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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棠月萧长溱小说西城决

谢棠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转眼便过了半月。这些日子,虽然萧长溱没有大张旗鼓地追查行刺之事,但是朝中众臣及京中百姓皆嗅到了紧张的气氛。先是朝中几位大臣接连被下狱问斩,接着,又是先帝的六皇子,如今的景王被一道圣旨软禁,这一切无不昭示着近日又发生了大事。一时满堂朝臣人人皆自危,那些贪腐滥权的自是不提,便是那些素来为官清正的,亦是谨小慎微,每日上朝、递奏折时皆格外小心,唯恐引火烧身。

主角:谢棠月萧长溱   更新:2022-09-10 17: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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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棠月萧长溱的其他类型小说《谢棠月萧长溱小说西城决》,由网络作家“谢棠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转眼便过了半月。这些日子,虽然萧长溱没有大张旗鼓地追查行刺之事,但是朝中众臣及京中百姓皆嗅到了紧张的气氛。先是朝中几位大臣接连被下狱问斩,接着,又是先帝的六皇子,如今的景王被一道圣旨软禁,这一切无不昭示着近日又发生了大事。一时满堂朝臣人人皆自危,那些贪腐滥权的自是不提,便是那些素来为官清正的,亦是谨小慎微,每日上朝、递奏折时皆格外小心,唯恐引火烧身。

《谢棠月萧长溱小说西城决》精彩片段

“回府?”萧长溱眸光如刃,冷声道:“她竟敢将朕抛在这里,自己独自回府?”


李茂全被他的语气吓得一抖,忙颤声回道:“皇上,谢大人因见您伤势严重,这才深夜下山给在京中搜查的奴才送信的,本来她是要随奴才一道来的,可是,刚一指明方向,她便晕了过去。奴才无法,只好先派人送她回谢府了。”


闻言,萧长溱的怒气这才散去。


可是紧接着,他又蹙眉道:“你说她晕倒了?快,给朕备马,马上去谢府。”


一定是他昨夜动作太大、伤着她了。


“皇上,您身受重伤,咱们还是先回宫吧。”李德全忙劝道,“何况,那批刺客的幕后之人还没抓到呢,如今京中实在危险。”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萧长溱。


的确,那些刺客胆敢在京中最大的酒楼行刺,那么肯定还有后招。


他倘若此刻去谢府,只会给她带来危险,也会曝露自己的软肋。


这般一想,萧长溱便淡淡道:“回宫!”


因为被刺一事李茂全已经暗中将消息压了下来,所以回去时,阵仗倒也不十分大。


然而为了安全起见,这次在马车四周安排的侍卫和暗卫加起来是昨日的几倍有余。


时辰还早,宽阔的街肆上并无太多的行人,只有一些卖早点的铺子开了门。


马车辘辘,转过了朱雀大道,自谢府跟前驶过,又一直朝着皇宫朱墙的方向而去。


直到车辆走远,谢棠月这才自门前的石狮子背后闪身出来,怔怔地看着消失在街角的马车背影。


“小姐,我们进去吧。”一旁的兰馨道。


谢棠月点点头,折腾了一晚,她此刻一丝力气也无,便靠在兰馨身上,往清苑行去。


回到房中将门关紧,兰馨这才着急地问道:“小姐,您昨夜去哪里了?没出什么事吧?”


说着,她一脸担忧地看着谢棠月。


昨日小姐一夜未归,她在清苑中也是担惊受怕、一宿未眠。


今天一早,她便焦急地守在府门口,恰好遇上了被送回的谢棠月。


她看着极为吓人,衣物凌乱,上面有大片黯沉的血迹,嘴唇苍白发青,尤其是整个人还失魂落魄的。


一想到昨夜,谢棠月微微垂睫。


她现在浑身都痛得厉害,然而最痛的,还是她的心。


强挤出一丝笑意,她道:“我没事,昨天遇见了歹人,幸好得一位英雄相救,这才躲过一劫。这件事你别告诉老爷、夫人,免得他们担忧。”


“小姐放心,兰馨明白。热水已经备好了,兰馨服侍您洗个澡,再上床躺会儿吧?”


