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冀原君孟小星的其他类型小说《万里归星河冀原君孟小星全文》,由网络作家“周大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夏国。”姜堇又给他倒上一杯茶。“怜儿。”纪纲声音有些哽咽,这答案他信了八分。“她现在可好?”“现在很好,不过以后就不知道了。”“你什么意思?”“你也知道夏梦怜是个绝色美人,世间少有。夏国王室的那些混蛋可比姓沈的荒淫多了。夏梦怜的母妃静安夫人好像就是被她亲......”“别说了!”纪纲茶杯一掷,“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难道就是为了三十万担粮食!你若是知道夏梦怜在哪怎么可能会告诉我,你早就会杀过去夺人!你与沈安合谋杀王谋反,不就是为了怜儿吗!你爱她爱得那么疯狂你怎么舍得把这个消息告诉我!”茶水肆意,一粒叶梗飞溅到姜堇面前。又是一个说自己爱夏梦怜的人。姜堇垂眸紧思,记忆滚滚而来。他记得那个叫夏梦怜的女人,她曾经救过自己。可是为什么那人的...
《万里归星河冀原君孟小星全文》精彩片段
“夏国。”姜堇又给他倒上一杯茶。
“怜儿。”纪纲声音有些哽咽,这答案他信了八分。“她现在可好?”
“现在很好,不过以后就不知道了。”
“你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夏梦怜是个绝色美人,世间少有。夏国王室的那些混蛋可比姓沈的荒淫多了。夏梦怜的母妃静安夫人好像就是被她亲......”
“别说了!”纪纲茶杯一掷,“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难道就是为了三十万担粮食!你若是知道夏梦怜在哪怎么可能会告诉我,你早就会杀过去夺人!你与沈安合谋杀王谋反,不就是为了怜儿吗!你爱她爱得那么疯狂你怎么舍得把这个消息告诉我!”
茶水肆意,一粒叶梗飞溅到姜堇面前。
又是一个说自己爱夏梦怜的人。姜堇垂眸紧思,记忆滚滚而来。
他记得那个叫夏梦怜的女人,她曾经救过自己。可是为什么那人的样子她一点也不记得了,只有一道模糊的白色影子。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孟小星,那个昨天不顾危险挡在自己面前的姑娘。
她的一颦一笑像是刀刻一般,烙在自己脑海之中。
他喜欢的是孟小星,绝不可能是那个夏梦怜。
手中茶杯被捏碎,茶水混着血水慢慢流下。
姜堇知道此刻的他是清醒的,可是思绪为什么会这么乱。
“哈哈哈!”看着姜堇一脸的茫然,纪纲突然大笑起来,“你竟然真的。好,我信了你的话,三十万担粮食我给你。”
纪纲话锋一转,衣袖一扬,大步地向外走去。
听到脚步声走远,手上灼烫感慢慢消散,一脸茫然姜堇眉头一松,露出一个意味悠长的笑容。
他慢悠悠的再给自己斟一杯茶,不徐不疾的喝了下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小鱼儿到底是哪一个还不得而知。
暮色正浓,西边一弯月牙慢慢爬上山头。
“丫头丫头,吃这个,大肘子好吃。”虬髯客抓起一只肘子递到孟小星面前。
虬髯客的蒲掌又宽又厚,手掌上沟壑老茧恒生,黢黑黢黑的外掌,里掌发红,掌沟里的泥像是几年都没洗干净过,黑漆漆的泥污混着大猪肘子的油水从孟小星面前滴下,孟小星无比嫌弃地推开他。“我不吃。”
虬髯客碰了钉子,心头不快,身后的兄弟纷纷起哄,只得硬着头皮再把肘子往她面前递一递。“欸,你这丫头,肘子可是好东西!你要不吃就是不给我老金面子了。”
孟小星等了姜堇那混蛋这么久早就积的满肚子的怨气,看到这厮还如此凶悍地对自己说话,毫不示弱地站起身来,“哼!我说不吃就不吃,你还要打我吗!”
“嗤。”身后几人齐声发笑,老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第一次碰到这么不给面子的钉子。
“行了,二哥,小丫头不吃就算了。我吃我吃。”唐笺赶忙过来打圆场,看姜堇心疼她的架势,这小姑奶奶要是少了一根汗毛姜堇非揍他一顿不可。
“这没你的事,这丫头性子这么烈,对我胃口。不过这般不通情理,以后嫁给我们老大可有罪受了。”金元推开唐笺已有些怒气。
“谁要嫁他了,你这大块头磨磨唧唧,要打便来打。”孟小星举起小拳头,踩在高高的木槛上与金元对视。
“嘿,你这丫头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那今天我定要好好试试你的功夫。”
虬髯客金元,最早是在通州卖牛羊肉的。祖上传了一套刀法,被他用的是炉火纯青,杀二百多斤的牛,就只见刀光在闪,刀收,一只牛从里到外被解的整整齐齐,而一滴血水不沾刀。在通州以北都是有响当当的名号。
后来通州城闹饥荒,金元便加入通州军的。年纪虽然比姜堇大很多,但姜堇数次救他,十分拥戴姜堇。而凭他一身的刀法,在军中难觅对手,用实力打响通州军二虎,狂刀虎的名号。
“二哥,你们不能打呀!”唐笺知道昨天是孟小星把姜堇救下来的,这丫头功夫肯定不弱,可是狂刀虎金元舞得虎虎生风的菜刀可是见过血的,军营里都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小八,你让你二哥试试这丫头的功夫,他手底下有分寸的。”营帐里剩下四人都走了出来,大有一看好戏的架势。
“对呀,这丫头性子这么烈,以后嫁给我们老大肯定会吃亏的,先叫老二试试她。”
“三哥四哥,你们根本是在看戏吧。”唐笺被几人劝住,只得换个方式迂回前进,“二哥,这样吧,我来跟孟小星姑娘打。你刀又不长眼,伤了她我就死定了。要不然换我来跟她比。”
“我不用刀,”金元将腰间别的两把刀扔掉,“还有你?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那能叫比试吗?”
唐笺被说得满脸羞红,他的功夫确实是通州九虎里面最弱的,但是行军打仗从来都不是靠蛮力,重要的是智慧!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你们几个都上吧,你们要是能碰到我一片衣角就算你们赢。”孟小星一脸不屑道。
不是她托大,她眯着眼也能看出这几人的实力,这几人拳脚功夫都还算不错,但是这轻功似乎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她半分。
她打他们一群,绰绰有余!
