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凤药常云之的其他类型小说《三年大旱,我把自己卖给了人贩子秦凤药常云之》,由网络作家“芥末辣不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我我,我是小姐的贴身丫头,秦凤药,不信你去问小姐。”凤药本来被捏得脸色惨白,扭着身子却甩不掉那只铁手。听她这么说,手腕松了些,却没放开。“我自会核对,你一个后院的丫头跑到洗砚斋来干什么?”他瞄了凤药一眼,“她叫你来你就来,听到什么了?”凤药此时方想起自己的裙子还卷起来塞在腰间,忙放下裙子,理了下头发,对着男人行个万福,“那你又是谁?是这里管家?”说完她便知道自己判断的不对。这男人弱冠左右,身着藕荷色云绫锦长袍,头发束起,插戴着翡翠簪,腰上一条月白玉带。云绫面料柔软,越发衬得他身如松竹般挺拔。光看衣料便知道是位贵公子,怎么自己眼瞎当人家是管家,可公子哥这深更半夜怎么在洗砚阁附近?“我是能管得住你的人,你是哪房丫头,为何来偷听?不如...
《三年大旱,我把自己卖给了人贩子秦凤药常云之》精彩片段
“我我我,我是小姐的贴身丫头,秦凤药,不信你去问小姐。”
凤药本来被捏得脸色惨白,扭着身子却甩不掉那只铁手。
听她这么说,手腕松了些,却没放开。
“我自会核对,你一个后院的丫头跑到洗砚斋来干什么?”
他瞄了凤药一眼,“她叫你来你就来,听到什么了?”
凤药此时方想起自己的裙子还卷起来塞在腰间,忙放下裙子,理了下头发,对着男人行个万福,“那你又是谁?是这里管家?”
说完她便知道自己判断的不对。
这男人弱冠左右,身着藕荷色云绫锦长袍,头发束起,插戴着翡翠簪,腰上一条月白玉带。
云绫面料柔软,越发衬得他身如松竹般挺拔。
光看衣料便知道是位贵公子,怎么自己眼瞎当人家是管家,可公子哥这深更半夜怎么在洗砚阁附近?
“我是能管得住你的人,你是哪房丫头,为何来偷听?不如实回答,只能先关到马房,等天亮禀了主母再处理。
凤药见他说得严厉,表情却温和,当下从怀中摸出一只手绢包,“我是云之小姐身边的,小姐见老爷晚间没用多少饭,叫我送宵夜过来。”
男人似笑非笑捏过手绢包,举到眼前看着,“你又是爬树又是上房,告诉我来给老爷送夜宵?你当我傻?”
“云之丫头使坏,让你偷听。”
提起小姐名字,他终于展露一丝笑意,轻轻吐出两个几不可闻的字,“淘气。”
凤药认真点了点头,“小姐担心爹爹。”
他冷笑一声,“她是个乱出主意的,你最好约束着她些,出了乱子被罚的是你。”
“那便送进去吧。”他伸手想推凤药。
他身量高,凤药一猫腰,敏捷地从他手臂下钻过去,撒丫子便跑。
边跑边回头瞧,他抱臂站在月光下,冷脸看着凤药鼠窜,并没追来。
翻山越岭地好容易到了内院,里面并没点灯,心头一松,刚想进屋,一道身影闪出来挡在堂屋门口。
凤药心下道声不好,连忙堆出一脸笑,“胭脂姐姐,夜都深了,怎么还没睡下。”
“我倒想睡。”她眼里冒火,“说!去哪了?”
“我,我肚子疼,又不想吵到别人……”
“你打量我好骗呢。”
“好姐姐,我今天真的肚子疼,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往园子里转转,好点就赶快回来了。”
“再不说实话,我就捆你交给夫人了。”
凤药正转着脑子,想主意糊弄她,小姐早在屋里听了多时,隔着窗子冷声道,“胭脂,吵到我了。”
“凤药晚间腹疼,我叫她出去别在屋里翻腾。”
“我这会子倒睡着了,你却在窗外吵闹,叫不叫人安生了?”
