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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血债今世偿!宠妃杀疯了全文+番茄

初棠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况且,奴婢听闻,上次您在掖庭狱走了一遭,也是锦贵人替陛下侦破了案情,这才顺手把您捞了出来。”梁芬仪浑身一震。她跟在俪贵妃多年,她却对自己的落井下石;而这江赴月和她素昧平生,居然会好心把她救出来?可忆起先前偷画情夫她嫁祸自己,她还是有些愤愤然。“就当你我扯平了,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回到紫宸殿已是酉时二刻,夜幕降临。李承璟伏案一本本批阅着奏折,忽的想起明日是三月末的休沐日,脑海里闪过一张两面三刀的狡黠面孔:“几时了?”汪德顺忙道:“回陛下,亥时了。”他刚准备递上牌子,听雨阁一个宫人便带着一个白色的同心如意结带话求见,说欠的债已偿还,望陛下笑纳。李承璟瞥着那粗劣的手艺,也不知道从哪个话本上看来的,眉梢轻挑:“她就这么不想侍寝?”为了躲...

主角:江蕴蓉江赴   更新:2025-04-30 15: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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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蕴蓉江赴的其他类型小说《前世血债今世偿!宠妃杀疯了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初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况且,奴婢听闻,上次您在掖庭狱走了一遭,也是锦贵人替陛下侦破了案情,这才顺手把您捞了出来。”梁芬仪浑身一震。她跟在俪贵妃多年,她却对自己的落井下石;而这江赴月和她素昧平生,居然会好心把她救出来?可忆起先前偷画情夫她嫁祸自己,她还是有些愤愤然。“就当你我扯平了,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回到紫宸殿已是酉时二刻,夜幕降临。李承璟伏案一本本批阅着奏折,忽的想起明日是三月末的休沐日,脑海里闪过一张两面三刀的狡黠面孔:“几时了?”汪德顺忙道:“回陛下,亥时了。”他刚准备递上牌子,听雨阁一个宫人便带着一个白色的同心如意结带话求见,说欠的债已偿还,望陛下笑纳。李承璟瞥着那粗劣的手艺,也不知道从哪个话本上看来的,眉梢轻挑:“她就这么不想侍寝?”为了躲...

《前世血债今世偿!宠妃杀疯了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况且,奴婢听闻,上次您在掖庭狱走了一遭,也是锦贵人替陛下侦破了案情,这才顺手把您捞了出来。”

梁芬仪浑身一震。

她跟在俪贵妃多年,她却对自己的落井下石;而这江赴月和她素昧平生,居然会好心把她救出来?

可忆起先前偷画情夫她嫁祸自己,她还是有些愤愤然。

“就当你我扯平了,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

回到紫宸殿已是酉时二刻,夜幕降临。

李承璟伏案一本本批阅着奏折,忽的想起明日是三月末的休沐日,脑海里闪过一张两面三刀的狡黠面孔:“几时了?”

汪德顺忙道:“回陛下,亥时了。”

他刚准备递上牌子,听雨阁一个宫人便带着一个白色的同心如意结带话求见,说欠的债已偿还,望陛下笑纳。

李承璟瞥着那粗劣的手艺,也不知道从哪个话本上看来的,眉梢轻挑:“她就这么不想侍寝?”

为了躲侍寝,都想拿个破绳子蒙混过关了?

罢了,这么晚了想来人也歇下了,索性放她一马,来日再连本带利地悉数向她讨回来。

“你去回禀你家主子,让她用心想个法子,否则朕不介意把她绑来紫宸殿伺候。”

那跪地的宫人战战兢兢,心道这帝妃二人又在玩什么情趣:“……是。”

“听雨阁那边朕今晚就不过去了,去禀报一声,明日让她早膳吃饱了来皇家后苑见朕。”

李承璟头也未抬道,不知是不是烛灯笼映的缘故,眼底竟染了层柔和缱绻?

