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斜斜投在墙上,像一只风筝,比我高大许多。
但我知道,从今天起,牵着风筝那根线的人,是我。
5.我从县里回来那天,沈瑜没像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来接我。
棉纺厂后院的库房永远堆着霉味的纱锭。
我本想去拿落在更衣室的饭盒,却听见陈绣文的声音从半开的铁门里渗出来,甜得发腻。
“阿瑜,你最近怎么总躲着我?”
我屏住呼吸,贴着墙边挪了半步。
透过两摞纱锭的缝隙,我看见陈绣文正用手指绕着沈瑜的工装纽扣打转。
沈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近厂里忙。”
“忙着陪苏小琴读书?”
陈绣文突然贴近,几乎要贴到他胸口,“苏小琴的书,有我好看吗?”
她今天特意穿了件水红色的确良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都没系。
随着她踮脚的动作,领口若隐若现地露出锁骨下方那颗朱砂痣。
我认得那颗痣——上个月技能比赛时,她弯腰捡纱锭的样子让半个车间的男工都看直了眼。
“绣文,别这样,”沈瑜的声音发虚,“我们说好的……说好什么?”
陈绣文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说好你假装喜欢她,让她主动放弃分房名额?”
她歪着头,发梢扫过沈瑜紧绷的下颌,“可现在呢?
你天天往阅览室跑,夜校资料一借就是十几本。”
“我……”没等他说完,陈绣文突然踮脚吻了上去。
这个吻又轻又快,像蝴蝶掠过花瓣。
分开时她还故意舔了舔嘴角:“甜吗?
比苏小琴那些枯燥的专业书甜多了吧?”
沈瑜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陈绣文湿润的唇瓣上,喉结又滚动了一下。
我知道他此刻脑海里一定闪过了很多画面——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就像库房里这些纠缠的纱线,早就理不清了。
“马上就公布分房名单了。”
陈绣文退后半步,慢条斯理地系上纽扣,“阿瑜,你可要想清楚,”她转身时发梢甩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到底谁才是你真正想要的。”
沈瑜猛地把她按在墙上。
纱锭被撞得滚落一地,在寂静的库房里砸出闷响。
他咬住陈绣文的嘴唇时,我甚至能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我在门口数了三十秒才推门,铁门撞在墙上的巨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沈瑜?
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