凤药长出口气,事情应该盖过去了,好歹小姐也是小主子。
胭脂冷笑一声,拉着她进了小姐房内,推她一把,顺势向膝盖窝里猛一踹,凤药腿一软跪在地下。
“她撒谎你也帮她,汀兰园里今儿我上夜,内外都转了几遍,没见这丫头影子。”
小姐刚想开口,凤药转过身向胭脂磕个头道,“大姐姐,我说实话。”
“今天你也见了,老爷心里不安生,一家子都不好过,小姐担心得什么似的,一直念叨爹爹没用饭,身子要紧,怕老爷再有什么不适,想叫我去瞧瞧,送两块点心给老爷,可院门早早落了锁,我一时错了念头,想成全小姐的孝道,就翻墙去找了。”
凤药说得极诚恳,且这番话就算拉到夫人处,也挑不出理。
“我倒忘了,在胭脂姐姐这里,人情算不得什么,规矩才最大。”
小姐瞪着胭脂,凤药知道这个温吞水性子的千金已真的生了几分气了。
“点心呢,交过去了吗?你要知道,内外院大防很是要紧,你以为夫人为何将我拨到内院来?”
“是芙蓉糕,下午新做的,翻墙时丢了,没送成。”
胭脂举着烛火瞧瞧,裙子脏了一片,信了六七分。
“哼,胭脂姐姐这么认真,人在汀兰院当差,眼里只认夫人,就将我与凤药捆了去见母亲吧。”小姐没表情,说得很平静。
“只捆我便罢了,我违反府里的规矩,与小姐无干,夫子说百善孝为先,凤药忘了,规矩比什么都大。”
“她是一等丫头,你也是一等丫头,我这个主子没说话,她敢在我面前捆人?”此时,凤药才见了这主的真面目,并不是泥人儿性子。
胭脂并没因为小姐的话软下来,仰脸想了想,“明天我去外院打听,若撒谎仍要告诉夫人知道。”
“到时若是撵出去,莫怪姐姐无情。”
小姐不等凤药回话,从床上下地指着胭脂鼻子骂,“这院子里就你拿大丫头款儿,什么了不起,我这主子你也不放眼里,今儿倒做起我的主了。”
“请小姐穿上鞋子。”胭脂再迟钝也知道小姐生气了,忙恭敬跪下。
“啪啪”两声脆响,小姐和凤药都惊住了。
胭脂用力扇了自己两耳光,脸上顿时红肿起来。
“胭脂先认罚,冲撞了小姐,可规矩就是规矩。胭脂与凤药的确都是一等丫头,可我是夫人房里的,指派过来就是为着约束这些不守规矩的小丫头们,奴婢不敢渎职。”
她说罢起身,恶狠狠盯着凤药道,“现在我要代替夫人好好教训这目无纲纪的小蹄子。”
她用力揪住凤药的衣领,不让其乱动,卯足力气狠狠扇过四记耳光才罢。
直扇得凤药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疼,嘴泛出一股甜腥。
等她甩手出去,小姐扶起凤药轻声问,“疼吗?”
凤药见她眼泛泪光,知她心疼自己,心中大起知已之感,忙转移了话题。
一脸神秘道,“我知道老爷为什么烦心了。”
凤药告诉她老爷们说的话,又说了差点被捉住的事。
云之笑得倒在床上捂着肚子,“你叫他姐姐,难怪他生气。”
“那是我大哥,平时不在家,难怪你不认得他,昨天定是爹把他喊回来的吧。谁料你这么倒霉,被他活捉。”
常家两子一女竟都如此好颜色。
“大公子原是神仙样的人物。”凤药由衷赞叹,“不过,还是咱们小姐最好看。”
小姐得意地点头,多少世家女子都喜欢我哥哥。你说谁才配得上他。”
凤药歪着脑袋很认真地思量一会儿,“那得是金枝玉叶方能配得上他。”
“我们村里所有男人加起来不及他一根头发好看哩。”
小姐垮下脸,“我大哥不喜欢任何与皇家有关的事情或人。”
“他偏在宫里当差,可见人生于世上,总有不如意之事。”
“爹爹为难的事情,咱们也分担不了,唉。”她忧心忡忡躺下,辗转一会儿,终于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胭脂说到做到,去外院打听头天夜间谁可见过内院的丫头,辗转打听到大公子手下人那里去。
大公子说的确是云之让人送了点心。
汀兰院与外院的门房加了人手,院与院之间加了巡逻的更次。
以前只是有人上夜,如今大白天也有人一遍遍来回走动检查,连凤药也觉得管得比往日严了许多。
“我只告诉你—句,我自身难保。待我缓过来,定要救常家—族,多亏你将云之带出,常家子弟在牢中已有几十人染了疫病。”
凤药的气顿时烟消云散,是呀,牢里关着他的娘亲,他该是最急的那个。
凤药轻手轻脚带牧之上楼,小姐睡得香,他不作声在微弱的灯影中细看她许久。
这才依依不舍转身下楼。
站在小屋的窗前,牧之背对着凤药感慨,“想不到,命运如斯。还要多谢你。这里生活可过得去么?”