“好,你要是赢了我以后就喊你姑奶奶。”金元横行这么多年,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直白的侮辱,举起拳头向着孟小星冲去。
孟小星懒洋洋地看向剩下五人,眼神示意他们一起上。
五人哪敢一起上,这要是赢了,也是以多欺少!输了的话,额,不可能输,绝对不可能输!
万一输了,那将是丢脸一辈子的事!
所以,谁会上啊!
大家都在看金元怎么逗逗这个小丫头。
可令所有人惊呆的事情出现了,就在金元即将要到孟小星身前时,孟小星诡异地从当前位置消失,忽然又出现在金元背后,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脚。
孟小星拳脚功夫不强,这一脚绵软无力,对金元毫无影响。金元心道,也就这点力道,回身一抓,孟小星却如鬼魅一般又消失不见,正犹豫见,她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连踹带打。在众人目瞪口呆下,金元连孟小星衣角都没碰到下,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胖揍。
金元两手已经被钳制,半倚在栏杆上无比幽怨地看着越站越远的五人,大喊一声,“还不来帮忙!”
这怎么帮,这根本没法帮!战局很明朗,对方单方面压制,金元根本是在被人吊打。
几人面面相觑,一齐把唐笺推了出去。
“你们!”唐笺看着身后十分不讲义气的几个义兄,又看着被孟小星束起双手的金元。长叹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算盘。拨弄了几下,马上举起算盘。
“小星姑娘,我扛不过三招,我投降!”
“嗤。算你识相。”孟小星一声轻笑,松开了钳制金元的手,总算消了胸口一股怨气。
金元甩甩酸痛的胳膊,再次看向孟小星就像看怪物一般,张了半天口,愿赌服输地喊了句“小姑奶奶。”
万幸这时,那个扎着半头辫子的青衫男子拎着两手东西总算姗姗而来。
“老大,你终于回来了。”金元第一次觉得自己老大如此的可爱。
孟小星闻声回头看去,太阳已经落下了山,天地却还未全暗,天青似靛,勾月明华。
那个青衫男子正笑着向她走来。
他一双笑嘻嘻的眼睛里充满了浓浓的温柔和喜欢,半点都不作假,孟小星的眼睛飘忽到一旁不敢对视。
心里一虚。
“小星吃饭了吗?”姜堇走到她面前,揉了揉孟小星新梳好的辫子。
孟小星闻到一阵烧鸡的味道,胃里空虚虚的感觉总算袭来。“没有。”
姜堇拎起手里的食物,“走,我们一起去吃。”
“大哥,我也没吃饱。”唐笺嬉笑地走到两人面前。
“老大,我也是!”
“老大,我也要吃。”几个大汉纷纷打趣道。
姜堇正准备一脚踹飞唐笺,孟小星双手叉腰护在姜堇身前。“哼,你们谁要吃小星的烧鸡小星不介意再揍他一顿。”
看到小拳头挥舞,几个大汉纷纷打了个寒颤。
“算了,不打扰大哥小嫂子了,我还是去吃肘子吧。”唐笺笑嘻嘻地跑进营帐。
“唉,重色轻友啊!”几个大汉也纷纷进了营帐。
“可怜我们没人疼,再吃个肘子吧。”
“老三,你都吃几个了给我留几个。”
“你们几个都不够义气,刚刚都不来帮我。”
“嗤。”孟小星笑着看向姜堇。“这几个叔叔还蛮好玩的。”
“好玩?”姜堇听她这么说,像是听到新鲜的事情,又想起刚刚孟小星捍卫食物时第一个就说到烧鸡便把这事放一边,更有兴趣的问着,“小星喜欢吃烧鸡吗?”
“恩恩,我最喜欢烧鸡了。”孟小星从几个食盒里第一个找到烧鸡。
“那以后我每天买给小星吃。”
“好!”
“哦!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我们今晚要回夏国。”孟小星撕下一条鸡腿递给姜堇,一抬头就撞上他一直看着她笑的眼睛。
“嗯,吃完我们便走。”
沙场秋月,疏疏夜风都不敌他眼里柔水般的光耀眼。
孟小星看着他的眼睛眨了眨,再次把头低了下来。
这个男人眼睛不能多看。
夜深露重,姜堇留了一封信给几人,便驾着马带着孟小星上了路。
“你有那么多马为什么也要骑我的时晴。”孟小星被环在姜堇身前,别扭地用手肘戳他。
“时晴是难寻好马,我的马都没有时晴快。”姜堇自然地抱紧她,入秋的夜越来越凉。
“你很重的,时晴都跑不快。”说起这事,孟小星不免想起昨晚,自己背着他四处躲追兵。
“你以后还是要减减重,那么沉,我都扛不起来。”
“好,都听小星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孟小星慢慢阖上了眼。出来六七天几乎都没怎么合眼,身后结实暖和的怀抱让她睡意慢慢涌上,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去。
姜堇见孟小星睡着,轻轻地调整姿势,让孟小星睡得更舒服一点。月亮越来越亮,四野清明,黑马不急不慢地小路上疾行着,扬起一路尘土。
而在他们单骑之前,一队轻甲在官道上驰骋,趁夜色狂奔。
时晴行了七日才到卞城。
沿途越见荒凉,阴郁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夏国,城外尸骸遍野。空气中弥散着腐烂的臭气,无数染了瘟疫的人都被聚集在一起,卞城郊外搭满了布棚。一些穿着白色长袍的人在城墙下熬着草药,一队士兵模样的人,围着厚厚的面巾,来回巡查维持秩序,如发现有人死直接将尸体扔到火坑里去烧。火坑中火不曾歇过,毫不留情地咀嚼这些已经被抛弃的人。
“我们不要再去了。”姜堇握紧孟小星的手。
“不行,我一定要见到怜儿姐姐。”
姜堇叹了一口气,细细检查她的手臂和后颈。
“有没有觉得身体痒。”
孟小星摇摇头。
姜堇确定无碍才道,“现在卞城太危险了,我一个人去找夏梦怜好吗?”
孟小星紧紧拽住他的衣袖,“我要跟你一起去,我师父也在,他一定有办法的。”
姜堇摇头,“天花疹疫我小时候发过,那个时候我也跟他们一样,躺在棚里等死。我阿娘阿爹还有弟弟一个一个地死在我面前,然后就剩我一个人了。”
姜堇说得很是平静,却让孟小星感受一阵难以言喻的悲哀。
“我记得那时候,棚子外有一只饿红了眼的野狗,它一直在等我死。可是可惜最后还是我把它吃了。”
孟小星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头顶的人,只觉得心里一阵悲伤。
她自懂事起就跟在孟黎身边,一直梦想能够离开孟黎的束缚,而这一路走来,肚饿神倦,沿途饿殍遍野,流民无居,这才知道师父对自己的束缚也是保护。
自己从没有饿到以狗为食,而头顶的人,只是比自己长七岁的人,却要在很小时候给自己扛起一片天。
“吓到你了吗?”姜堇见孟小星正水汪汪地盯着自己,清澈的眼底装满了惊讶与心疼。
“没有。”孟小星垂下头,用袖子蹭了两下。“你不要怕,以后小星会保护你的!”