“好。”谢棠月轻轻点头。


因为身上处处都是青紫的痕迹,尤其是双腿间,更是红肿不堪,谢棠月也不许兰馨近身伺候,自己挣扎得泡了半刻钟澡,又回到床上,闭眼补觉。


睡到近正午时分,谢棠月被外头的声音吵醒。


于是唤了兰馨进来,问道:“外头何人在说话?”


“回小姐,是夫人房中的绣春姐姐,说夫人请您过去一道用膳,有事相商。”


谢棠月闻言,便道:“你让她先回去,说我随后便到。”


一时兰馨伺候着她起身梳洗,又给她挽了个家常的流云髻,主仆二人这才徐徐往谢夫人院中去了。


“娘。”


“卿儿,今天怎么气色有些不好?”谢夫人并不知晓昨日的事。


“女儿没事,大概是昨夜没有睡好,娘找女儿有什么事吗?”


说到这个,谢夫人笑了。


她拉着谢棠月走到自己跟前,细细地从头到脚打量她一遍,又是欣喜,又是感叹。


转眼便过了半月。


这些日子,虽然萧长溱没有大张旗鼓地追查行刺之事,但是朝中众臣及京中百姓皆嗅到了紧张的气氛。


先是朝中几位大臣接连被下狱问斩,接着,又是先帝的六皇子,如今的景王被一道圣旨软禁,这一切无不昭示着近日又发生了大事。


一时满堂朝臣人人皆自危,那些贪腐滥权的自是不提,便是那些素来为官清正的,亦是谨小慎微,每日上朝、递奏折时皆格外小心,唯恐引火烧身。


这一日,早朝刚毕,谢欺程正随着同僚往翰林院行去,半途却被一个小太监叫住了。


“谢大人留步,皇上有请。”


谢欺程闻言,步子微顿,拱手道:“下官这便去,劳烦公公带路了。”


又跟几位同僚打了招呼,这才跟着那小太监往御书房行去。


穿过重重宫阙,踏着光滑平坦的宫砖,转眼便抵达了御书房。


小太监依旧是停在殿外,让谢欺程自行推门进去。



殿内寂寂,不闻人声。


只见萧长溱正坐于案前执笔画着什么,一直伺候的近侍李茂全都不见踪影。


“臣谢欺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谢皇上。”


谢欺程起了身,便站在原地垂手屏息,等着接下来的问话。


数日前,妹妹谢棠月跟他说的话还言犹在耳。


“哥哥,昨日我不小心在皇上面前暴露了身份,露出了女子的面貌。但是他那时正高烧,我又哄骗他说是在梦中。这几日皇上可能会召见你,你可要当心。”


想到即将出嫁的妹妹,他的唇微抿。


为了妹妹,为了谢府,他今日无论如何都要镇定,绝不可慌张。


“谢卿,”看着低头垂首的人,萧长溱的语气温和又亲密,他停下手中的朱毫,唤他道:“朕刚刚作了一幅丹青,你且来瞧瞧。”


“是。”


谢欺程忙走至案前,垂眸朝铺于其上的宣纸上看去。


一瞥之下,虽则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仍旧暗暗一惊。


只见洁白的宣纸上,一人身着绯色官服,傲然挺立,朱唇含笑,纤腰款款,仪态风流。


乍一眼看,这人跟他的五官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只是,谢欺程心中雪亮,这画上的人,是他的妹妹谢棠月。


她的笑柔美嫣然,与他的浅笑初一看十分神似,但是细看又各有不同。


心中虽明了,但是面上谢欺程却躬身赞道:“皇上丹青之术已化臻境,臣今日有幸大开眼界。”


闻言,萧长溱笑了。


这人今日是怎么了,这般客套?


他于是扬眉,含笑道:“朕让谢卿看的可不是画技,而是画中人。谢卿可看出了朕画的是谁?”


“这……”谢欺程微微沉吟,而后方道:“皇上此言可难倒微臣了。这画中之人的五官与臣略有神似,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仔细一看,这画中人唇粉如樱,腰细如柳,似乎是个女子。而微臣,却是男子。”


总算是将准备多日的话说了出来,谢欺程一时心中忐忑,这般犯上,也不知自己的下场如何?


果然,他话方落,萧长溱便面露不豫之色,方才还含笑的眸子,蓦地便冷了下来。


“哦?谢卿是说……自己是个男子?”