汪德顺刚呈上绿头牌的动作一顿,明白他今夜是独宿了。

这还奉什么牌子啊,上面清一水的美人陛下是半点记不起一个,张口闭口都是锦贵人。

“蜀南进贡了一批上品樱桃,锦贵人爱吃酸食,给她送一斗过去。”

汪德顺奉旨传话,将御赐之物送过来时,江赴月正懒懒窝在榻上看话本。

托了内务府总管常福的关系,她将小禄子弄到了汤云霓身边伺候一阵子,一来不叫他受苦;二来汤婕妤时常受拜高踩低的奴才苛待,宫人本就稀少,此番自是感激的。

汤婕妤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她在报那日解围之恩。

至于小福子,她不喜欢无价值的死亡,能人尽其才最好不过。

御赐除了一筐她爱吃的樱桃,还有一只紫檀盒。

她揭开,里面是一对白玉玦环型耳珰,在夜色下温凉剔透,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这是琅琊玉,全天下也不过两柄,会根据气候变化沁出不同的颜色,一块用来锻造成了陛下手上的扳指,另一块就是贵人手中这副耳坠了。”汪德顺喟叹。

江赴月摩挲着雕纹的玉身,她喜欢玉,只见莹白的色泽缓缓渐变成淡橙色,里头虹丝翕动,流光溢彩。

“这也太神奇了。”瑞雪惊叹。

“不仅如此,这钩扣还是莫相离结的式样,寓意相依相随,永不分离。”

汪德顺笑道。

李承璟这人,要么不送女人东西,要送还真是大手笔啊。

江赴月勾起唇角,一脸欣喜地赏了银锭:“陛下有心了,还请公公替我谢过陛下。”

-

李承璟赐了江赴月一斗蜀南贡品朱樱的事一夜间震动六宫。

要知道,这樱桃运输本就劳车动众,妃嫔都是有份例的,就连俪贵妃昔年也不过获赏半斗,其余都来犒赏三军了。

翠微园。

阮青雾的手不自觉攥紧,精心缝制了小半个月的芙蕖同心香囊便毁了。


令她意外的是,陛下的态度。

后宫的事他一直心如明镜,却从不插手其中,如今他屡屡亲自下场帮人撑腰,足以可见,江赴月在他心中的份量,远远超出了对一个普通妃嫔。

“贵妃那边像是觉得陛下只不过对那锦贵人虚情假意……”秋婵道。

“虚与委蛇也好,半真半假也罢,情爱一事,万物难解,即便是真情也能磋磨得没了,假的也能演成真的。”

贤妃缓缓睁开双眼,淡然哧笑。

更何况,陛下对瑶华宫那位哪有什么真情。

她倒是很看好这个新入宫的小丫头。

甚至颇为期待她和俪贵妃党、皇后党打擂台,斗得你死我活的场面。

而自己,只需坐山观虎斗,独善其身便好。

陛下子嗣不丰,皇长子就是她最大的筹码。

她心中清楚,他是不会让瑶华宫那位有子嗣的,而这个锦贵人,自然不会有什么例外。

“娘娘,大皇子下学回来了。”

“怎么现在才回来?”

贤妃拧眉,语气凝肃严厉。

“母妃别怪安嬷嬷,是儿臣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冷宫守卫被人欺凌了,帮他上了药,又带他去膳房拿了些膳食,这才误了时辰。”

大皇子无措地将教习嬷嬷护在身后,将一笼点心奉上,“儿臣特带了母妃最爱的茯苓糕赔罪。”

皇长子李煦不过四岁,却自幼天资聪颖,能诗会画,且能作政论。

“娘娘,大皇子孝顺懂事,又有仁爱之心是好事……”秋婵忍不住劝慰。

“心肠如此慈软,心思整日放在诗词绘画上,半分魄力血性也无,将来何以成大器?你父皇是从马背上打下的江山,披甲挂帅亲征沙场,岂像你这般?”

贤妃斥道,“自己领三十下戒尺,长长记性。”

李承璟一进殿听到李煦挨罚的声音,将孩子从地上拽起,淡声道:“煦儿仁慈孝亲,你凶他做什么?”

