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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归来将军休想走

昭君子作者 著

武侠仙侠连载

前一世,曲桃亦惨遭庶妹设计,自以为嫁给“心上人”,结果却惨遭利用欺骗,最终落得一个家破人亡,凄惨而死的下场。再睁眼,她重生回到过去,依旧是那个父母娇宠,身份尊贵的嫡女。桃花别院的一眼,她不再迷失心智,错爱小人,曲桃亦脚踩庶妹,手撕渣男,狠狠的报了前世之仇。重活一世,她只想护好家人,安稳一世,却不料,青梅竹马的小将军爬上墙头,乱她芳心……

主角:曲桃亦,符子平   更新:2022-07-16 10: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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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曲桃亦,符子平的武侠仙侠小说《嫡女归来将军休想走》,由网络作家“昭君子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前一世,曲桃亦惨遭庶妹设计,自以为嫁给“心上人”,结果却惨遭利用欺骗,最终落得一个家破人亡,凄惨而死的下场。再睁眼,她重生回到过去,依旧是那个父母娇宠,身份尊贵的嫡女。桃花别院的一眼,她不再迷失心智,错爱小人,曲桃亦脚踩庶妹,手撕渣男,狠狠的报了前世之仇。重活一世,她只想护好家人,安稳一世,却不料,青梅竹马的小将军爬上墙头,乱她芳心……

《嫡女归来将军休想走》精彩片段

腊月的夜里飘了一夜的雪,鹅毛似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在檐角高墙上,厚厚地盖了一层。窗外有人踩在厚厚的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松软声响,传入一直静悄悄的屋内。

曲桃亦紧闭着的眼睫不安地颤动着,许久悠悠转醒。她只觉得眼皮格外沉重,挣扎着睁开双眼,只瞧见头顶是重重叠叠的绯色帐幔,晨光熙熙泛着些许凉意穿透幔帐落在自己身上。

曲桃亦愣了下。

自从她嫁给翊王后便不再用过这样颜色鲜艳的帐幔,原因也不过是因为裴留的一个皱眉,说是不喜这颜色,曲桃亦便令人撤去了这幔帐,改换成了更为素净的颜色。

曲桃亦神情略有些困惑地盯着那片幔帐看了会儿,还以为自己身在梦中。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急急地坐起身来。

曲桃亦本想起身下床,但她刚坐起身来,随着神情逐渐清明起来,能够一一看清房中的摆设时,她却停住了动作,愕然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眉头疑惑地越皱越紧,只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便低头揉了揉眼再睁开,入目的却依然是相同的摆设。

床上的绯色幔帐被放下,垂在床榻间细细滤着窗外的日光。四角挂着金勾子,小银铃上垂着细密的流苏随微风轻轻发出清脆的声响。一面菱花铜镜和雕漆梅花的首饰盒放在花梨木的桌子上,窗边的花瓶里插着一枝雪白沁香的梅,正静悄悄地开着。

这不正是她出嫁前的闺房布置吗?

曲桃亦随便披了件外衣起身,不敢置信地在屋里看了一圈。她瞥见梳妆台上被自己安妥放着的玉佩,瞳孔又忍不住紧缩。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枚玉佩早就应该不在了。

当年裴留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顶着通红的耳尖把玉佩塞进自己手里,说今生只她一人。

曲桃亦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微微俯身拾起玉佩,将它握在手心。

玉是暖玉,最是温润。她以为自己喜欢的君子,也会如这玉佩一般,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她当时喜欢得这玉佩紧,也爱惜得紧。出嫁前不敢带着怕被别人瞧出端倪,嫁进翊王府后她便随身不离地带着这枚玉佩。

曲桃亦却没想到,她喜欢的君子,会那样狠心冷情地将自己推入水中。那枚玉佩撞在湖下尖锐的石头尖上,碎得一干二净,而她也因此大病一场,落下病根。

曲桃亦蹙着眉头打量着这枚玉佩。按理说,这玉佩早该葬身翊王府后院湖底,碎得连渣都不剩,又怎么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而且,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曲桃亦轻蹙着眉试图回忆,却只记得自己跪在雪地上恳求裴留出面救一救自己的母家。