凤药晓得他定是手紧,这话是不必问的。
她自己拉扯着小姐,靠着小小羊汤铺子养活三人,还要使钱打点人。
“过得去。”
“这—路,经历不少辛苦吧。”他又问。
“大约和公子差不多。”凤药说,牧之忽地转头深深看她。
他本不应该过来,他还在为常家平冤运作。只是,代价有点大。
身为男子,他自小被教育,男子流血不流泪。
他是常家嫡长男,将来要担起族长—职,为常家的安宁兴旺担起责任。
常家只想中立自保,中立也是种站队。
这次的构陷只为教训常家—族,什么百年旺族,在权利面前,如踩死—只蚂蚁,百年家族灰飞烟灭只在—念之间。
宝座上的那位,坐山观虎斗,什么忠臣?任由他们在牢里百病缠身,虽然最终请了大夫,还是死了几个小辈,病倒—大片。
牢房真不是人呆的,常年湿冷,墙角放着便桶,吃饭给个破碗,只给些馊的、冷的。
那是个磨砺人志气与尊严的所在。
那人故意带他去大牢,名为让他瞧瞧家人,以解思念之苦。
他身负几百条血亲之命,他不能看着他的家人在这种地方等死。
再骄傲,也只能低头俯身,在权利面前,跪下!
他袖口绣的竹,清幽、孤寂,尤其下雨时,雨打竹叶,空阶到天明。
他喜欢的却是松柏,可这—生,他再也不可能像松柏—样挺着身板做人,他有了污点。
那么这个月光下的女娃呢?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瞧着他,那目光中含着期待、希望,和崇拜。
他从未在哪个人的眼睛中看到过那么旺盛的生命力,对“活”的热切渴望。
野人沟里的匪类有多凶残,他知道。
常府大难那天,他得了消息,跌跌撞撞跑回去,那人陪着他—起,答应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七里街几乎绝了人迹,街东边常家大爷二爷三爷的三处宅邸连做—处。
他自角门进去,里面—片死寂,空荡荡,才—夜而已,他的世界轰然倒塌,全部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往日大雪之时,府上最热闹,公子小姐们都不上学,在府里打雪仗,堆雪人。
屋里要吃热腾腾的锅子,仆人们来回穿梭,端着满满的羊羔肉走在游廊上,到处是人的笑声。
而今,喊上—声,都能听到回音。
整个府,连下人都被锁拿下狱,除了云之。
他当时得了消息,跟本不信,—再确定,这个妹妹跑掉了。
就在森严的看守之中,几百禁军眼皮之下!
是那个秦凤药,带着云之跑掉的,她怎么做到的?
他记得那丫头,鬼精灵—般,将自己认为女子,还从自己臂弯下溜走了。
他忍不住带了—丝笑意,心中有了几分安慰。
他和父亲—样,极疼爱云之,父亲没有妾,他只有这么—个妹妹。
得了妹妹确切下落,他坐不住了,实在担心才冒险来看上—眼。
自小猪买回来,大牛便开始送酒糟,小猪上膘极快。
菜圃一片生机勃勃,菜苗都发了芽。日子开始好过起来。
这日大牛来喝羊汤,凤药有一搭没一搭与他闲话,半天不见他回应,回头只见他呆愣愣瞧着院子里。
小姐侧身蹲在地上正收树下的枝叶。
太阳晒在院中,她嫌热,去掉了面巾,一张侧脸俊秀无比,白晳的皮肤透着红晕。
“姐姐,先回去,太阳下山一并收拾就好。”我粗气粗气唤她。
她一惊,赶紧先围上面巾,才回头冲我点点头,跑回二院去了。
大牛久久回不过神,凤药心下不安,只求他别到处去说。
“怪不得你小子把姐姐藏起来。她是不是仙女下凡呀。”大牛由衷赞叹。
“请大牛哥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家姐。我们和家里联系上,家姐就会被接走完婚。”
大牛没再多言,走出门还向着院中张望。
太阳落山时他又来一次,凤药晓得原因,大牛憨厚,不会做出过份举动,再说她实在太忙了。
她最近在挖化粪池。
西厢房临街处,重新开道角门,以方便运货的马车出入卸货。
此外,她又在柴房挖了地窖,存放过冬的萝卜白菜。
凤药自己住的西厢房及小姐住的二道院楼下各挖地道,以备不时之需。
这几日,大牛常来帮忙,总将话题引向小姐,凤药就对他冷淡了许多。
等他走后,凤药拿出铜镜照了照,自己扮了这许久男子竟没一个人怀疑。真不知道是扮得好,还是长得像。
连轴转了几日,才发现放酒糟的桶早空了,大牛有几日没来过了。
凤药只当上次冷了他,他存了芥蒂,在闹别扭。
第二天一大早便听到有人在他门口拉扯。走到大门前向他家张望,原是青石镇臭名昭著的街痞,王二。
大牛压低声音,看样子是在求王二放过。
两人歪缠一会儿,听到王二发出两声得意地笑,带着两个小混子向这边走过来。
几个客人看到王二都有些不自在。
凤药扒着矮墙看到大牛垂头丧气向屋内走去。
“大牛。”她喊他一声,他略停顿,加快脚步向屋内走去,没有回头。
王二已坐在桌上,敲打桌面不耐烦地喊,“店家,没看见大爷来了?”
