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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想退婚?重生千金不嫁了!全文

小双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宋芸摇头,“学校里可不教这些,这些都是我从书上看来的,你以后也要多看书,书里什么都能学到。”“我会的,我以后—定会好好读书。”宋子奕保证。说到读书,宋芸才想起今天忘了跟刘叔打听子奕上学的事。给子奕添白粥时,宋芸有点愧疚,“今天太忙了,连个鸡蛋都没买,明天咱们—定改善伙食。”宋子奕—点不嫌,捧着粥碗吃得喷香,“姐你煮的白粥特别好吃,比肉都香。”这情绪价值,给的足足的。宋芸差点就信了,笑着捏了捏宋子奕的鼻子,“快吃吧,等会咱们还得去向阳坡。”有了经验,她决定今天早点去,不然天天熬到半夜,铁人也受不了。两人吃过晚饭休息了—会,等陶罐里的药汁稍凉—些,她将药汁都倒进陶壶里。又拿上两个陶碗,—包白糖,再将煮好的粥拎上,姐弟俩就踏着星光上山了。...

主角:宋芸齐墨南   更新:2024-12-12 09: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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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芸齐墨南的其他类型小说《未婚夫想退婚?重生千金不嫁了!全文》,由网络作家“小双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宋芸摇头,“学校里可不教这些,这些都是我从书上看来的,你以后也要多看书,书里什么都能学到。”“我会的,我以后—定会好好读书。”宋子奕保证。说到读书,宋芸才想起今天忘了跟刘叔打听子奕上学的事。给子奕添白粥时,宋芸有点愧疚,“今天太忙了,连个鸡蛋都没买,明天咱们—定改善伙食。”宋子奕—点不嫌,捧着粥碗吃得喷香,“姐你煮的白粥特别好吃,比肉都香。”这情绪价值,给的足足的。宋芸差点就信了,笑着捏了捏宋子奕的鼻子,“快吃吧,等会咱们还得去向阳坡。”有了经验,她决定今天早点去,不然天天熬到半夜,铁人也受不了。两人吃过晚饭休息了—会,等陶罐里的药汁稍凉—些,她将药汁都倒进陶壶里。又拿上两个陶碗,—包白糖,再将煮好的粥拎上,姐弟俩就踏着星光上山了。...

《未婚夫想退婚?重生千金不嫁了!全文》精彩片段


宋芸摇头,“学校里可不教这些,这些都是我从书上看来的,你以后也要多看书,书里什么都能学到。”

“我会的,我以后—定会好好读书。”宋子奕保证。

说到读书,宋芸才想起今天忘了跟刘叔打听子奕上学的事。

给子奕添白粥时,宋芸有点愧疚,“今天太忙了,连个鸡蛋都没买,明天咱们—定改善伙食。”

宋子奕—点不嫌,捧着粥碗吃得喷香,“姐你煮的白粥特别好吃,比肉都香。”

这情绪价值,给的足足的。

宋芸差点就信了,笑着捏了捏宋子奕的鼻子,“快吃吧,等会咱们还得去向阳坡。”

有了经验,她决定今天早点去,不然天天熬到半夜,铁人也受不了。

两人吃过晚饭休息了—会,等陶罐里的药汁稍凉—些,她将药汁都倒进陶壶里。又拿上两个陶碗,—包白糖,再将煮好的粥拎上,姐弟俩就踏着星光上山了。

宋浩知道两人会过来,时不时就开门瞧上—眼,八点刚过,姐弟俩就来了。

“快进来!”宋浩用气声说话,眼里都是笑。

姐弟俩—进来,宋浩赶忙点上蜡烛。

“爸,妈,你们吃了晚饭吗?”宋芸—进来就问。

宋浩点头,“吃过了,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宋芸将东西放下,“我观察过,这边没人过来,也没人注意,早点来也没事。”

屋里光线亮起,宋芸坐到床边,先给白青霞把了脉,又看了脸色舌苔,“比昨天好—些了,我煎了药,现在正好是温的,我给你倒—碗,剩下的—碗明天早上热—下再喝。”

宋芸拿出她带来的陶碗,从陶壶里倒出—碗浓浓的药汁。

宋浩注意到宋芸带来的陶壶和陶碗,“今天去买东西了?”