她的父亲平阳侯自小娇惯着曲桃亦,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有月亮,还是第一次在冰天雪地里跪那样久去求她的夫君,冻得嘴唇青紫,面色灰白。

曲桃亦只记得自己似乎是倒了下去,她的陪嫁丫鬟哭着扶着自己,她却说不出话来,一张嘴便吐出一大口血来。

曲桃亦是真的心如死灰了。

她曾经那样真挚而又热烈地爱着一个人,却被那人视之弃履,成亲后的整整七年里更是从未给过她的好脸。而曲桃亦母家落难,裴留袖手旁观,甚至冷眼看着病弱的自己活生生在外面跪到吐血身亡。

曲桃亦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从前那样难过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再炽热再真诚的一颗心,也经受不起日积月累的冷待与漠视。

自己,也不是非他不可。

曲桃亦默然片刻,轻轻吐息,却发现胸中早已没有了从前那样闷闷的郁郁不平的感觉。她自从被裴留推下池塘小产后心口就总是难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再次感受到身体健康的感觉。

但曲桃亦忍不住疑惑。

已经碎了的玉佩,为何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梳妆台上?她在雪地里跪到吐血,怎么还能像现在这样一身轻松,浑身上下丝毫感受不到病痛?

她看到了梳妆台上的菱花铜镜,终究忍不住看向了镜中,却忍不住微微一愣。

镜中人眉眼清丽,杏眼却含着丝丝媚意,清新而不俗。朱唇不点而红,雪肤晶莹,那一点唇色,犹如雪地里落了一抹胭脂色。

曲桃亦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明艳而生气勃勃的自己了。

她自从嫁进翊王府后日日被冷待,眉眼间都郁结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愁苦。后来小产后又没能得到精心医治和修养,里子早早地就虚空了。

肤色虽然白,却是病态的苍白,却比不上如今镜中那莹莹透亮的雪色玉肌。

曲桃亦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不可置信。她一时无法分清,到底过去的那些年是一场梦,还是现在的这一切是梦。

可身边的一切都不像是假的。

曲桃亦推开窗扇,冷冽的风吹进温暖的室里,扑面而来的雪珠让她感受到了些许寒意。

曲桃亦只觉得有些晃神。

一切的感觉都是那么真实。

窗里向外面看去,瞧见她家中的小侍正匆匆忙忙地扫着庭院里的积雪,她心爱的珍珠梅正立在雪中,雪白的花似乎要与漫天的银装素裹融为一体。

她没有死在翊王府的雪地里,反而在平阳侯府未出嫁前的闺阁里醒来。

难道说……?

“小姐,您醒了吗?奴婢进来伺候您穿衣洗漱。”

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将曲桃亦从思绪中拉出来。她坐在梳妆台旁,稳了稳心神道:“进来吧。”

小丫鬟寻夏是一直跟着她的,七年里忠心耿耿,身边的奴仆来来去去,也只留下她一个。

曲桃亦轻轻咳了一声:“我今天不太舒服,想再睡一会儿。”

寻夏正低头在铜盆里浸湿着用来净面的白棉布,听见曲桃亦的一声咳嗽神情有些担忧,忙起身关了窗户,神情却有些迟疑:“小姐,您怕是忘了,今天的流云宴,翊王殿下也会去的。”

曲桃亦微微一滞,心里却道果然如此。

她重生了,还是重生到了七年前。

曲桃亦听见寻夏说的“流云宴”竟莫名有些想笑。上天待她不薄,她回到了七年前,身体没有被糟蹋得不像样子,父亲和兄长都还好好的,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开始。

曲桃亦垂下眼眸,看着寻夏给自己挑选出一条乳白色的攒珠掐丝素纱裙来,摇了摇头:“换条颜色鲜艳些的。”

寻夏没反应过来,有些呆呆地看着曲桃亦,困惑道:“翊王殿下不是喜欢……”

“他喜欢什么和我没什么关系。”曲桃亦随口道,看着寻夏看自己的眼神越发惊愕,不由得轻轻抓过她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我没事。”