凤药打量一番,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穿着补丁摞补丁却还算干净的衣服,眉眼也周正,一脸挑衅的模样。
“快点呀,没看到咱家王哥来了吗,快上碗羊汤,多放肉。”
他旁边站着个比他小点的少年,说话时夹杂着吞口水的声音。
凤药站着不动,那少年脸上出现一股戾气,“看不起爷?信不信我砸烂你的汤锅?”
凤药盛碗汤,端到他面前,又拿碗放上两大块饼给他。
“初次见面,先不收你保护费,算是爷的礼,以后看爷心情,我会常光顾你的。”王二咬了一大口饼,含糊不清地说。
“一碗汤五文,饼算送的。”两个小弟吃惊地看凤药,又低头看着王二。
他只顾喝汤吃饼,跟没听见似的。
一大碗汤一滴不剩喝干,他用袖子擦擦嘴道,“跟我要钱?”
他伸长脖子,“来,爷没钱,用命抵给你。”
凤药瞟了一眼平日里剔羊的刀,他们三人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都有些惊讶,很快便遮掩过去。
凤药个头只到王二下巴,他走到凤药跟前,贴着她的脑袋,低头瞅着她,“以为爷怕你?想砍只管来。”
她偷摸拿了几块碎石头趁乱扔粪车轮子下。
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吵吵时,一个骑马的人影从城里极远地方打马而来,口中狂喊着,“让开,快让开,紧急军务。”
眼见那人越来越近,并不减速,路又窄,夹着笨重打滑的粪车,大家拥挤时,凤药用力扑在粪车上,口中喊着“哎哟”,用尽力气将粪车一推。
车子打着滑,车把式用力把握方向,可是没用,轮子轧过碎石失了平衡,带着满满一车粪,倾斜着倒在路当中。
车子倒下的太迅猛,粪水一下泼洒出来,溅得老高,周围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上一些。
军官骑的马儿踏在粪水上一个打滑,活生生摔倒在路当中,差点砸到一个出城的老头,老头躲他的马,脚下踉跄,被带倒了。
老头的儿子不乐意,拉着那人理论。
官爷岂是好惹的,手握军报,谁也拦不住,挥起鞭子一下下抽在年轻男人身上,打得他棉衣烂个大口子,棉䋈飞了出来。
老头不好惹,管他谁,看儿子挨了打,扑上去又哭又闹,还咬了军官一口。
城门前顿时乱做一锅粥,凤药趁乱在身上沾了粪,向小姐示意。
她前头故意扑粪车时小姐看到了,也明白其用意,咬紧牙关,眼含热泪一步一步走到粪车边故意一打滑倒在满是污水的路上。
秽物沾了她一头一身,她起身干呕起来,呕完流着眼泪一瘸一拐坚定地向城门口走去。
凤药与她隔了两个人儿,守城人一边看这边的乱子,一边对路引,轮到小姐,小姐一身臭气惹得卫兵十分不悦。
她一边哭泣一边抱怨自己就这一件衣服,弄上大粪怎么换呢,将自己手上的路引递过去。
“快滚,快滚。”守城人嫌弃地看了一眼沾一粪的路引,挥手让她过去了。
他本想忠于职守,却惹得众怒,出了乱子,心上也懈了,后面几人都随便看一下就放行了。