黄道西风,暮色向晚。
孟小星悠悠荡荡地向着破庙走去,适逢夕阳碎金,大片大片的金光从破庙塌了一半的屋顶泄了下去。主位的神像半身倾倒,神像的头颅滚落一旁,杂草丛生。
一个红衣美人静坐在石阶台上,金光从她身边划过,光影将她隔进黑暗之中。
夕照直直地映在神像半埋尘土的头上,漫天光华尽散尘埃。神像头微睁,弥蒙梦幻,刹那的宝相庄严。
孟小星看到这一美人都惊呆了。
“仙女姐姐,你好美。”她忍不住道。
闻声,红衣美人转头看向孟小星,她转头一瞬间,仿若天地黯然,只觉得这漫天如梦如幻的金光都抵不过红衣美人的半分韶华。
见到红衣美人的第一眼,才觉得那些妖女传言是真的有根据的。
真的美到勾人心魄,让人忍不住为她痴迷。
而且,她一个女孩子都是这么觉得。
“怎么这么晚才到?”孟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从后面拎着孟小星的后衣襟说道。
孟小星立刻回过神来,“师父,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宁都城里乱成什么样子了,刚刚把叛军击溃,然后援军又把大王杀了自己称王。现在正全城在找仙女姐姐呢,宁都城里戒严得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我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了出来。”
孟黎听她这番话,把她放下来,只见破庙外风云齐聚,大雨将至。
“仙女姐姐你好,我叫孟小星。你好美,小星喜欢你。”对于美的事物人们都是情不自禁地愿意靠近,孟小星忍不住走到她面前就忍不住拉拉她的衣袖,摸摸她的长发。
美人的脾气好极了,看孟小星这么无礼的举动也不生气。
孟黎这时忙把孟小星拉开,和夏梦怜介绍着,“这是我的小徒儿孟小星,她平日有些傻气,还望四小姐不要嫌弃她。”
“师父,什么叫我有点傻!仙女姐姐你不要被我师父骗了,他这个人惯会在人前装得温文尔雅,实则心黑嘴毒,还是我会保护你的,你要相信我!”
夏梦怜听着她的话对她微微一笑,这一笑,孟小星都觉得自己真的看到了天上的仙女,连一向自持的孟黎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真的,美极了。
只见这个仙女姐姐犹豫了一下,向她说出了第一句话,第一句就是,“小星姑娘,你有没有见到姜堇?”
“哦哦!姜堇?谁呀?”孟小星回过神来,仔细地想了想,“是不是那个大通的反贼头领啊。”
“对,是他。”夏梦怜点着头,眼底充满了期盼看着她。
“我好像见过他。他差点杀掉了武安君,还是我。”孟小星话锋一转,“我亲眼看到的。然后一个叫沈安的人带援军来支援,然后他就撤了。”
“哦。”夏梦怜低下头来,像是松了口气,又升起一股忧伤。
“仙女姐姐不关心武安君吗?”
夏梦怜听到这个名字,不甚在意地摇摇头,她沉默了一下后对她道,“孟姑娘,别叫我仙女姐姐了,你叫我怜儿就行。”
“好啊,那四,怜儿姐姐,你也叫我小星。天上星星的星。”
“很好听的名字。”夏梦怜相当温柔的说着。
一时间,孟小星简直要高兴坏了,越看夏梦怜越喜欢。
太喜欢这个姐姐!
“怜儿姐姐,你今年多大了,你多跟我讲讲故事吧。”
“孟小星,我们要赶路了。”孟黎把快要黏在夏梦怜身上的小星拽下来,“四小姐,再不走就不好走了。”
夏梦怜点了点头,“好,全听先生的。”
孟小星见要走,十分主动过来给夏梦怜牵马,他们三人只有一匹马,就让夏梦怜和她坐着,孟黎给他们牵马走。
路上,孟小星一直缠着夏梦怜说话,夏梦怜的脾气也是好极了,如水的温柔,还没有半点公主的架子。
一路听着她讲见闻,不时笑一笑,如此孟小星对这个温柔的姐姐越发的喜欢。
两人关系也是越发亲近。
宁永昌元年,新王继位,这对底层的百姓几乎没什么影响,只是这宁都城流了三天的血。
夏国与宁国的边界线漫长,长期联姻缔造的和平下两国的边境贸易格外地繁荣。
三人赶了三天的路,终于入了夏国国境,孟黎便慢了下来。
先寻了间客栈让夏梦怜休息一下,几人休整了一番准备去市集买辆马车。
夏梦怜带上厚厚的面纱又戴了个斗笠,小星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又蹦又跳,“怜儿姐姐,这里有山楂糕买,你想不想吃。”
夏梦怜摇摇头。
“那这柿子饼吃不吃?”
“糖葫芦呢?”
“羊汤泡馍呢?”
“......”
小星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烧鸡香气,跳到孟黎身前说道,“好香,前面有烧鸡卖,怜儿一定喜欢吃的,我们去买给怜儿姐姐吃吧。”
孟黎敲着她的脑袋,“是你想吃吧。”
小星求救似得看向夏梦怜,夏梦怜立在原地冲着孟黎点头,纵使隔着那么厚的面纱,小星还是感觉到夏梦怜一定是在笑。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人,小星兴奋地抱住夏梦怜撒娇。夏梦怜脾气温和又没有世家小姐的娇气,简直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五宝楼!”孟小星拉着夏梦怜来到烧鸡店,没想到是一家烧鸡主打的大酒楼。
“这里烧酥鸡和点心都很好吃。”夏梦怜难得露出少女活力的样子。
“怜儿姐姐你吃过?”
“嗯,在卞城的时候哥哥带我来吃过。”
“小二,给我把你这里的烧酥鸡和所有的点心还有拿手的菜都上上来。”
“中!马上来!”
不一会儿,菜肴摆满了桌面。
临近中饭时间,陆陆续续大堂坐满了人,周围坐了一队歇脚的商人,听口音似乎是从宁国来的。
“这几天宁都城大乱了,东家都不让我们再北上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新王登基了,我们昨天就知道了。”
“嘿,还是我知道,其实是反贼姜堇还盘旋在宁都附近!”