寻夏依言取了条桃红与妃色的二色金百蝶穿花的织金锦洋绉裙来,配了莺茶色的绫子袄,又拿出一双小巧的羊皮小靴来。

寻夏找出这些颇费了些时间。曲桃亦因为裴留不喜的缘故很少穿这些色彩鲜艳的衣裙,都放进柜子里收着,但是曲桃亦现在已经不打算讨好裴留了。

他喜欢不喜欢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曲桃亦看着镜中娇艳明媚的自己,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

她偏要漂漂亮亮的,永远这样明艳动人地活下去。

曲桃亦坐在马车里抱着暖炉,闭着眼睛假寐休憩。

前世的流云宴上,她向裴留敬了一杯酒。那原本是好意,却不曾想,正是那杯不知何处来的酒酿成了大祸。

那酒里被人放了不怀好意的药,曲桃亦再醒来,便是和裴留未着寸缕地躺在同一张床上。

后来,便是裴留迎娶了自己。

曲桃亦的手指轻轻搭在暖炉外面套着锦套的流云回纹,没什么感情地用指腹摩挲着那块小小的纹路。

既然上天给她机会重来一次,那么这次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曲桃亦又闭眼歇息片刻,许久颠簸着的马车终于稳稳地停下,寻夏挑开帘子,轻声道:“小姐,我们到了。”

曲桃亦看着小侍手脚麻利地给自己放下车凳,寻夏在下面抱着件自己常穿的雀金裘,搀扶着自己下了马车。

“小姐,刚才又落了些雪,奴婢先给您披上衣服,省的一会儿手脚冰凉得难受。”寻夏微微踮起脚尖给她披上雀金裘,仔细系好缎带。

曲桃亦任由寻夏动作,下巴却微微抬着,目光落在眼前的小筑牌匾上,目光流转片刻。

流云小筑。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她倾心于裴留的十年好像大梦一场,前世的自己一错再错下去,最后落得个在大雪里孤零零死去的下场。

好在,梦醒了。

曲桃亦唇角微微抿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一旁给她整着衣服的寻夏看到忍不住一愣。她家小姐似乎又比从前又明艳动人了许多,她竟然看着这一个笑便觉得有些面热,心口竟也怦然起来。

曲桃亦正要迈脚走进流云小筑,一道急迫的马蹄声却在耳边清脆响起。寻夏微微偏头,又立刻附耳到曲桃亦身边,声音急切:“小姐,是翊王。”

曲桃亦挑了下眉,偏了目光看去。

来人正高高地坐在马上,乌眉星目,脸如同雕刻般五官分明,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正是裴留无疑。

曲桃亦看见这张与前世并无太多不同冷冰冰的脸,心里平静得宛如无波无澜的古井。

裴留身下的马突然发出一声嘶鸣,寻夏吓得朝后连退几步,曲桃亦却是在原地一动也未动。

裴留勒住马,神情冰冷冷地看过来:“曲小姐。”

 


裴留的声音冷淡至极,却也是无法否认的好听。如同苍山负雪,微微低沉的声音里似乎都沾染着些深沉的檀香气息。

曲桃亦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走上前。

裴留皱起眉头,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见曲桃亦只是向他微微福身行了个礼,带着身边的侍女转身便走了。

裴留稍有愕然。他知晓平阳侯府的这位面如芙蓉的曲家小姐倾心于自己,平日里更是找了各种由头要与自己亲近。可他心底早就藏了人,便万般颜色也不如从前在桃花别院里惊鸿一瞥的白衣少女。

从前曲桃亦打探自己的喜好,也穿着素净的衣裙在自己面前若有若无与自己说话。可在心中来说,这不过只是东施效颦,看得他心底甚至有些许厌恶。

可今日曲桃亦却是一身鲜艳裙装,模样娇艳,楚楚动人。杏眸里回波流转百般风情,竟是让裴留心尖微微一颤。

他下意识地想和曲桃亦说几句话,却没想到曲桃亦一反常态,竟是朝他行了礼转身就走。

寻夏跟在曲桃亦身后也是一副疑虑模样。她家小姐喜欢裴留,痴缠裴留是常有的事,可如今接触翊王的大好机会,曲桃亦却是转身离去,竟是一副毫无留恋的姿态。要知道,若是以前她家小姐若是看见翊王,可是会找遍借口想尽办法与翊王多呆一会儿,如何会像现在这般?