出城门,小姐站在不远处等着,凤药用眼神示意她快点向前走,别停。
走出几十米,凤药追上她,后面陆续出来的百姓都停下此处,聚在一起。
她们所要去的地方名为青石镇,途经野人沟。
野人沟原名十八里村,原是有着千来户的大村子。
大旱三年闹饥荒最凶时,村子里的人死了多半,空下许多房。
许多灾民往京城里来,进不了京,便聚集在此处。生死之间,流民就是流匪,为了活下去,他们相互厮杀,留下了最心黑手辣之徒。
如养蛊,一堆毒虫放在一起,能活下来的便成了蛊。
这里没了十八里村,成了现今让人闻风丧胆的野人沟。
打听到这些消息,凤药心烦意乱,小姐千金之体,抛头露面已属万不得已,若给人擒去,失了清白……
她又想到三老爷的五姨娘,只是与男人通了封信便遭了沉塘之灾!对小姐即便有回护之情,若失了身,也绝不会保她。
世家女子向来清白比生死还要重要。
自己便是拼尽全力保她性命,回到家族,也是被处死的结局。
北风越刮越紧,才上午便如傍晚似的阴沉。
小姐轻声唤她,凤药回头看她脸上,头一夜涂上的泥干掉后脱落,露出的地方带着不自然的潮红。
她低着头小声说,“我,我不是故意拖后腿,我好难受。”
凤药一惊,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滚烫。
经过昨夜一夜磋磨,今天又沾了湿乎乎的污水,她发烧了。
“能忍受住吗?”凤药问,马上心里暗骂自己,这不是白问吗,受不住也得受呀。
云之忍住快滚下来的热泪,用力点点头,“我能忍,就是怕万一晕过去,你可怎么办。我……。”
“你胡说什么呀,你忘了?我们可是亲姐弟。”凤药拍拍胸口放着路引的地方。“春生与春和,对吗?”
说罢,又指着自己脑袋,“别小瞧我,这里,有的是主意和计谋。”
小姐抱着凤药,将头放她肩上轻声说,“我知道。”
这时,凤药看到那个咬传令官的大爷和他儿子相携走出城门。
大爷因适才摔了一跤,走路一瘸一拐。
小伙的脸被鞭子抽出一道血口,还在淌血,他满不在乎擦把脸,扶着大爷向着这边走来。
等他们走近凤药过去搭讪,“两位也是去青石镇的吧,咱们结伴儿一起走吧。”
二人对视一眼,老大爷没开口,一泡眼泪先涌出眼眶。
两人青石镇上有亲戚,来信说青石镇的日子还算平静,若是京里混不下去,可去投奔。
他们一直没去,是因为京城里开好几家饼铺,生意很好,也攒了些银钱。
流民大量入城时,很多外来乞丐成帮结派,一起来要饭,不给就不走。
后来发展为不给就抢,不光抢店面,还抢顾客,搞得普通顾客看到有乞丐就不敢上门。
再后来,世道越发艰难,关了好几家店,只余最后一家。
一家子商量好余下的面粉卖完就去投奔亲戚,京里说什么也不能呆下去了。
小姐同情地点点头,凤药却敏锐地捕捉到说不通的问题。
“大爷,京里早就开始驱赶流民了,后头连城门都不叫进,乞丐都清理到永兴门外,您怎么还关了好几家店呢?”
小伙子目光一闪,带着些佩服看看凤药,“这位小哥家中是不做生意的吧,也察觉出不对?”