“……是臣妾管教不当。”

贤妃一怔,疾忙领着大皇子躬身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都免礼吧。”

李承璟虽对林氏一度称不上兴趣,但也是礼遇待之,对后妃的态度并不影响他对孩子的重视和言传身教。

本朝皇子五岁入学,因着李煦是他登基前第一个皇子,他自然重视,让其提前一年入了上书房不说,还亲自派了名师和太傅教导。

李煦确实继承了他的书画天赋,小小年纪能吟诗作对,实属不易。

李承璟翻阅着案几上清一色他优等的课业,端着茶细细品了品,广袖上的云浮龙纹翩跃翻飞:“因材施教,因地制宜,人尽其才。他好诗词,你偏让他勤学骑射,岂非扭转天性?”

他并不望子成龙,反倒求其各展所长,皆成栋梁。

他话里并无斥责之意,然而贤妃手心还是出了一层薄汗,虚心笑道:“是,陛下通达开明,倒是臣妾死板,一直守着教子需严之道了。”

陪着大皇子温书近一个时辰,李承璟才摆驾离去。

恭送着圣驾远去,贤妃才慢慢起身,静水深流的眸子眯起,汇聚成一片汪洋。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不争不抢,是她一直稳坐四妃的生存之道。

她故意在陛下面前上演了一出严母的戏码,便是要试探他对李煦议储的态度,如此看来,他是打算放任自流了。

湘妃这胎,不用自己动手,瑶华宫那位自会急得死去活来。

更何况,孩子他爹都不期盼着这孩子降生。


“你哥哥武艺高强,想来你骑射功夫也是不差的。”

李承璟扔了只黑雕羽弓给她,让人端上银酒壶悬到苑中树枝上,奉上箭筒,“试试。”

江赴月会武,最擅箭术,但她怎么可能在李承璟面前将优势暴露无遗,索性只用了三成的功力,这一箭直接擦过酒壶,飞了出去。

“皇上,嫔妾自小闲来玩玩,怎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她丧气道。

李承璟低笑一声。

闲来玩玩?恐怕比之箭机营的将领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她手心莹润细腻,但那搭箭拉弓的劲道和指尖习惯性的捻压,显然不是个初学者。

甚至,堪称个中翘楚。

“他日烽火四起,朕必定带你一同出征沙场。”

他也不拆穿,像是颇为享受和面前的女人你进我退棋逢对手的博弈,揽过她的腰,带着她的手搭上一箭,长指勾紧弓弦。

江赴月还未反应过来,腰上就环过一只强悍有力的手臂,他手指一松,弦发箭离,众人屏住呼吸,只见他又搭上一箭。

两箭一先一后,一箭射穿随风乱晃的酒壶顶端针眼大的小孔,锵然正中一片树叶中心,另一箭精准破开这一箭的箭芯,牢牢钉在树上。

他出箭又狠又快,精准强劲。

这一幕惊呆了众人,同样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江赴月心惊。

不远处,皇后携着沁嫔、胡宝林几人赏花逛到此处,将树林下帝妃二人亲密无间的一幕尽收眼底。

贤妃温婉一笑:“锦妹妹如今真是难约,皇上现在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把她绑在身上,还亲自教着她射箭。”

“到底是皇上一手调教出来的人,我们这些个年老色衰的倒也罢了,可这新进宫的姐妹个个如花似玉,除了锦贵人却没有一个得圣心的,实在是本宫无能,不能替皇上分忧。”

皇后慨然长叹,一副殚精竭虑的凄凄样。

沁嫔性子直爽,打趣道:“娘娘您刚过二十三岁寿辰,正值春秋鼎盛当年,您都年老色衰了,那我们还不成了那腌剩的老窝瓜了?”