曲桃亦看透了寻夏的疑虑,不由得淡淡开口:“翊王早已有了心属之人,我已经想开了。”

她是在嫁进翊王府后才知道裴留心底一直有一个格外珍重的白月光。裴留不爱她,甚至对她有着隐隐约约的恨意。曲桃亦知道,裴留想娶的只有他藏起来不告诉任何人的那个白月光,而迎娶自己只不过是因为当年流云宴上的意外,迫于自己父亲平阳侯施加的压力罢了。

寻夏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小姐,您是怎么知道的?”

曲桃亦穿过回廊,凭借着前世记忆绕过假山,走上一条看起来略显荒僻的小道,手里将暖炉抱得更紧了些。她记得这里有开得正好的红梅,前世本想还来这里赏一赏梅,没想到一杯热酒下肚,却出了那样无法挽回的事。

曲桃亦没有回答寻夏,寻夏却以为她家小姐是心灰意冷了,便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安慰着曲桃亦:“其实翊王殿下也没那么好,整日里冷冰冰的,小姐要是嫁过去,指不定要遭多少罪呢。”

寻夏想了一会儿又道:“京城里喜欢小姐的人多了去了,侯爷心疼小姐,您喜欢谁就把谁抢回府,想来也不敢有人说些什么。”

曲桃亦笑吟吟地听她说话,不由得在她头上敲了敲:“又拿我取笑,不如我给寻夏抢个好夫婿回来?”

说话间曲桃亦便看见了前世自己匆匆一瞥看见的那片红梅。昨夜落了大雪,白雪红梅,远远看去甚是好看。

她瞧了眼自己脚上的羊皮小靴,咬了咬牙还是踏着雪上前,想要折一枝梅花,寻夏却在她身后惊呼一声:“小姐!”

曲桃亦讶然回首,却看见一只凶猛的老虎正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们身后。那大虫看起来腹中饥饿,正张着血盆大口,朝着曲桃亦扑来。

曲桃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折了枝梅花挡在胸前胡乱挥舞,一步一步向后退去,那老虎步步紧逼,离曲桃亦越来越近。

寻夏已经吓得倒在地上,连手带脚地向曲桃亦爬去。

曲桃亦看着逐渐逼近的老虎,知道自己几乎毫无生还希望,美眸轻颤,闭了眼睛只在心中叹气。本以为重生一次是上天眷顾她,没想到一切尚未来得及发生,她竟就要折在流云小筑里。

她已是心灰意冷,下意识地等待着死亡,没想到此时却有一支箭破空而来,竟是直接射穿了那大虫。

那箭风凌厉而来,连带着梅树枝头上开得正好的几朵梅花也被那箭风打落,花瓣都碎得不像样子,悠悠地打着旋从半空中落下来。

老虎倒下的鲜血和一地落梅红艳艳的一片,那雪地洁白,衬得竟让曲桃亦晃了眼睛。

她愣了一下,回头朝箭射出的地方看去。

少年站在山坡上,手里还保持着拉弓射箭的姿势,端的是挺直如松,神情早已脱了稚嫩,一双眼睛乌黑得像黑曜石一般。他看见曲桃亦向自己看来,朝曲桃亦露出一个笑容。

曲桃亦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俊秀的少年郎,正是她的童年玩伴符小将军符子平。她只知道符子平刚从前线打了胜仗,却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流云小筑见到他。

符子平从山坡上小跑着下来,整个人窜出了一大截,比从前长高了不少,曲桃亦看他都要微微仰着头。

他神情有些紧张地看着曲桃亦,急急发问:“可有被吓到?那兽园里的奴才怎的这般疏忽,把这畜生给放了出来。”

曲桃亦这才感受到后怕,后背上竟已经全是冷汗。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腿却是不受控制地一软,险些坐在地上。

符子平看她脸色苍白,忙关切地扶住曲桃亦:“可是心慌?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

曲桃亦摇摇头,秀眉微蹙看向符子平,杏眼里漾着水波似的盈盈笑意:“我没事。怎倒是你,何时回的京城?”