“皇上,”谢欺程紧张地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躬身道:“臣不明白皇上何意,但臣的确是个男子。若皇上不信,可唤公公进来给臣就地检查。”


他那紧张的模样,他那惧怕的神态,还有他的声音,他的喉结……一瞬间,又让萧长溱恍惚了。


难道,那晚真的只是他的一个梦?


可是,如果是梦,又怎会那般真实呢?


真实到他甚至在回宫后在自己背上看到了指甲的掐痕。


想到此,萧长溱又再次坚定了起来。


他蓦地从椅上站起,走至谢欺程身前,淡淡道:“不必了,朕亲自检查。”


他不想让任何人触碰他的身体,即便是已经绝了子孙根的太监。


话毕,他伸出手,按上谢欺程的胸口。


只按了一下,萧长溱脸色已然变了。


面前的人胸膛平坦、坚硬,分明是男子的躯体。


这怎么可能呢?


他黑着脸继续手往下探……


一秒后,他烫着般飞快地甩开手。


“滚出去!”他寒着脸,厉声道。


“臣告退。”


谢欺程心中一松,知今日这关算是过了,忙躬身低头退了出去。


刚刚退至门口,便听到内殿传来“呲呲”的响声,似乎是有什么被撕碎了,他脚步滞了一下,瞬间便想到了方才的那幅丹青。


好不容易挨到了傍晚放衙,谢欺程一刻不停地往家中赶。



“爱卿醒了?”他极黑的瞳仁盯着她,淡淡地道。


谢棠月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她看一眼头顶,方才想起来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心念电转间,她微微垂眸,小声道:“皇上可是要午休了?臣这便下去。”


说完,便轻轻地移动着身子,欲溜下床去。


但是萧长溱岂容她得逞?


他双臂架在她两侧,并不如何用力,却将她的去路全都封死了。


“皇上……”谢棠月无奈,只好停了要下床的动作,偷偷用眼风瞥一眼他,见萧长溱盯着自己的眸光灼灼,一下子心跳得都快蹦出来胸口了,她心中快速地想了一遍措辞,方才小心翼翼地道:“请皇上允许臣下床吧。”


“呵~”萧长溱轻笑,觉得她明明怕得要死却又强作镇定的模样甚是可爱,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道:“下床干什么?时辰还早呢。”


再次被轻薄,让谢棠月彻底傻眼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虽说外袍已经不见踪影,但是中衣还在身上,束胸也没有解开,不由稍稍放下心来。


然而对着萧长溱的行为,想假作无视已经是不可能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道:“皇上……皇上若是此刻有情致,可让李公公宣淑妃娘娘前来侍奉。”


当今皇上登基之后一直未立中宫,目前后宫里位份最高的,便是芝兰殿的淑妃江氏了。


萧长溱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他伸指轻轻摩挲着她光滑的下颌,淡淡道:“有爱卿在此侍奉即可。”


他的动作,配上他的俊美无俦的俊颜,倒也谈不上多轻浮。


可是,却绝对不该是一个皇帝对一个臣子做的。


谢棠月浑身一僵,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小声提醒道:“可……臣是男子,怕是不能侍奉皇上。”


她这句话简直直踩萧长溱的痛脚。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是男子了!


这也是他每次见到她最想发火的原因。


为何要是男子?


为何既已经是男子,还偏偏占据他的心神,让他心心念念?


可恶,当真可恶!


想到此处,萧长溱忽然间起了坏心。


他蓦地张嘴,咬上她小巧的耳垂。


“嗯~”


谢棠月此生从被被人如此对待过,一下子便觉得一股电流从耳垂处涌向四肢百骸。


一下子,她的气息便乱了。


她惊惶害怕又不知所措地看着头顶上方的人,伸手轻轻推他,但是又使不出力气,也不敢使力气。


明明是恶意戏弄她的,但是一触及她软软的身子,萧长溱自己倒先按捺不住起来。


吸允了一阵,放开她小巧的耳垂,萧长溱意味深长地道:“谁说只有女人才能侍奉朕?男人也是可以的。”


这句话如同上元夜的焰火般,在谢棠月耳中轰然炸开。


等到脑中那阵轰然巨响过去,她才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皇帝,大离的君主,半响说不出话来。


她这吃惊的模样令萧长溱龙心甚悦,他于是决定好心地给她科普一下。


“爱卿平日可读过一些春宫册?”