几人说的是地地道道的宁语,孟小星听不大懂,夏梦怜脸色陡然变,手中筷子一松,一颗莲花造型的小酥跌在桌面,酥皮四散。
“怜儿姐姐怎么了,不好吃吗?”
“没事。”夏梦怜低着头敛起情绪,又听到邻桌声音还大几分,“反贼姜堇人人得而诛之,这次攻入宁都杀了幽王,王上一定会杀了姜堇的。”
听到这话,夏梦怜浑身发抖,所幸小星及时扶住她,轻声问道“怜儿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想回宁都。”夏梦怜说得很小声,一行清泪从脸上滑落。
“小星,把四小姐先带回去。”孟黎沉声道。
回了客栈,掀开夏梦怜斗笠,小星便看到泪流满面的夏梦怜。
“怜儿姐姐,你怎么了。”有些人流两滴泪便能叫周围的心痛不已,夏梦怜便是这样的人。
夏梦怜抹了抹眼泪,再对上小星的眼睛都带着些乞求。“小星,你能带我回宁都吗。我想去找阿堇。”
小星不忍,犹豫间要答应,孟黎先声道,“四小姐,三公子和夏公都在卞城等你。”
又听到自己哥哥和父亲的名字,夏梦怜沉默了一会,孟黎继续说道,“宁都现在太乱了,沈安新即位已经封锁边境到处在找你。若是你再落在沈安手里怕是这辈子再也回不了夏国,而且夏公现在身子每况愈下,恐时日无多。”
夏梦怜敛起情绪,对着孟黎怀歉意说道,“是我任性了。”
见安抚好了夏梦怜,孟黎吩咐小星好好照顾夏梦怜,自己再去集市买马车。
“怜儿姐姐,你还好吗?”
孟黎走后,夏梦怜一个人呆呆坐在床上,几日稍稍有些神采的眼睛又变成空洞无神。
“没事。”夏梦怜摇摇头,一行清泪似乎又要流下来了。
“怜儿姐姐别哭,”孟小星蹲在她面前,轻轻扶起她的脸,纵使日日为伴,仍会次次惊叹世间怎么有如此完美的美丽。
“你跟小星说说那个姜堇是谁好吧。”擦干了泪痕,小星坐到夏梦怜身侧安抚着她的后背。
夏梦怜瞳孔微颤,语气中带着无比的忧伤语气平静地慢慢地讲起。
“我初见阿堇的时候,他浑身是血,已经奄奄一息了。我带着他跑了五家医馆终于有医师肯救他,他才活了下来。他很坚强,我看到医师把一块一块的腐肉从他身上剔下来,他从不喊疼,我看到一盆盆的血水被端出来,医师跟我说这是他见过的最能忍的人。”
“半个月后,他终于可以下地。我在他面前总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说要问,他都很耐心地跟我讲,偶尔也讲起他小时候的事。”
“有一次从医馆回去已经很晚了,几个贵族子弟挡到我面前,萍儿去找人,只有芸儿挡在我面前。那几个贵族子弟一把推开芸儿,我那个时候怕极了,阿堇忽然就从天而降,把那几个纨绔子打跑,牵着我的手一起跑出去。”
“那个时候街上正好有花灯节,他猜谜很厉害,给我赢了很多的花灯。只是那时子舒和几位大人同游花舟,他看到我了。我知道我要连累阿堇了,我叫他赶紧跑,阿堇在我发见别上一根木簪,把我揽在怀里说,等我,下次再见我们便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他说完,便跳进了湖里。”
“我相信他。”夏梦怜半睁半眯的眼睛里格外的坚定。
一时间,小星忽然想明白了那个黑甲男为什么会在夏梦怜大婚那日攻城,为什么要杀掉武安君,为什么会跟沈安做手势了。
他就是姜堇,他特意和沈安勾结,杀入王都造反,在夏梦怜二婚之时,来救她了。
“怜儿姐姐,你安心在夏国好好等他,我相信他能光明正大地来娶你。”
“小星为什么也相信。”夏梦怜坐起身好奇地看着她,脸上挂着少女的娇羞。
看着她那清澈的眼睛,小星或者知道了为什么那么多人疯狂地迷恋夏梦怜,绝不仅仅是因为她那美丽的皮囊,更是因为她那颗善良又单纯的心。
姜堇闻言脸一板,一丝怒气浮了出来,“小星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呢?小星就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我当然不喜欢你了!”孟小星声音拔的高高的,赶紧和他保持一定距离,两手抱胸的立在他面前中气十足道,“我回去就叫我师父来医你,你肯定能记起怜儿姐姐的。”
听到孟小星提起孟黎,姜堇立刻就皱起了眉,他全然不在意她说的是什么,而是冷着声音道,“你以后离你师父远一点。”
“为什么?”
姜堇一脸的严肃,“男女有别!”
“哦?什么叫男女有别?”
“就是男性和女性要保持距离,以后不可以跟他走得太近,不可以让他碰你的身体,更不可以给他看到你的身体,手腕也不可以!”
“为什么!”孟小星很是不解,似乎是听到了很奇怪的事情。
看着孟小星如此干净的眼睛,姜堇心中警铃大响,他连忙蹙眉问着,“孟黎是怎么教你的,你们晚上睡一间屋吗?你们洗澡在一起吗?”
“我当然跟我师父睡一间屋!洗澡,以前是师父给我洗的,后来他嫌我搓澡总是喊疼就叫我自己一个人洗了。”孟小星眨眨眼,就跟回答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事似的和她讲着。
她没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
她从小就跟着孟黎,五岁起从江阴出来游历列国,她师父就是这么带她的。
“这个混蛋,”姜堇见孟小星天真烂漫的样子暗骂一声孟黎混蛋,他看着面前的豆蔻小少女,转而冲孟小星邪性一笑,“小星,你现在已经十三了对吧。”
“嗯,没错!”孟小星挺起胸膛,颇为得意。
“那你已经是大姑娘了,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体只能给你未来的丈夫看。如果再有人想看,你就戳瞎他的眼睛,有人想摸你,你就剁了他的手,如果有人想亲你,你就直接废了他,知道吗?”
姜堇笑得越发灿烂,看着仿若一张白纸的孟小星,谆谆善诱,颇有耐心。
孟小星眉头紧皱,很是不解,“为什么?”
“难道小星可以让其他人抱你亲你,任由其他人给你洗澡?”姜堇笑得更加邪性。
孟小星闻言连连摇头,小脸都红了起来,“不行的。”
“这便是了,女子的身体只能由自己丈夫来看。”
孟小星思索了一下,抬起头皱眉道,“那就连我师父也不可以吗?”