符子平朝她咧嘴一笑:“今天刚到。我听说今天流云小筑有好宴,上好美酒与佳肴,我怎能不来凑一凑这个热闹?”

虽然符子平嘴上说是来参加流云宴,其实没人比符子平自己更清楚,他马不停蹄来这里只是为了曲桃亦一个人。

他在战场上拼命杀敌,就是想多立下些军功回来有底气迎娶曲桃亦。符子平兴冲冲地赶去平阳侯府去找曲桃亦,却发现曲桃亦并不在府里,揪住了个下人仔细盘问后才知道曲桃亦是来了流云小筑,于是便马不停蹄地又来了这里。

曲桃亦慢慢地喘了口气,只觉得没有刚才那样心悸地难受了,这时候却发现符子平还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维持着刚才搀扶着自己的姿势。她连忙想收回手,这时候耳边却传来一声轻笑。

“哟,好一只吊睛大虫。”

曲桃亦转身,只瞧见斌王裴巽和裴留不知什么时候正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裴巽笑着走上前,低头去瞧那只老虎,仔细翻了翻,赞不绝口道:“小将军好准的箭,这皮毛竟还是完整的,不愧是父皇亲封的威远将军。”

裴留仍然是一副冰冷冷的样子,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曲桃亦胳膊上符子平的手。曲桃亦蹙了下眉,也意识到不妥,立刻收回了手。符子平却没想这么多,他上前一步站在老虎面前,警惕道:“这老虎是我给阿桃打的,我要用这皮毛给阿桃做个毛绒绒的围脖。”

意思是这老虎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斌王裴巽眯着眼看了符子平一眼,忽地笑了:“这流云小筑哪来的老虎?怕是从兽园里逃出来的,这些个当差不用心的奴才,放这畜生出来胡乱跑,也不怕伤着了曲家姑娘。”

曲桃亦闻言,微微勾着一抹笑意朝裴巽和裴留福了福身见礼。

裴巽笑眯眯道:“怎的曲小姐和符小将军跑这荒僻的梅园来了?也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曲桃亦暗暗皱眉。斌王裴巽虽说语气温和,字里行间却是隐隐说自己和符子平不守规矩,私相授受。这个斌王一直是个不好招惹的,如此咄咄逼人也不知为哪般。

符子平一听这话就急了:“你说什么呢,平白一张嘴胡乱说话毁人声誉……”

“斌王说笑了,若不是今日符小将军出手相救,我恐怕就要葬身虎口。”曲桃亦轻声道,不着痕迹用手肘捣了一下符子平,示意他不要说话。符子平向来是个率真的性子,对上裴巽只恐怕是得不到什么好处。

只是殊不知,她这一回护的举动却被裴留尽收眼底。

裴留心底隐隐有些心烦意乱的烦躁。从前自己出现在曲桃亦面前时,曲桃亦的目光一直都是含情脉脉地看向自己,而今天却反常得很,在流云小筑门前她没像从前那样缠着自己,现今更是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自己。

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依然冷着一张脸拉住裴巽:“宴会快要开始了,别晚了时候。”

裴巽一脸遗憾,那放肆的目光却停在曲桃亦的脸上,突然说了一句:“曲小姐容貌姝丽,果真不愧为京城第一美人。”

他这话语一出,裴留和符子平都黑了脸。

符子平几乎恼怒得不行,看着裴巽和裴留远远离去,才忍不住道:“这些王爷就没一个好东西,阿桃你刚才为何要拦我,我真恨不能揍他一顿出气。”

曲桃亦忍俊不禁,就连着寻夏在旁边也“噗嗤”一笑。

符子平更恼得不行了:“好啊阿桃,不仅你笑我,你身边的丫鬟也敢笑我了。”

曲桃亦心中平复了刚才因为遇见老虎而翻涌的心绪,打趣道:“你这直率的性子何时能改一改。”说罢她摇了摇头,准备去赴宴,离去时却又忍不住看了眼那只大老虎,总觉得有些蹊跷。

那老虎因为兽园的奴才疏忽被放出来倒也还在情理之中,可又如何能这般恰到好处地遇到自己,还恰恰是在这片梅园里?