“微臣……未曾读过。”


谢棠月仍旧没有回过神来,但是快速回答皇上的话已经成为了她三年来的习惯,即便处于震惊之中,仍旧是下意识的反应。


他就知道她没读过,不仅没读,看她方才承受他的吻那呼吸都不顺畅的样子,只怕都还未开过荤呢。


这一点还是很值得高兴的。


他不愿意她亲近过任何人。


他微微一笑,说不出的风姿卓然。


“那想必爱卿不知道,男人与男人之间,也是可以欢好,共赴巫山云雨的。”


说着,他的大掌下移,轻轻揉捏她的臀。


谢棠月就算再傻,也明白他说的是何意了!



她虽未读过春宫图,但是看一些话本时,也不乏有一些王孙公子宠幸娈童、有断袖之好的故事。


也知道除了男女之间的天地大伦,这男男之间也是颇多喜好之人的。


可是……


可是她不是谢欺程,不是男子啊!


这才是最可怕之处。


被萧长溱捏过的地方,如滚烫的火在烧,谢棠月这一刻简直头皮发麻。


她浑身僵硬,想离开,离不了。


可是再待下去,一旦他脱掉她的衣服,发现了她的女儿身,那么她……以及她的亲人们,将必死无疑。


“皇上……”她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那是惊惧至极才会发出的音调。


“嗯?”萧长溱薄唇微勾,目光慑人地看向她。


“臣……今日身子略有不适。”她咬唇道。


事到如今,她的脑中一团乱麻。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比现在更后悔。


为何三年前要自作主张地替哥哥参加科举?


如果没有参加,哥哥只消再等几年,依旧可以青云直上,一展所长。


他们一家也不会如现在一般日日担惊受怕,谨小慎微。


想到此处,她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都是她的错。


是她害人害己。


只是她一条命也就罢了,但是谢府满门可怎么办?


她的眼泪忽然便流了出来,萧长溱本来还唇角带笑。


可是看着那刺眼的泪珠,他的唇瞬间就紧紧抿了起来。


一瞬间,他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为何这样戏弄她,也后悔明明已经忍了两年多了,为何今日又做了傻事。


他是心悦她,悦她的才情,悦她的性情。


可是,正因为喜欢,他才会苦苦克制。


任何一个正常的男子,都不能接受另一个男人的爱吧?


“朕累了,谢卿退下吧。”他蓦地翻身,放开对她的禁锢,意兴阑珊地道。


谢棠月刚一回府,家中的下人就道:“少爷,老爷和夫人在书房等您。”


“知道了。”她点点头,回到房中换下了朝服,着一身翠竹边的白色长袍,往书房而去。


甫一进门,家中的管家谢康就把书房的大门阖上,自觉地走到门外看守。


“卿儿。”


穿着雍容的谢夫人走上前,一把拉住她,然后仔细地打量。


“听说皇上召见你了?”谢夫人的声音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她的身后,翰林院大学士、谢棠月的父亲谢章亦是脸色不豫地看着她。


经过午后的事,她其实也是害怕已极。



单单是素颜,就让人移不开眼。


倘若是上了妆,又该是何等模样?!


但偏偏,却是男人,是男人!


不由自主地捏住她小巧的下颌,萧长溱皱眉道:“怎地瘦成这样了?”


他的指腹温暖干躁,但是谢棠月却感觉浑身如坠冰冷深渊之中。


她垂眸恭敬地道:“回皇上,不过是前阵子病了,过段时日就好了。”


其实哪里是病了,是她因为日日小心,总是难以安寝,所以才比两年前瘦了。


她的话恭谨又小心,萧长溱何尝听不出来?


为君者,自来便是与孤寡相伴的。


不能有朋友,不能有完全信任之人。


他自懂事时起便知晓,也早已习惯。


但不知为何,当谢棠月守着臣子的本分小心回复时,他的心中又涌起淡淡的不悦。


松开手,他问道:“家里可有侍奉的侍妾?”


谢棠月不知他怎会忽然问到这个,闻言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回道:“回皇上,微臣在家中一应俱是由娘亲和丫环照料。”


当初本来是准备给她哥哥谢欺程娶亲的,但是他因为生了重病,生怕耽误了对方,便坚持不肯。


谢学士和谢夫人见他如此坚决,便也只得作罢了。


萧长溱闻得此言,心情又好了一些。


他淡淡道:“你去稍坐一阵,等下陪朕一道用午膳吧。”


谢棠月听了这句话,心中暗暗叫苦。


陪皇上吃饭,哪能吃好?