“那是自然,他不是你丈夫。”姜堇摸摸她的脑袋,孟小星就如一条鱼一样,从他手里滑走,胳膊顺着姜堇的手腕一拧,反身便锁住他的手。
孟小星这摆明是现学现用了!
她以前还不在意姜堇那些举动,现在他教会了她,她第一个就用在他身上。
姜堇手肘被她锁在身后,他也不恼,脚尖一点地,身子在空中一翻,锁在身后的手便被反拧开来,姜堇趁势便将孟小星搂在怀里。
“还有一点,你不可以对我这样。”
孟小星抬头看着他道,“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你未来丈夫啊。”姜堇眼中全是笑。
秋风乍起,明明是凉凉的夜,孟小星却觉得自己置身于烈阳之下。
姜堇的碎辫在她脸颊上摆动,就如杨柳地枝条在搅动着少女的心,第一次有人在她心口撩开层层的涟漪,潋滟的湖光的涟漪,她的世界太过简单,那直白赤裸的深情直接捧到她的面前,也把他这时的笑映在她心口之上。
孟小星一直盯着他,半晌过后,从他怀里挣脱开来,逃似的跑掉了。
花开两朵,而此间明月下,宁国却是一片阴翳。
掌灯时分,王宫殿内一派明亮。
沈安熬夜看着各地往来的信报,一条武安君府的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杜历大夫经常出入武安君府,与武安君下棋闲谈,每每从早到晚膳。”
沈安眉头紧锁,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忽然一拍桌面,“不对。沈琮根本不在府内!”
沈琮是左撇子,他左臂断了根本不会去下棋。
沈安连夜把杜罔召进宫内,劈头盖脸对着他就是一顿臭骂。
“上次放跑姜堇,这次连个废人都看不住,要你何用!”
“王,王上。”杜罔满脸委屈,这几天纪纲一走,大王的火气明显旺盛了许多,几乎每天都要把自己喊来骂一顿。
沈安面色阴郁地坐在王座上,这偌大的宁国,除了纪纲竟无人可用。
“臣刚刚得到一个消息,王上听了肯定会开心的。”杜罔见沈安气慢慢消了,试探着说道。
“什么屁事。”沈安眼角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这个时候杜罔要是再拿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来搪塞他一定叫他好看。
杜罔被沈安盯得发毛,咽了口口水,“臣刚刚查到那日劫走姜堇的是何人了。”
“谁!”沈安来了兴致。
“破城那日,有一轻功绝顶的高手掳走了夫,夫人。”说到这,杜罔试探性地看了一眼沈安,见他面色还算正常,继续说道。“那日劫走姜堇的人轻功也很是了得。拒臣所知,江阴孟氏一族,轻功从来无出其右。夏国那边细作传来消息,这段时间夏国好几个县发瘟疫,疑似孟黎先生却现身在大肆给染瘟疫的治病。所以臣大胆怀疑劫走夫人和姜堇是孟先生的人。”
“江阴孟氏,孟黎。”沈安缓缓念出这个名字,细细思索然后肯定道。“绝不可能,孟氏尊遵祖训从来不会参与这些事。”
“臣之前也这样想,可是这世间除了孟氏谁有这么大胆子三番两次来劫人,而且陛下说上次来劫人的人是齐国人。”
沈安细细思索,“上次来劫人是个小姑娘。”
“她应该是孟先生的弟子,名字暂时无知。”殿下的杜罔小心说着,生怕沈安又发火,等了良久见沈安还在沉默,大胆地抬起头来,只见沈安一双桃花眼泛出点点波光,就像五月桃花潭里的清波,这样俊俏少年郎走到哪里都惹人疼爱,而杜罔不禁打了个冷战。
“孟小星,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客房灯亮,孟黎还在案前研究医书。
“山上太黑了。”孟小星进屋,犹豫了片刻准备抱起榻上的被褥准备出门。
“你这是要去哪?”孟黎放下手中的书,奇怪地看着她。
“额,”孟小星想着姜堇嘱咐她的话,缓缓说道。“男女有别,我已经大了,不能跟师父睡一间屋子。”
孟黎眉头一皱,颇为不开心。“谁教你说这些话,是不是姜堇那个臭小子。”
“不,不是他。”孟小星脸上意外地飞起一阵红霞。
孟黎看到孟小星娇羞的模样胸口的怒气腾地就燃起来了,肯定是这个混蛋勾搭自己单纯的小徒弟。他强压着怒气对着孟小星说道,“孟小星,你给我坐过来。”
“好。”孟小星放下手中的被子,坐到孟黎桌前。
“我是你谁。”
“我师父啊。”
“这个世上谁对你最好。”
“我师父!”
“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这么大。”
“我师父!”
“那你应该听谁的话。”
“我师父的话。”
“那就好,”孟黎略微感觉气顺了一点。“你听师父的话,以后离那个姜堇远一点。”
“为什么呀!”孟小星奇怪地看着他。
“那个混球不是好人。”孟黎长这么大都没有骂过人,如果他知道更多骂人的词一定会全都用在这个姜堇身上。
听到孟黎很生气地骂一个人,孟小星圆圆的眼睛充满了不可思议,嘴张了张,反驳了一句,“可是他对孟小星很好啊。”
虽然孟小星没少跟他顶嘴,但今天她却为了一个男人反驳自己的话,孟黎的怒气当下就压不住了,站起身子说道,“你才认识他几天你就说他好,他之前为了夏梦怜不惜起兵造反,怎么一会会功夫就喜欢上你了。他就是看你年纪小在骗你,你真当他会喜欢你!”
“谁说他喜欢我了。”孟小星的声音越来越低,当下就把她从宁都王城救人的经过全讲了一遍。末了还气愤地加一句,“就算他喜欢我也不会喜欢他的。”
“当真?”
“当真。”
听完孟小星的话,孟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着气鼓鼓的孟小星,孟黎还不忘补上几刀,“既然是药物影响那他总有清醒的一天,等我忙完天花疹就给他瞧瞧去,不过你以后还是要离他远一点,等他恢复了肯定会忘了你。”
孟小星心里莫名酸的很,越看她师父那副得意的样子越来气,抱着被子就要往外走。
“你这是去哪?”