要知道,曲桃亦平素最喜欢梅,若遇到开得这样好的红梅,定是会驻足观赏片刻。

这种种巧合交叠在一起,让曲桃亦忍不住皱起了眉。

前世那杯不怀好意的酒,这世突然出现的凶猛老虎,到底是意外还是阴谋?

 


符子平急急地拉着她向前走,寻夏却在后面轻轻“啊”了一声。

曲桃亦扭过头,却看见自己的香囊不知何时掉在了雪地上,藕粉色的锦面上沾染了血污,寻夏正面带疑虑地捡了起来。她见曲桃亦回头,不由得问道:“小姐,奴婢怎的从前从未见过这个香囊,这是小姐的吗?”

曲桃亦拧着秀气的眉想了片刻,许久道:“许是二房的送的,我瞧着也眼生。”

符子平对于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但是见曲桃亦拿着那脏了的香囊仔细端详,白皙的纤纤十指上都沾染了污血,不由得出声道:“阿桃,这香囊都脏了。”

符子平想夺过脏了的香囊来,再捡块干净帕子给曲桃亦擦擦手,没想到他一凑近那香囊,却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

曲桃亦见他神色不对,不由问道:“这香囊有什么不对吗?”

符子平却兀自皱眉冥思苦想了会儿:“我从前领兵上战场,祖父曾教我在战场上如何智取。其中有一法便是用香料吸引山林间野兽,将凶狠的野兽引向敌人。”他顿了顿,把那香囊凑近鼻子嗅了嗅,不太肯定道,“我总觉得气息有些许相似,让我带回去帮你查查。”

曲桃亦闻言心底却一惊。果然如她方才所料,自己不可能这般凑巧地送到老虎面前,原来是身上不知何时佩带的香囊惹下的祸。

可她怎么也记不起自己是带着这个香囊出来的。二房唯有一个庶出的妹妹,名唤曲真茹。她记得这个香囊是自己这个庶妹送来的。曲真茹不常来大房这里走动,那次她这庶妹端着盘菱花糕,说是想念姐姐,便亲手做了糕点送来,还笑语盈盈地拿出眼前这枚香囊给自己,说这也是她亲手做的。

曲桃亦并没有想太多,于是便收下了糕点和香囊,还让寻夏拿了几匹流云锦给曲真茹去做了几身新衣裳。

但是她很快便十分不解地皱起眉头。她明明记得自己出门时没有带这个香囊,那这个香囊又是如何出现在自己身上的?

曲桃亦将自己的行程顺了一遍。她从自己房间出来,身边跟着的只有寻夏。上了马车坐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来到流云小筑,然后便是车夫拿出脚蹬来让自己下车……

等等,那个车夫?

曲桃亦当时没发觉什么,现在想来却发现那人眼生得很,动作还笨手笨脚的,险些绊了她一下。

原来……是趁机把香囊放到自己身上么?

曲桃亦心下了然,却还是看向寻夏,询问道:“今天驾车的车夫是哪来的?”

寻夏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老老实实道:“本来一向是老刘的,谁知他昨日里竟和二房的厮混出去吃酒了,只好借了二房的老李来。”

一切都和她的猜测对上了。曲桃亦慢慢攥紧了拳,心底一片心惊和疑惑。

她与二房素来尚未恩怨,母亲平日掌中馈也未曾克扣过,怎的她这位庶妹这般心狠手辣,要置自己于死地?

但曲桃亦并无将心中所想表露在脸上,而是看向一边还在研究香囊的符子平,轻声道:“时辰快到了,我们快些过去吧。”

符子平见曲桃亦催促,立刻找了帕子随手一裹塞进衣袖里,点了点头跟上去。

曲桃亦寻着自己的座位,本想捡一处偏僻的地方坐下,没想到符子平却也跟着坐下了。符子平这次上战场立下赫赫战功,京城早就传遍了这位小将军的名字,京城无数高门贵女都明里暗里热切地瞧着符子平要坐在哪,谁曾想他竟坐的那么偏远,和旁边挨着的平阳侯府家小姐谈笑得正欢。