“就属你嘴甜。”

皇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叹了口气叮嘱道,“今天这事可万不能让俪贵妃和湘妃知道,俪贵妃好妒又倾心皇上多年,湘妃有孕又一心思慕皇上,实在听不得这些。”

在场的哪个不是心思玲珑的,纷纷应声:“是。”

胡宝林容止沉稳恬静,嘴角含笑,眼睫低敛,全无众人面前的尖酸刻薄。

阮御女脸色死白,盯着耳鬓厮磨姿势亲昵的两人,五指因嫉恨黯然攥紧,不禁幻想如果被圈在怀里教着射箭的人是自己,就好了。

……

“朕叫了你哥哥一同切磋,想必这会人快到了。”

李承璟俯下身,贴着江赴月的耳廓低低地道。

男人声线危险低沉,温热的薄唇擦过她耳根,耳紧实劲瘦的腰腹贴着她的后背,亲昵的姿势令人面红耳赤。

耳垂和后背尾椎皆是她的敏感点,碰一下就让她浑身酥麻乱窜。

“陛下,侍卫们都在,皇后娘娘和各宫姐妹们也……”

猎场外几道遥遥几道衣香鬓影经过,江赴月欲挣脱而出,却被他握住腰扣了回来,神色玩味道:“那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闺房之乐,不怕人议论。”

“嫔妾不过去行礼,这不合规矩……”

被他这么扣着不放,江赴月急了,一副不敢恃宠而骄的慌张样。

“朕就是规矩。”


永昭三年。

二月上旬,春寒料峭。

江赴月斜倚在榻上,静静凝着铜镜里那张清妩娇俏,眉如烟黛的面孔,柔荑闲懒拨弄着膝上的汤婆子。

她居然重生回到了一年前。

这时,她哥哥还未出事,江蕴蓉还未顶替她的名号入宫为妃。

这一个月来,她命人取了最好的玉肌膏,日夜涂抹在手足遍体,以牛奶浴泡澡。

掌心常年骑射的薄茧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冰肌玉骨的娇嫩。

要进宫,她必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短板暴露在皇帝面前。

经书信来往,得知哥哥和后宫妃嫔从无瓜葛,更是从未和瑶华宫有半分牵扯。

也就是说,短短一年内,他必是在战事大捷后,皇帝设宴、出入皇宫中接触到贵妃,与此相知相识,才引发了后面的种种。

凭她对江蕴蓉的了解,她不过是个推手,关键人物出在那位贵妃身上。

她复盘揣摩了兄长上辈子几种死因。

一,忌惮身为皇帝心腹武将的哥哥,瑶华宫那位宠妃被家里人授意设计,自导自演各种证据让人撞见,削弱江家;

二,他无意中撞破瑶华宫娘娘的秘事,被杀人灭口;

三,哥哥是绝无可能觊觎后妃的,除非——

他被人觊觎。

……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要以身试险,亲自入宫走一遭才能报仇雪恨。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大小姐,宫中传了您入宫的旨意下来,这是我们小姐特命小厨房给您准备的养颜莲子羹。”

江蕴蓉的婢女雪莲低眉奉上托盘,嘴角含着抹不易察觉的阴笑。

前世,她本无意进宫,这碗莲子羹让她满面红疹无法入宫,便将就就计,让江蕴蓉冒名顶替。

这世她已决计进宫,怎可能再让她再有半分入宫的机会?

江赴月弯了弯唇角,以袖掩面,不动声色将宽大袖里的粉末倒入碗内,“饮”了两口羹汤。

旋即,她面色不自然地变了变,整个人脱力般往后一个踉跄,口中蓦然吐出一口黑血!

“……小姐?您怎么了?!”

祥云惊慌失措地搀住她,对着门口高呼,“来人啊!快去禀报老爷!有人要谋害大小姐!”

江文彦很快被请了过来。

大夫守在床前,给一脸虚弱的少女诊脉完毕,用银针探了探那碗剩下的莲子羹,战战兢兢道:“这碗莲子羹被人下了份量十足的鹤顶红,幸亏大小姐服食得不多,才捡回一条性命。”

“父亲,想必是有人看不惯女儿入宫为妃,觉得沛国公府家的嫡女粗枝大叶,毫无学识,不配侍奉君上,为她家主子鸣不平。”

江赴月一脸后怕,泫然欲泣地拽住江文彦的袖管,弱小又无助,“是下人不知轻重,还请不要父亲迁怒妹妹。”

雪莲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老爷,奴婢冤枉啊!奴婢从未给大小姐下过毒!”