何况,她此刻就饿得不行了。


虽如此,她还是恭敬地应了,起身走到书案下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盼着时间快些过。


说是坐,也不能如在家中那般随意。


谢棠月一直绷着背,挺得笔直,好似幼年第一次上学时一般。


大离朝的官家小姐们,都是会读些书、认些字的,毕竟以后嫁了人,身为一家主母,还是需要管账的。


但是相比其它人,谢棠月书读得却略多了些。


她虽学了《女则》、《女诫》,但是也喜欢史书、话本和一些杂书。


她爹爹谢章是翰林大学士,见识不凡,见到女儿喜欢读书,很是高兴,便请了名师来家中,给谢棠月一对一讲学。


也因此,在三年前皇帝登基后开科考之时,她才得以替代突然病重的哥哥报名。


这之后,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她竟然一路畅通无阻地过了乡试、会试和殿试,被皇上钦点为状元。


她就这么一直挺腰端正坐着,直到殿中传来一声声的“咕噜”声方才忽然惊醒。


正奇怪是什么声音,却见案后的皇帝一直盯着她,眼神似笑非笑。


她这才幡然醒悟,原来,是她肚子在叫。


一瞬间,她脸涨得通红,感觉自己的脸都在今日丢尽了。


“来人,摆膳。”萧长溱轻笑道。


*


直到各色精致的菜肴上桌,谢棠月脸上的红霞都还没褪去。


好在萧长溱是个善解人意的君主,他只字不提她刚刚丢人的事,只是夹箸慢条斯理地用膳。


眼见得谢棠月一小口一小口吃得极慢,萧长溱忽地将桌上的几道菜每样各夹了一大箸至她碗里。


“朕命谢卿将这些都吃完。”


“皇上……”谢棠月看着自己碗中堆成小山高般的菜肴,略微有些无奈。


她是饿了。


可是,这些也太多了吧!



“怎么,”萧长溱瞧着她微微不情愿的神色,冷然道:“谢卿可是嫌弃朕了?”


毕竟他刚才用的是自己的筷子,而非公筷。


谢棠月被他吓得一抖,慌忙起身跪下,低头道:“微臣不敢。”


萧长溱瞧着她这样子就是一阵生气,却又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眼见她低着头,挽在梁冠里的发丝雅青浓密,衬得那一段脖颈愈发雪白如玉,他一下子就气息又有些不稳了。


罢了罢了……


跟她置什么气!


“起来用膳。”他冷声道。


“是。”


谢棠月忙从地上起身,再次在位子上坐好。


这次,她什么也不说了,认真地吃起来。


吃了小半个时辰,她实在是吃不下了,而且,眼看着桌上居然有一盅酒酿小圆子,她忍不住有些馋。


萧长溱本就一直凝神看着她,自是将她的眼神一下不落地瞧在眼底。


于是示意一旁的太监总管李茂全给她盛了一碗。


“吃不下就别吃了,把这个喝了吧。”


“谢皇上。”谢棠月忙小心地跟他笑着道谢。


看着她如玉的面容和那耀眼的一笑,萧长溱忍不住微微错开眼,将眸光投向别处。


皇宫中的御厨,果然不是外头能比的。


谢棠月觉得这是自己此生吃过的最好的酒酿了。


米酒醇香,汤圆软糯,虽是简单的食材,但是也不知道加了什么,居然比明芳斋的要香一百倍。


她就这么一口一个,不知不觉间,竟把一整碗都喝光了。


一时饭毕,漱了口,看着宫女们撤席,谢棠月忙起身让出地方。


这一站起,她陡然间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皇上。”


看清抱住自己的人,谢棠月吓了一大跳,瞬间清醒了一些。


萧长溱低眸看怀中的人,绯色的官服下,显得她的腰肢纤细,盈盈不足一握,胸口微鼓,但相比女子还是略显平坦了些。


最动人的是她的脸,本就莹白的肤色,因为吃了酒酿的缘故,略微有些红,如同傍晚日落时的烟霞,氤氲红润,令人想捏一捏。


看着谢棠月惊惶的眼神,他将她放开,皱眉道:“谢卿这是醉了?”