曲桃亦本想着这次自己能清净片刻,没想到还没过多久她身边的空位置便坐上了人。曲桃亦微微偏头,刚想说话,旁边便响起了娇俏的女声:“问二姐姐安,茹儿有些头疼来迟了,怎想姐姐竟坐后面来了。”

曲桃亦蹙了下眉。二房家的庶妹曲真茹正微微笑着看自己,双颊还露出两个小梨涡,看起来格外乖巧可爱。

曲真茹说着便殷勤地端了盘用鎏金碟子盛着的酥酪送到曲桃亦面前,又端起一盘脆枣捏起一颗给曲桃亦,轻轻笑着:“二姐姐怎么不说话,不如尝尝这枣子?我记得姐姐爱吃得很呢。”

曲桃亦只觉得头皮发麻。她这看似乖巧可爱的庶妹,背后的心机城府却是远超自己想象。她淡淡一笑,并没有接过枣子:“我方才受了惊,现下倒没有胃口,不如妹妹自己吃吧。”

曲真茹眨了眨眼睛,把目光移向曲桃亦身边坐着的符子平:“受了惊?小将军可知道其中原委么?”

符子平在一旁皱着眉头,爱答不理道:“在梅园遇见只老虎。”他不知为何很烦眼前曲桃亦的妹妹。他好不容易能和曲桃亦说会话,现下看着她不停地凑过来说话,若不是因为曲真茹是曲桃亦妹妹的缘故,只怕这会符子平就一拳把曲真茹给赶走了。

偏曲真茹却毫无察觉,只是故作天真,吃惊地用手捂住了嘴:“难怪方才没瞧见姐姐,原来是姐姐偷跑出去玩了。”她又上前抓住曲桃亦的手,似乎想在曲桃亦身上找些什么,摸了半天却什么也没看到,半晌看见盯着自己曲桃亦的目光不由得讪讪一笑,“姐姐可要小心,听说那兽园挨着流云小筑极近,唉,那些个偷懒的奴才真真是罪该万死,伤了姐姐只怕父亲会伤心呢。”

曲桃亦心底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曲真茹轻描淡写一句话把自己遇见猛兽的事归于自己不守规矩,去了偏僻的梅园,现在又想在自己身上找到香囊销毁证据。她一时觉得可笑,却没有笑出声,只是斜睨着看着曲真茹,干脆利落道:“你在我身上找什么?”

曲真茹脸上还是娇俏的如花朵一样的笑,这时候听见曲桃亦的话,笑容直接僵硬在了脸上:“姐姐,茹儿……”

曲桃亦懒得和她废话:“你在找你那香囊?”

话音刚落,曲桃亦便看见曲真茹的僵硬的笑脸出现了无法控制的裂缝。曲真茹神情略显惊恐地看着曲桃亦,许久便又咬着嘴唇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二姐姐你在说什么啊?茹儿听不懂姐姐的意思。”

曲桃亦正想说话,曲真茹的目光却突然移向了自己身后。曲桃亦蹙起眉头,曲真茹却轻轻扯过她的衣袖,小声道:“二姐姐,翊王殿下来了。”

曲桃亦不动声色,端起桌上的茶盏,撇去浮沫后轻轻抿了一口,并不出声,甚至也未向裴留的方向看去。

曲真茹皱了眉头,有些焦躁地搅起了手里的手帕。她这个二姐姐不是很喜欢翊王裴留的吗,怎么现在改了性子,连看也不看了?

若是真改了性子,那她的筹谋可就全玩完了。

曲真茹咬咬牙,不死心地朝曲桃亦身边凑过去,没想到对方却只是瞥了她一眼,抱着暖炉坐远了些。曲真茹的脸上青一片红一片的,险些挂不住脸上的笑,而刚落坐在曲桃亦面前的裴留也跟着黑了脸。

坐在裴留身旁的斌王裴巽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回事啊老二,你不是前几天还给我抱怨这曲家姑娘缠你缠得紧,让你烦不胜烦,怎么今天人家姑娘老是躲着你,看见你一坐下便跑远了?”