她完全吓懵了,怎么也想不通原本只是起红疹子的莲子羹怎会换成了鹤顶红?

“一个贱婢哪来的胆子?必定是江蕴蓉心存歹意,妄图谋害你!”

江文彦心疼爱女,本就舍不得让江蕴蓉入宫为妃,眼下她如此糊涂,竟然拼死给江赴月下毒以谋求自己入宫的机会,更恨铁不成钢。

“你就是太单纯,被你满腹心机的好妹妹骗了!”

他假惺惺地拍了拍江赴月的手以示安慰,一拂衣袖,“来人,让那个孽畜滚进来!”

江蕴蓉一脸难以置信,一摇一晃地疾步走来:“……不、这不可能!爹爹,我没有!我——啊!”

“啪!”

辩驳的话还未说完,江文彦毫无预兆地抬手给了她狠狠一巴掌,将人扇倒在地。

柳氏抱着瘫软的女儿叫屈:“老爷,您明鉴啊!蓉儿是想入宫不假,但她何必去毒害大小姐给自己谋得一席之地?蓉儿,娘届时定给你择个名门状元郎,让你风风光光地以嫡妻出嫁。”

“娘!我不要,圣上龙章凤姿,女儿倾慕陛下已久,此生非这世间最好的男子不嫁!”江蕴蓉哭着摇头。

“蠢货!”

江文彦怒极,指着她鼻子骂道,“你可知当今圣上是何等不简单之人?”

前世江赴月在塞北出征时,曾在军营中听过几个统领悄声碎嘴过宫里的事。

今上虽为郭太后,当年郭皇后所嫡出长子,却并不得宠,郭皇后有二子,相差十二岁,帝后更宠爱活泼多言的小儿子,李延吉一出生便被立为太子,尊贵无比。

可出生不满一月,便不哭不闹地被人毒死在了襁褓中。

——当日唯有最得盛宠怀有身孕的蒋氏抱过他,随后宫人便在她寝宫槐树下搜到了砒霜,谋杀储君,即刻便被打入冷宫,生下皇嗣再凌迟处死。

可不知怎的,向来康健的蒋昭仪居然在生产当日血崩,龙嗣一出生便是死胎。

先帝深爱蒋氏,疑心善妒的皇后构陷,两次动了废后的念头,被群臣力阻,只好将自己并不宠爱的嫡长子转托给了良善的和妃照料。

那一年,当今陛下不过十二岁。

后来,皇后日渐凄怆,不被先帝器重的嫡长子李承璟反倒扶摇直上。

九岁封王,十二岁入军营,十六岁入朝鲜灭高句丽,十八岁扳倒权臣反杀外戚,才真正走入先帝眼里,被立为储君。

这样一个不简单的人物,他的妃子岂会是等闲之辈?

江文彦怒道:“来人,给我把这残害嫡姐的孽障丢到院外,执五十鞭刑,关入柴房!”

掌事嬷嬷没给母女俩反应的机会,立马扒开两人,把江蕴蓉连拖带拽地拖到了院外。

随着力道辛辣的一鞭又一鞭的抽在她纤薄的脊背上,江蕴蓉哭天喊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止。

江赴月敛下眸子,戏谑的冷意掠过。

五十家法,不死也得重伤。

这一打,明日她是铁定入不了宫了。

“爹,妹妹想必也是无心之失,明日我进宫后,还请父亲务必照顾好姨娘和蓉儿,咳咳……”

江赴月“莽撞”地就要翻被下床,被江文彦蹙眉拦住:“傻孩子,你先安心歇着吧,为父就不叨扰你了。”

他情愿江赴月入宫,反正这个大女儿整天只会舞刀弄枪,头脑又简单,死了也是她的命数。

若是蓉儿说不定还能得宠封个嫔位,若是江赴月这粗野无脑的嫡女进了宫,怕是活不到三天。

众人走后,祥云焦急地扶过她的身子:“小姐,您……方才没事吧?”

江赴月摇头,她在舌根上早已备好了新鲜鸭血,她向来惜命,怎么可能亲尝那鹤顶红胃肠绞穿的痛楚?