“回皇上,微臣只是略有些头晕,待回府休息一下就不妨事了。”


本以为自己说了这话,皇帝该让她回府了,毕竟她等了这许久,看起来皇帝也没什么要紧事找她。


哪知她话落,萧长溱却吩咐一旁的李茂全道:“带谢卿去内殿榻上躺两个时辰吧。”



别提李茂全的震惊,就是谢棠月自己,都吓得双腿发软。


她曾在此侍奉过,知道内殿只有一张床,那是皇帝的龙榻。


别说是她一个小小六品翰林院侍读了,便是后宫的妃嫔们,亦是没有在此侍寝的先例的。


这下,谢棠月是彻底酒醒了。


她慌忙跪下,行了标准的大礼,低头道:“谢皇上洪恩,微臣卑贱之身,不敢有污皇上圣榻。”


她这样子让萧长溱看得又是一阵动怒。


也是怪了,平常他明明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偏偏在她面前,总是轻易便能生起气来。


他霍地将案上的一堆奏折扫向地上,看着跪在那里的人,冷然道:“谢卿敢抗旨?”


这个罪名是更大了。


谢棠月不由得苦笑。


果然,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她正想着怎么让他消气,一旁的李茂全已经笑道:“皇上,奴才看谢大人是方才酒酿喝多了,这会儿怕是有些醉了,所以才高兴胡涂了。谢大人,快谢皇上隆恩,随奴才去吧。”


说着,又眼神示意谢棠月,让她切莫再惹皇帝生气了。


被李茂全这么一打圆场,谢棠月忙顺着杆子爬下来,她又磕了个头,比方才更加恭谨地道:“微臣谢主隆恩,臣先告退了。”


话落,只听萧长溱冷冷地“哼”了一声,却未说别的话,心知此事便是过了。


谢棠月松了一口气,慌忙与李德全一起将地上散乱的奏折都收起来理好放至案上,这才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一时到了里间,谢棠月忙笑着跟李茂全道:“李公公,刚才真是多谢您了。”


能在宫里混到这个位置,李茂全自然是个人精。


别人不知皇帝对谢棠月的心思,他这个总管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正因为看得清楚,知道谢棠月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所以他刚才才敢插话,缓和下二人间紧张的气氛。


此刻听见谢棠月道谢,知道自己的出手对方是领了情的,瞬间心中也舒坦,忙笑道:“谢大人跟奴才客气什么,咱们都是为皇上办事的,皇上开心,就是咱们做奴才的福份。”


“李公公说得是。”谢棠月附和道。


她自然知道做臣子的除了要忠君爱国、踏实勤干,还要学会哄皇上开心,这样,才能节节高升,更进一步。


当今皇上虽是明君,可是顺着他,总是比逆着他要安全的。


但谢棠月苦就苦在她根本不是男人,平日里担惊受怕也就罢了,至于攀登高位,她实在是不敢。


反正哥哥才高八斗,等他病好了,让他回来再一展宏图也就是了。


龙榻上的床褥都是早就整理整齐的,李茂全便命一旁的小太监们:“快给谢大人宽衣。”


“是。”


马上便有两个小太监上前来,抬手准备解谢棠月的衣物。


她见状忙客气地笑道:“李公公,我自己来吧,在家中习惯了自己宽衣。”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此刻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


李茂全也看出了她的紧张,却以为她是因慑于皇帝威严的缘故,当下体贴地道:“那谢大人请自便吧,这两个奴才我让他们在外间候着,大人若是有事只管唤一声。”


“好,多谢李公公。”


等到李茂全带着人退了出去,谢棠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四周扫视了一圈儿,然后视线停留在眼前的龙榻上。


这张龙床很大,床宽约摸有一丈,是她寝房内的近两倍。


材质是上品的紫檀木,等闲人家不得使用的贵重之木。


床上的锦被看上去应当是浮光锦,瞧着光滑无比,又隐有暗纹浮动。


这样的一张床,睡上去想必是极为舒适的。


可是看在谢棠月眸中,却犹如长满荆棘的陷阱一般。


挣扎了半响,她最终还是只脱去了鞋袜,解了梁冠,合衣躺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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