裴留黑着脸并不说话,目光却紧紧粘连在不远处正和符子平谈笑风生的曲桃亦身上。他忍不住愣神。曲桃亦一颦一笑,灿若春华,皎如秋月,勾唇弯眉间盈盈笑意,一双剪水秋瞳里仿佛有弱水三千,不经意间一个眼神便让人心口砰然。

裴留第一次见这样艳美绝伦的曲桃亦。他印象里,曲桃亦总是羞怯怯地站在自己面前,想尽方子想和自己说句话,却又是翻来倒去那几句,让他烦不胜烦。

可如今曲桃亦的样子,却让裴留怎么也移不开眼睛。

裴巽跟着裴留的目光看去,看见曲桃亦和符子平正谈笑正欢,不由得声调上扬,小小的“哦”了一声。

裴留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裴巽收了声,却忍不住八卦起来:“平阳侯与这符老将军和世交,听闻当年指腹为婚,曲家这艳美绝伦的二小姐就许配给了如今这符小将军。”他顿了顿,又道,“符子平也算是有骨气的,前辈打下的军功不要,非要自己上阵,现在倒真是挣了赫赫军功回来,父皇都对他赞不绝口呢。”

裴留的脸色却似乎更加阴沉了。

裴巽浑然未觉,自顾自讲起来:“不过我听这市井传言,曲桃亦和符子平乃是青梅竹马,关系甚笃,刚才你也瞧见了,那两人一致对外……”

裴留听见“一致对外”这四个字只觉得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于是便冷冷地看了裴巽一眼,说道:“你这些记得倒清楚,不知还记不记得朱楼里的沈娇娘?”

裴巽像是被人点了哑穴一般倏地没了声,端起酒盏讷讷喝了杯酒,专心吃起桌上的菜来。

曲桃亦全然不知翊王殿下正在看自己,她只顾得上听符子平给她讲行军中的笑话,也完全没注意身侧曲真茹的脸色也越发的阴沉起来。

曲真茹恨恨地看着曲桃亦,又深情款款地注视着符子平,恨得牙根痒痒。

她哪一点比不上她的二姐姐?若自己也跟曲桃亦一样有个好娘,是从嫡母肚子里钻出来的,那未来嫁给威远将军符子平的就是自己了,又如何轮得到曲桃亦?

曲真茹阴恻恻地笑了半天,将自己准备好的药倒进酒盏中。她这是专门找人弄来的上好催情药粉,无色无味,混进酒水中人是半点也察觉不了,药效猛且发作迅速,只要喝下去这事便成了一半。

她调整好自己的笑容,端着酒盏来到曲桃亦面前,柔声道:“二姐姐,翊王殿下英勇神武,京城无人不仰慕翊王威姿,正逢流云宴,姐姐不如趁此机会去向殿下敬杯酒?”

正和符子平说着话的曲桃亦突然被人打断,神情颇为不悦地扭过头,瞧见曲真茹正拿着和前世记忆中那一模一样的一杯酒走到自己面前,说出来的话也几乎是一模一样:“二姐姐,我听说流云小筑里的酒有流水和落云两种,我手里这杯便是落云。流水酒当是流水知音间相赠,这落云酒便是——”

她轻笑出声,一双眼睛里有着势在必得的笑意:“二姐姐饱读诗书,必定听过那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吧?”

曲桃亦心底一片冰冷。前世她就是因为曲真茹说的这句诗而心思一动,竟是想也没想便端起这盏不怀好意的酒,敬给了裴留。

当时裴留并不想喝,是自己软磨硬泡许久,他碍着面子才喝了下去。

后来,便是曲真茹设计将自己和裴留共处一室,再假装带人来找自己,最后撞破这一幕。

这是她悲剧的开幕,也是裴留恨她的开始。

曲桃亦看着曲真茹端着的那杯酒,唇角只余淡淡笑意:“你方才说翊王殿下英勇神武,京城无人不仰慕翊王威姿?”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也不算小,裴留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朝曲桃亦抬起了头,心底竟有些说不出的得意。

曲真茹有些懵,但还是点了点头。

曲桃亦看着那杯酒,轻笑出声:“妹妹既然仰慕翊王殿下,那不如妹妹去敬这杯酒好了。”她在曲真茹愕然的目光里安然自若,端起符子平为她沏好的茶。

“我身子不爽,今天只喜欢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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