“我不要跟你睡一屋。”
“那就随你。”孟黎心情大好,悠哉悠哉地又举起书,解决完姜堇的事又顺便给他泼一盆脏水,哪还管孟小星睡哪里。
杜厉出了武安君府门便是看到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杀气腾腾的南大营。
他皱眉对着领队杜罔道,“堂弟好威风,我倒是不知,武安君在府养病,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杜罔见到出来的是杜厉,一脸苦笑,他怎么在这。
自己表哥一向刚正不阿,新王即位时,他正好没有来武安君府观礼,倒也幸运地在那场流血中活了下来。
再就是杜家也是王族之一,杜厉在民间威望极高,在朝中也不怕得罪人,背景够硬,人脉也广,新王登基后倒是对他很是重用。
总之,他族兄杜厉,不好惹。
“堂哥,你怎么在这。”他有几分讨好道。
“自然是看望武安君。”
“我们是来抓贼的,有贼闯进王宫,我们看到他们往武安君府去了,特意来保护武安君殿下的。”
“哼,”杜厉冷哼一声,他一向看不起自己这个表弟,整天不务正业就知道见风使舵,“武安君已经歇下了,你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
“表哥,不行啊。”杜罔急了,小声在他耳边说道,“是贼人姜堇。”
杜厉听到姜堇的名字眉头皱了起来,他思索一下后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去查,不过全程都监视着这些人。
杜罔等人查了一圈,确实没有找到一个外人。
他转而看向杜厉的车架。
“你还想查我?”杜厉瞥了他一眼,旋即一哼,退了一步,“你想查就查吧,武安君的府邸都敢查,何况我的马车。”
“不敢不敢。”杜罔当即低下头,给杜厉让路,收兵武安君府,开始满城的盘查。
杜厉将马车驶出城,在城外别院停下来。
“出来吧。”
马车底下爬出一个半大的丫头,小丫头又在下面拉着一个扎着辫子的男子。
杜厉一直在一边立着看,看得有些稀奇,自己马车什么时候这么能藏人了?
“多谢你了!”孟小星学着江湖人的抱拳,“我孟小星欠你个人情,”
“他是姜堇?”杜厉看向了姜堇,说这话明显带着杀气。
杜厉是宁国的上士王族,而姜堇是他们的大敌。
“这人我一定要带走,你要是动他得先问过我。”孟小星努力做出凶狠的模样,半边身子挡住姜堇,一副杜厉要是敢抢人她就要他好看的样子。
“呵。”杜厉笑道,“不用装了,要是想杀了他我就不会救你们的。”
“你叫什么名字。”孟小星松了一口气,越看这个严肃冷峻的人越顺眼。
“杜子均。”
“多谢了,下次有用到我的地方我一定帮忙。”孟小星笑得见牙不见眼,银白的月光下只记得这个丫头灿烂的微笑。
“好。”
孟小星拜别了杜厉,赶紧背着姜堇到了破庙。
孟小星摸一摸他的额头,热得都烫手。一摸他的脉象,血气翻涌得厉害,却又不像药物所致。
“这个是什么病。”孟小星挠头。
“你还能活着吗?”小星拍拍他滚烫的脸,掀开他的眼皮。“这么高的温度会烧傻了吧。”
她寻思着,眼睛一亮。
“对,给他扔到水里去!”
孟小星扔掉手里的树枝,背着姜堇到了小溪,直接将整个人扔进水里。
她看着已经泡在了水里的姜堇,自己往石头上一坐也累了,几日的赶路早就累的不行,今天还这么折腾,得好好睡个觉,她伏在一块大石头一闭眼便睡着了。
而此刻王宫里的沈安真是彻夜难安。
脚下伏着五六个舞姬还有一个白衣女子,纪纲也是一脸阴沉地立在原地,查无所获的杜罔也悻悻而来,见气氛紧张,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王上认识那个来劫人的小丫头?”还是纪纲先发出疑问。
沈安紧锁着眉沉思片刻,轻轻摇摇头,“只是在路上有一面之缘,知道她叫孟小星。”
“孟小星。”
姓孟,又有这么好的身手?
纪纲心里念着,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挂在嘴边,最后只觉得根本不可能,硬生生地咽了下去,闭口不言。
“王上,”伏在地上的白衣女子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那蛊虫应该是生效了。”
“嗯?”沈安微微侧头,看到那双与夏梦怜极相似的眉眼语气也温和了几分。
“我这边的母蛊告诉我,子蛊已经种下去了。只不过没有兰香为引,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听到这,沈安沉思了一会,让几个舞女退下,只留下纪纲和杜罔商议。
第一缕晨光缓缓划过山林,金色的光映在一个伏在石头上的小丫头脸上。
晨雾慢慢消散,小丫头脸上水嫩嫩犹如剥了壳的鸡蛋。
一只手缓缓划过她的脸颊,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停住。
石台上的小丫头不满地蹙了蹙眉,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来。
“你,你,你。”孟小星赶紧捂起眼睛,只见眼前出现一个赤裸半身的男子,男子脖子以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发梢的水珠顺着紧实的胸膛往下流,下半身衣裙湿漉漉地紧贴身体,勾勒出修长笔直的腿型。
但是,除了师父外,她可没见过第二个赤裸半身的男人!
不能看啊!
“怎么了。”姜堇弯下身温柔地摸着她的脑袋。
辫子湿答答地垂下,金阳在姜堇身后升起,将他整个人都浸在金光之中。
孟小星小脸发烫,不敢看他。
“你怎么不穿衣服。”孟小星从手缝偷瞄着他,从她记事起,就没见过出师父之外的人的身体,眼前人胸口后背都布满了伤口,真是......丑死了!
还不知羞!
“衣服都湿了。”姜堇指了指树上晾着的外衫,坐到小星身边,将她搂进怀里。
这么个动作自然而然,孟小星却是跟炸了毛的猫一样,无比震惊的跳了出来,“你对我要干什么!”
姜堇见她这么抗拒很是不理解,他略低沉地说道,“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他?!
“我,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啊!”小星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似乎觉得完全不可思议,“我昨天才见你,我可不是怜儿姐姐,我叫孟小星!”
姜堇先是一阵茫然,又欣喜道,“原来你叫小星。”
“是吧,你都不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小星长舒一口气。
这时又被他拉住手腕,带到怀里。姜堇下巴抵在小星额前道,“嗯,我喜欢你,我喜欢孟小星。”
瞬间,小星小脸红的滴血,她挣扎着,却被紧紧禁锢在姜堇怀里。只得大声喊道,“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谁,你还记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你还记不记得夏梦怜!”