而大夫,也是她事先安排好的。

傍晚,江赴月去了趟柴房。

江蕴蓉被打得脊背红痕驳杂,触目惊心,气若游丝地靠在墙边:“你要做什么?!”

江赴月清浅一笑,蹲下身子,将一只花体蜘蛛放了进去,比了个嘘:“妹妹莫叫,否则被这只‘人面蜘蛛’咬断了喉管,可就不好了。”

“……江赴月!你个贱人!你敢杀我?!就不怕以命抵命吗!”

“啊——”

几尺之外。

江蕴蓉的左肩、那只肥硕蜘蛛的眼珠、腿部被三点一线,精准贯穿全身钉在墙上,喷溅一墙鲜血。

箭矢几乎是擦着江蕴蓉的下巴一击毙命,若有分毫差池都足以射穿她的心脏。

弹无虚发,百步穿杨。

江蕴蓉捂住剧痛的肩胛,抖若筛糠地喘着粗气。

“今后妹妹和柳氏提紧了裤腰带安安分分做人最好,若是还敢生出害人的心思,算计到我和兄长身上……”

江赴月眸光一戾,捻玩着劲韧的弓弦绞到极致,迸裂的刹那,唇角微勾:

“便如此弦。”

话落,她一掀紫貂连帽大氅,娉婷身影利落消失在柴房门口。

府门口奴仆来报:“小姐,大将军回来了。”

世人赞誉江沉璧为常胜将军,翩翩君子,正逢西北大捷,还未和营帐将士们庆贺,甫一得知她即将入宫的消息,他便连夜赶回了京。

皎皎月色下,江怀璧一袭月牙白锦袍,并非戎装,想来也是并不想让她闻到沙场上的血腥气。

男人眉目俊逸,如雪中墨画,眉宇却担忧蹙起:

“月儿,可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魂牵梦萦的熟悉呼唤挟风飘来,江赴月心口一阵绞痛,整理好思绪,佯装无事地摇头:“不曾,是我自己想入宫。”

“宫门一入深似海,你可知那是多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简直胡闹。”

江怀璧沉下脸,语气依旧温和,“兄长自会禀明陛下,说你身子抱恙,不便伴驾在侧。”

江赴月心头一紧,冷静反问:“哥哥怎会不知,这是欺君之罪?何况册封的圣旨已经下来,明日我便要入宫为才人。”

“不。”

他伸出手指,凌空轻点她的额,叹息,“若你不愿,兄长有的是法子瞒天过海。”

对不住了,哥哥。

不进宫,何以生擒手刃贵妃为你报仇、避免悲剧重演?

江赴月强忍住心中的痛涩,退开一步,眼中决绝毕露,

“旁人都羡慕不来的入宫机会,我又岂能放过?听闻陛下龙章凤姿,俊美无俦,我倾心已久。”

男人身形一僵。

江赴月低下头,生怕暴露泛红的眼眶:“还请哥哥保重身体,切勿太过挂念月儿。”

江怀璧了解她的性子,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不撞南墙不回头,决定了的事,哪怕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哪怕万千不忍,他也尊重她的选择。

只是神情凝肃,语气担忧:“陛下多疑凉薄,最忌讳后妃与前朝牵连,你若进宫,第一个便要学会谨言慎行。”

“这锦囊里的三道计策,是助你深陷险境时逢凶化吉的。”

他从怀中取出一只锦囊,递给她。

江赴月忍下心中不舍,当机立断道:“哥哥,你也要小心瑶华宫,切勿和那位贵妃有任何牵扯。”

“俪贵妃?”男人微怔。

江赴月点头,不便多说:“哥哥只需谨记,便可。”

“好,哥哥答应你。”

江怀璧无奈捏了把她的耳骨,引着她在廊亭外坐下,正色道,“接下来我要交代你的话,一字一句,你须熟稔于心。”

他恨不能将宫中错杂的势力和忌讳全都传授给江赴月。

“哥哥怎么跟个老妈子般絮絮叨叨的,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见他复述了三遍,江赴月终于抗议地捂住耳朵。

