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能地后退,却被他扣住后颈:“张嘴。”
温热的糕点塞进嘴里,玫瑰酱的甜混着他指尖淡淡的硝烟味,让她眼眶发烫。
“这些年,你怎么会成了戏子?”
程砚舟忽然开口,望着江上往来的货轮。
沈知雪攥紧斗篷,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年你走后,镇子被乱兵洗劫,祖母......” 喉间泛起铁锈味,她别过脸,“为了生计,只好进了戏班。”
程砚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昨夜收到的密报,孙振邦的人在戏园地窖藏了军火,而沈知雪每次登台前,都会在后台与陌生男人密谈。
拳头不自觉握紧,指节发出脆响,他却只是脱下大衣披在她肩上,羊毛织物带着体温:“跟我走吧,我能护你周全。”
沈知雪浑身僵住。
江风卷起她额前碎发,露出脖颈处淡青色的血管。
她想起孙振邦副官那封带血的恐吓信,想起戏园账房先生失踪前塞给她的纸条 ——“少帅与孙振邦必有一战”。
“大帅的周全,我消受不起。”
她后退半步,大衣滑落肩头,“戏子有戏子的命,您有您的天下。”
程砚舟望着她决绝的背影,忽然笑出声。
笑声惊起一群江鸥,扑棱棱掠过暗沉的江面。
第二天,醉春台的门庭被珠宝绸缎堆满,南洋的珍珠项链、法兰西的香水、苏州的云锦...... 戏园外荷枪实弹的卫兵站成两排,吓得寻常看客不敢靠近。
“沈老板,这是大帅送来的翡翠镯子。”
戏园老板王胖子哈着腰,捧着檀木匣。
沈知雪打开匣子,冰种翡翠在日光下泛着幽光,镯子内侧刻着 “雪” 字。
她捏着断钗的手微微发抖,泪水滴在银钗上,晕开细密的锈迹。
然而程砚舟的攻势愈发猛烈。
百乐门的霓虹灯下,他搂着她跳狐步舞,军靴踏在木地板上发出有力的声响;南京路的百货公司里,他包下整层楼让她随意挑选,旗袍、皮草、首饰堆满试衣间;电影院里,他赶走所有观众,只为陪她看一场《神女》。
某个雨夜,程砚舟将她堵在戏园后巷。
雨水顺着青瓦滴落在她肩头,他撑着伞,指尖抬起她的下巴:“雪丫头,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沈知雪望着他眼中跳动的烛光,忽然想起破庙里那个饿昏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