姜堇抱着她的怀抱一滞,小星刚要挣脱又被姜堇紧紧锁在怀里。
他没有放开她,反而柔下声音,用着毕生最柔和的语气和她讲述着,“我叫姜堇,是宁国的反贼,昨天沈安请我去吃饭,设局埋伏我,是小星救的我。”
说到这姜堇嘴角划起高高的弧度,满眼柔情地看着小星,“至于,夏梦怜。”
“她是新王沈安的母亲。她以前救过我。”
他语调平和得不带一丝感情,就好像说一个完全无关的人。
“你!”孟小星无比震惊的仰起头看向姜堇,只见他说起夏梦怜面色依旧如常,似乎只是说一个很平常的人。
他?
他怎么了?
怜儿姐姐说得姜堇真的是他吗?
两人对视几秒后,姜堇忽的在她额前印上一吻。
孟小星简直被他这个举动惊到了心口迸出胸腔,她才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她用了好久反应过来姜堇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当即拼尽全力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大吼道,“你怎么敢轻薄我!”
“我和小星两情相悦怎么不行。”
孟小星气到不能气,“什么乱七八糟,我不喜欢你。”
姜堇笑容慢慢凝固,语气异常低迷,“小星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才认识你,喜欢你的是怜儿姐姐!你也很喜欢怜儿姐姐!你到底记不记得。”孟小星大力地摇着他的肩膀。
姜堇仔细地回忆了一遍,记忆里对这个夏梦怜只有一个白白的身影,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他确定自己没有遗漏,奇怪地对孟小星道,“小星,你为什么一定要提那个夏梦怜呢?我只喜欢你。”
他说得真挚无比,目光纯纯的看着孟小星。
两人对视一会儿后,孟小星想到了,“我知道了,是昨天!那个沈安肯定给你下药了,让你忘了什么,你药劲过了肯定就能想起来。”
孟小星笃定如此,拉着姜堇便要带他去夏国。
这几日路程一定能让他全都想起来。
姜堇披上半干的外袍,“小星,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夏国,你见到怜儿姐姐就什么都好了。”孟小星拖着姜堇前行,听到目的地后,身后人一滞,拉着身前的小星带进他怀里。
“我不要去夏国,也对那个夏梦怜没什么兴趣。”姜堇搂着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日头渐高,脚底生风,带着小星向着宁都方向飞去。“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干,乖。”
“因为怜儿姐姐相信所以小星也相信啊。”小星扬起大大的笑脸,夏梦怜心头萦绕的忧伤似乎也随着这笑容而消散。
一晃又是十日,三人即将到达卞城。
卞城居平原,四方皆为民本,村落市镇错落,成拱卫卞城之势。
几人路过几个村子,却奇怪地发现本该炊烟袅袅的时候村子都格外的安静。
孟黎觉得奇怪,小星下马走到道边一户农户家准备去讨口水。
“不对。”孟黎站在村口,一股恶臭向他飘来。
“咿呀。”斜对面一户人家开门,走出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
小星欲踏步向前询问,忙被孟黎拦住。
佝偻的人转身见到三个外乡人,害怕地赶紧往屋里躲,门立刻关了起来。
“师,父。”仅仅是一瞥,小星也看得清清楚楚。那个人,不,已经不能说是人了。他脸上长满了黄红色的水泡,身上没有半两肉,一双通红的眼睛完全没有人的神采。
“呼。我们快点走。”孟黎自然也看到了,面色凝重道,“是瘟疫。”
孟黎将小星也扔到马上,打马反向而行。入夜前三人来到一个镇子上,在驿站里里里外外洗了几遍澡才罢休。
“怜儿姐姐,你也给小星梳一个夏国女子的头发吧。”洗完澡,小星缠着夏梦怜给她编发。
夏梦怜温柔地举起梳子,想来她也是不会梳头的,从来都是丫鬟给她梳头。夏梦怜生涩地为她疏了一个夏国女孩子的头发。额前留中分刘海,左右各梳两个辫子,再将辫子盘成发包,后面的头发自然地垂在身后。
“小星真的很可爱呢。”夏梦怜伏在她的肩上对着镜子说道。小星从小跟着孟黎,衣着打扮都是很随意的,经常有人把她当个男孩子。
只见镜中是一个十二三岁,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两个发包自然垂落一条辫子向后,看起来很是可爱。小星又拿过梳子为夏梦怜梳着。“我也给怜儿姐姐梳一个吧。”
小星只会师父的男子发型,现将整个头发分上下两半,上一半盘成一个简单的髻,用一只木簪固定。下半边的长发也是自然的垂落。而就是这样简单发型,也掩盖不住镜中人精致清美之气,反而更显天然简约之美。
“怜儿姐姐才是真正的美人呢。”小星赞叹道。撩起她颈间的碎发,不经意的看到几个红点。
夏梦怜羞涩一笑,见到小星呆愣地看着自己后颈,疑惑道,“怎么了,小星。”
“哦,没事没事。”小星转而灿烂一笑。
“今天那个瘟疫是什么,为什么孟先生那么害怕。”夏梦怜又问道。
小星心不在焉,“瘟疫是很可怕的,每一次都会死很多人。”
“我以前听阿堇说过,他以前也遇上过瘟疫,人畜都不能幸免。真的很吓人呢。”夏梦怜似乎陷入某种回忆之中。
“不要怕,怜儿姐姐,小星一定会救你的。”小星突然坚定地对她说道,夏梦怜似乎还在想着什么,并没有听懂她这句话。
小星将房门阖上,赶紧跑到孟黎房里。孟黎此时正一脸凝重地翻着旧卷。
“师父师父。”小星推开门便闯了进去。
“还是这样莽撞。”孟黎放下手上的旧卷。却见到小星第一次梳个女子发式,倒是顺眼了不少。
小星顺着孟黎的手上旧卷看到上面所写的一句,此疫无药救,需早隔其感染者,否阔疫甚广。
她立马夺过旧卷,一字一句地看完。天花疹疫,感染者初臂上,后颈起红疹。初期无感染,后红疹发黄疹,脓水破,人触染之。有幸者靠己存活终身无再染此疫,然幸者百无其一。染此疫无药救,需早隔其感染者,否阔疫甚广。
小星眼泪默默地流了下来,“今天这个瘟疫就是这个天花疹疫吗?”