早年内宅争斗,江赴月便是在尔虞我诈的算计中长大的,唯独在江沉璧面前,她能卸下心防,展露出小女儿家天真俏皮的一面。

一瓣梨花落在她鬓角,男人眼中隐秘的情潮如野蔓般疯狂滋长,喉结滚了滚,探出的指尖终是隐没在了黑夜里。


江赴月自然察觉出他涌起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情绪,心里有些意外,面上却是乖巧地攀上他的肩,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嫔、嫔妾遵旨。”

惯会装乖。

李承璟不着痕迹地勾着唇,没有拆穿。

如果他没料错,香囊里的那张纸条便是被她暗换了。

不可否认此女子甚美,然她的美并不浮于皮相,而是一种集运筹帷幄于一身的飒然和智慧,举手投足间的自信狡猾,极其吸引人的目光。

“多谢陛下今日相信嫔妾,不知那纸条……”

江赴月眼带感激地献上香囊,又疑惑递上一盏茶,结果茶被他撤走,手也被攥住。

“许是那幕后之人怕殃及自己,偷梁换柱了。”

李承璟眼眸微微一眯,并未点破,对那枚梨花香囊无动于衷,“别人碰过的,朕就不要了。”

“你再给朕亲手绣一个吧。”

江赴月望向他腰间,那里空荡荡的。

那么多女人给他进献香囊,俪贵妃的那只绛紫螭龙金纹云霞绣功更是一绝,他居然一个都没收?

“可嫔妾不擅女红……”

“那就用别的来抵。”

李承璟眸色深深,大掌覆在她纤腰上揉捏把玩了两下,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脸颊浮起赧霞,才放开人下了榻,折身踱步而出。

汪德顺和一众太监赶忙跟了上去。

随侍近二十年,他一直清楚这位不仅记仇、多疑、猜忌心重,还是个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主。

对自己的东西独占欲极强,绝不许他人半点染指;对自己的人,更容不得分毫背叛,眼底揉不得半点沙子。

上一次他看到李承璟对背叛之人袒露出极端狠辣的手腕时,还是陛下十二岁那年。

一个深得他信赖的太监被郭皇后花重金买通,潜入王府汇报他的每日出行活动,被今上发现后,竟当着郭后的面命人硬生生摁进池中溺死。

先帝驾临,李承璟前一刻还作壁上观慵懒自持,后一刻立马吓到畏缩打颤,声泪俱下地抱着她胳膊求郭后放过他的人。

先帝大怒,一脚踹向本就好妒狠辣的郭后,将人打入冷宫。

连亲生父母都能算计,还有什么是他不能算计的?

后宫那些小伎俩,都是陛下儿时玩剩下的。

汪德顺一直清楚,女人对李承璟来说,就如同那给龙袍镶边的羽缎帔坠,无足轻重。

情爱给权力和宏图霸业让道,才是他世界的运行准则。

他吃惊的是,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阖宫上下有哪个女人能激起皇帝这种情绪,如今他居然就因为那锦贵人对小禄子笑了两下,便将人打发去了别宫伺候?

区区一个太监都如此了。

要是这锦贵人来日和外男真有些什么……

从听雨阁出来。

一个太监便来报:“陛下,大皇子刚下国子学,等着您过目课业呢,太傅今日特意夸赞了大皇子文思敏捷,已能赋诗。”

李承璟颔首,今日是月底,他正准备抽查他的功课。

但凡不出征,每月他都会抽几天督查皇子和公主的近况。

-

永和宫。

贤妃林静慧跪坐在观音像前虔心礼佛,一袭浅朱橘宫裙,殿里散发着淡雅的檀香。

“您觉得今日之事有那阮御女一杯羹吗?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幕后之人居然想借梁芬仪的手扳倒锦贵人,手段实在高明。”秋婵感叹。

贤妃嘴角淡淡上扬:“此招实在愚蠢,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弃皇家颜面于不顾,还用男女私通去刺激一个男人,反而激起了一个男人骨子里雄性竞争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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