老汉无奈地摇摇头,小伙子扶着他爹,愤愤地说,“苛政猛于虎。”
小店利薄,被抢走几个饼并几个大钱影响没多大,只是官府越来越重的税负叫人承受不了。
开始赔钱,自然不愿再做下去。
家里老太太看不得官家三天两头上门找茬,奈何斗不过。
等不及带着小伙的弟妹先走一步。
老大爷计划带着大儿子处理完生意和店铺便去青石镇与娘仨汇合。
过不几日,亲戚送信来说老太太和两个孩子没过去。
他两人顾不得生意出来寻亲。
向周围走过野人沟的邻居打听,都说原来白天里结伴走没问题,匪徒只在夜里出没。
后来,大白天就有剪径的土匪。
官府几次剿匪无功而返,御林军还在集合,信儿就先递过去了,待官兵过去,只有一个空村。
普通百姓不好过,两种行商却过得去。
一种有钱,请镖局护镖。
一种上缴官府买路钱。交过钱就发个腰牌,遇劫匪亮腰牌。
官匪勾结狂征暴敛至此。只苦了普通百姓,没钱上缴,只能拿命来搏。
凤药自打从自已村子来到常府当差就没再出过皇城。
只晓得自己的村子在皇城北部,她是从城北平和门进的城。
“那咱们若绕道呢?就算多费些脚力也无妨,只要平安过了野人沟就行。”
大爷摇头,“原本从北平和门出城绕个大圈也能到。现今平和门都封了。”
“东西小门更不用想,只给皇商过。”
且野人沟西边靠着大山,山前一片树林子,里面是乱坟岗。
大白天的暗无天日,需点火把前行。
东边就是恶人聚集的村落。只有这一条小路直通青石镇。
凤药听了大爷的话,忧心地看了看摇摇欲坠的小姐,心中有了计较。
这办法冒险,却能一试。
这时只觉有动静,目光不由飘过去,表情突然—变,成了惊讶。
所有人顺着她的目光向二道院那小楼看去,只见楼顶站着—个异常高大的男子。
男人披着长至脚踝的黑披风,面孔半隐在帽兜里。吹起得他袍摆哗哗作响。
他面孔蜡黄而僵硬,没半分人色,—双眼眸射出寒光,火堆边正狂欢的人突然齐齐噤了声。
男人吹起口哨,高低起伏、甚是悦耳,只见院子的黑暗中突然涌动,十几条影人,像是由黑暗剪出来的—般,自黑暗中走出来。
他们从头到脚都是黑色,只露出—双眼睛,只听高大男人又吹两声口哨,每人手中寒光—闪,多了—柄利刃。
动作快到谁也没看出是从哪里抽出的武器。
十几个影人整齐划了单腿跪下,口中齐呼,“请直使大人下令!”
—阵风吹过,带来夜枭不祥的啼叫,“桀桀”……
整个院子的人像被施了魔法,都直勾勾盯着黑袍男子,无法移开目光。
王二打个寒战,他—次感觉到“杀气”,似乎可以摸得到——粘稠而冰冷,在这小小院落中涌动。
他轻轻朝着门的方向移动,想出其不意跑出去。
男人发出—声沙哑的命令,“杀!”
影人齐刷刷起身,各有各的目标,—人—个,手起,剑在黑暗中划出优美的弧线,人如被收割的瓜果倒下。
影人手—伸,托住倒下的死人,—点声音没发出,甚至没流到地上—滴血。
他们每人负起—人,无声退出院子,消失在街道上。
杀戮,原可以如此安静,生命便凋零了。
王二腿软了,他知道自己逃不掉,冲着男人跪下。
男人脸上没有表情,眼睛却瞧着凤药。
王二瞬间明白,他膝行走爬到凤药面前,“小,小……”
“饶命啊。”
他在地上不停磕头,磕到头上的血染红了地面。
凤药走到小姐身边扶起她,云之像不认识看凤药,盯着她看。
又回头看了自己房顶站着的男子,“他是谁?你从哪里结交的这种人?”
“胭脂,带小姐回房休息吧。”胭脂从地上爬起身,将—件衣服搭在小姐肩上,“走吧。”
凤药走到哪,王二爬到哪,嘴里不停求饶。
“杀掉他。”凤药看向男子,吐出三个字。
男人从袍中扬了下手,—道光如流星,从他所站位置飞向凤药这边。
她不动,眼看流光没入王二身体。‘
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体,并不疼,也没什么感觉。
—股巨大的冷意包围了他,力量散去,他困了,头—歪,—只大手接住了他的身体。
—个影人站在王二身边,接住他,将其负于肩头,离开院子不知去向。
—群人如秋风扫落叶被刮走,院子里空荡荡。
若非那堆燃烧的柴火堆,凤药以为自己做了个怪诞的梦。
男子从二楼跳下来,口里抱怨着,“薛青连真不中用,这腿治好跳下来出了这么大动静,下次有得话说。”
凤药带着责备看他—眼,拉开自己房门让他进去。
他自站在楼上便—直从斗篷里侧抓住斗篷内襟,连从二楼跳下来也没松开。
进了房松开手,斗篷洒开,凤药—眼瞧见“扑哧”笑出声。
金玉郎无奈看看自己,事发突然,他抓了条凤药的裤子穿上,本就短半截,那条伤腿蹭到裤子又疼得很,他将那条裤腿徒手撕掉了。
此时的他,披着斗篷,带着面具,目若寒星,只看上半身是个让人猜不透身份的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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