孟黎点了点头,见到小星奇怪的模样心一惊,便撸起她的袖子道,“怎么,你身上发红疹了吗。”
手臂光滑,孟黎又扯开她的后衣领,脖子也没有红疹,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先回去了。”小星低头往回走。
“站住,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师父师父,这世间最了解小星的人绝对是孟黎了。
“没,没事。”小星有点心虚。
“现在不说以后都别说。”孟黎又举起旧卷,脸上分明有丝不安。
“......嗯。”小星阖上了门。
半晌,门又被推开,小星哭着扑向孟黎,“师父,怜儿姐姐好像得了天花。小星不想她死,你一定要救她。”
孟黎长叹了一口气,竟然真的如此。
一辆马车趁着夜色驶去,黎明第一缕阳光冷清地洒下来,算算时间,也快立秋了。
车帘从里面打开,一个带着厚厚斗笠的女子探出头来,只见眼前明暗交错,张牙舞爪的山影在初阳的消磨下渐渐安静了下来,变成肉眼所能见到的山丘树林。
小星驾着马车,孟黎骑着时晴在前方开路。
“怜儿姐姐,你快进去别着凉了,我们马上就到卞城了。”
斗笠女子正是美艳整个五国的夏梦怜。
夏梦怜笑着放下车帘,又撩开窗幔,远处黛色弥散开来。她心情大好,迫切地想见到自己的父亲和哥哥。
待到日上中天,马车在山丘中七拐八拐,终于停了下来。
一阵幽幽的花香袭来,眼前是一处僻静的小宅。
小星掀开车帘,夏梦怜下了车,府门从里面大开,正午日头正烈,里面走来一个穿着白色厚披风的男子。
男子看起来格外羸弱,脸色苍白,精神却格外的好,白袍男子正是夏三公子夏惟,字念叔。
是当今夏王兄长的唯一血脉,论辈分就是夏王的亲侄子。
以前的小星并没有感觉两人很像,真的在一起比较时,倒觉得两人眉眼确实有几分相似。
都是漂亮极了的眼眉。
“哥哥!”夏梦怜看到白袍男子,眼泪不住地往外流。
她紧紧地扑在白袍男子的怀里,白袍男子的眼眶也似有发红。
孟黎眉头微蹙地看着白袍男子,白袍男子感激地看向他,摆摆手,示意无碍。
晚间宴正盛,夏三感激孟黎将夏梦怜带回来,连连向他敬了几杯酒。
夏梦怜坐在小星对面,却也被要求戴上厚厚的斗笠出席。
夏梦怜兴奋地向小星介绍着夏国的美食,小星心事重重,对着一桌子美食也提不出半分兴趣。
酒过三巡,夏梦怜觉得有点乏了,先回去休息。
见夏梦怜离席,小星也坐不住了,得到孟黎的首肯,便也跟着夏梦怜一起出去。
两人都走后,夏三痛苦地望向孟黎,“先生真的没有办法再救救小妹吗?”
孟黎摇摇头,也看向门外走远的身影。
夜凉如水。
“小星,哥哥好像病的很重,但他不肯跟我说,你知道是什么嘛。”凉亭内,夏梦怜手托着脸问道。
衣袖顺着细长的玉臂滑下,露出一截白玉的手臂,而此时玉臂上布上两三点红印。
小星撇开眼,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一般,强装自然道,“我师父医术很高的,怜儿姐姐,的哥哥一定会没有事的。”
“嗯。”夏梦怜展眉一笑,恰如昙花开谢。
月亮透过厚厚的云,夏梦怜开始断断续续地跟小星说道,“我娘亲很早就离开我了,父亲身体又不好,从小到大都是哥哥在照顾我。好久都没见到父亲了,听说他身体一直不好,我明日想去见我父亲,小星跟我同去吧。”
“好。”小星扯过一个大大的微笑,其实她知道,从今天晚上起,或许这个别院将会只剩夏梦怜一个人。夏公卧床多年,怕是从此再难见了。
“怜儿姐姐还有想见的人吗?”小星问道。
夏梦怜想了想,脸忽然就红了。
“对了,还有那个姜堇。我去把他带来跟怜儿姐姐见面。”
夏梦怜羞得不得了,“你不说要我安心地等他来吗。”
小星灿灿一笑,“怜儿姐姐那样喜欢他,三哥哥他们一定会同意的你们成婚的。”
听到成婚二字,夏梦怜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随着月光的流动,却又慢慢融进眼眸之中。
“父,父亲和哥哥不会同意的。”
“不,他们一定会同意的。”小星不能去赌那百里无一的可能性,纵使救不了夏梦怜,也一定要把姜堇带来。
深夜里,一匹黑色的骏马从山中别院奔出,很快融进了夜色中。
别院客房内,孟黎看着桌上留的字条。
“师父,我绝不是逃跑,我是去帮怜儿姐姐完成最后的愿望,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不要找我了,一定要医好怜儿姐姐,等我回来。徒儿小星留。”
“这丫头。”孟黎看着歪歪扭扭的字迹,冷哼一声,他现在忙得焦头烂额,没有精力再去小星算账。挑灯点烛,打开随身的书箱,又开始细细研究起来。
“姜堇,姜堇他在哪呢?”马背上的小星念叨这个名字,姜堇,新王沈安和武安君这三个人,或许新王沈安和武安君知道姜堇在哪里!
正常疾行都要十五日的路程硬是被小星狂奔了五日,终于又见到宁都城的大城门。
胯下时晴明显已经吃不消了,心疼时晴,小星下马,牵着时晴找了间酒楼,好生让人家喂马,自己一个人走在宁都城里。
这次的宁都城明显比上次来冷清多了,路上官兵多了很多,行人多是行色匆匆,不敢多逗留。半个月前的屠城,血气似乎都还没消散。
小星现在王宫地下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武安君府。
而今天的武安君府多了很多官兵的把守,大门口的血迹和还未摘掉的红绸都在刺激着路过的所有人,现在的武安君和之前的不一样了。
这些守卫小星根本没有在意,一个翻身便稳稳地落进了后院,没有惊动一个人。
内部的武安君府更是一片严肃,小星一间一间地找过去,在上次劫走夏梦怜的院子里又见到两个熟人。
正是上次要她引走的人。
一个婢女模样的人端来一碗汤送进去,门口两人在细细盘查。小星趁机飘到院子后面,从半开的窗户飞进屋内。
屋内药味很浓,榻上正躺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在小星一进屋时便转头看向小星的位置。
此人正是武安君,不过此时的武安君已经没有半点意气风发。一张俊脸煞白,右臂被缠了厚厚的纱布,纱布下隐隐还渗着血色。
孟小星冲他嘘了一声,门“咿呀”一声,便被推开了。
那个端药侍女捧着药恭敬地立在床案,“君上,该吃药了。”
武安君点了点头,侍女便要喂药。
“啪嗒,”侍女忽然一倒,药碗将要落地,武安君咬牙翻身将它接住,药汤洒了一地。
“别搞出声音。”武安君皱眉对侍女身后的小星道。
孟小星接过他手里滚烫的药碗,放在一旁,“你怎么不怕我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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