宋芸点头,“租的房子里什么都没有,今天可买了不少东西,现在房子还在修,等修好后,还得添置不少。”

白青霞接过女儿递来的药碗,轻声问:“钱和票够用吗?”虽然从儿子口中得知宋芸从宋珍珍手中拿回了钱,但做父母的,总是怕孩子不够花,这仿佛是天性。

“够的,我手头还有不少钱呢。”宋芸拿出白糖,用勺子挖了—勺,等白青霞喝完药,立即送上白糖,“快吃糖压—压。”

白青霞向来怕苦,吃药必定要备好糖果蜜饯之类的东西,到了这地方,她没这奢望,没想到女儿这么贴心。

含着白糖,她嘴里心里都是甜的,又想起从前和宋珍珍在—起的日子,宋珍珍仿佛天生就是自私自利的人,不爱学习,好打扮,花钱如流水,父母病了她也从不会关心问候,只会索取,从不付出。他们从前是父母的身份,对子女自然多有宽容,从不计较,始终 谆谆教导。

如今有了对比,才知什么叫人的劣根性,有些人天生就是坏种,再怎么用爱去感化,也无济于事。

这边宋芸和白青霞说着贴己话,那边宋子奕跟宋浩兴高采烈的讲着这—天发生的事,听得宋浩又是心酸又是自豪,尤其得知这样娇娇弱弱的女儿竟然自己挑了两大缸的水,心里更是愧疚,要不是因为他们这对不称职的父母,小芸又怎需到这地方来受苦,他都不敢想小芸那瘦弱的肩膀上现在是什么模样,也没有勇气去看,他什么也做不了。

说—会话,宋浩犹豫着开口,“小芸,你会正骨吗?”

宋芸想到之前宋浩提过的隔壁齐老爷子,伸手指了指隔壁的方向,“您是想让我帮隔壁的齐老爷子看腿?”


紧赶慢赶,总算在七点准时到了晒谷场,来得早的已经领了各自的活去取农具出工了。不过她虽踩点赶到,却不是知青里头最晚的,昨天刚到的那些知青,一个都没到,老知青里也有几个没到的,村民们似乎习以为常。

刘队长见到宋芸姐弟,立即朝她招手,“宋知青,你过来。”

宋芸拉着宋子奕上前,还没到近前就听刘队长大声道:“宋知青你不是病了还没好全吗?今天就跟芳芳一起去打猪草。”

宋芸连忙应声,“好的,谢谢队长。”

刘芳芳早就等着了,她爸的话刚落下,她就跑到宋芸面前拉住宋芸的手,“走,我带你去领背篓和镰刀。”

工具都在大队部的工具房里,刘芳芳熟练的挑了两把不错的镰刀,又拿了两个合适她们背的背篓,也给宋子奕拿了个小孩背的小背篓,让他背着玩。

宋子奕第一回背这种竹编背篓,新奇得很,高高兴兴跟着姐姐去打猪草。

宋芸认识所有长在山野中的草药,却不认识什么猪草牛草,好在有刘芳芳这个好老师在,很快就将所有猪能吃的草类,统称为猪草,一样样教给她认。

宋子奕跟在边上有样学样,也将猪草认了个全。

之后宋芸提议分开行动,这样能早点完成任务。

刘芳芳自然同意,嘱咐了些注意事项,就和姐弟俩分开了。

宋芸带着宋子奕溜着山边割了一会猪草,确定四下无人后,立即带着宋子奕溜进山里。

山里也有猪草,宋芸见宋子奕割得起劲没注意她,就开始搞小动作。

山里草木繁盛,品类也多,只要不可着一处薅,少了几棵树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有了上次的经验,宋芸都是找那种开了花,或结了果的成年大树扫描,结果很是喜人,其中一棵结了樟子的大樟树,系统给了500星币的高价,其余的树有的一百,有的三百,她一次也没敢弄太多,统共赚了一千二百星币就收手了。

接下来就是割猪草,一边割猪草,一边找治疗重症肺炎的草药。

于宋芸学过的古医术而言,白青霞如今的症状,已经是十分危急的状态,草药只能起到辅助作用,真正能让病情快速见效的,是她精学多年的针灸术和古推拿术。

针灸现在没条件,她在京市找了很久,没找到卖银针的,巧妇难为无米炊,哪怕她的针灸术出神入化,也无处施展。

至于古推拿术,需以内元真气为辅,才能真正施展出古推拿术的精髓,可她现在这身体,想要再次练出内元真气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现在只能先用草药缓解病情,只要不继续恶化,她就能有时间继续打听银针,乡下地方说不定就有懂针灸术的赤脚医生或隐居在乡下的中医,或许能从他们手里弄到银针。

黑马山上的草药品类数量都不少,到中午收工时,宋芸采了一大捆,也顺便又赚了一波草药的星币,草药的交易价格比普通野草高出许多,一株防风三十星币,一株牛夕五十星币,桔梗三十,黄芪六十,甘草三十五——可惜没找到人参首乌之类的,不然价值应该至少在一百以上。

草药类赚了六百八十星币,加上之前树木类的一千二,一上午赚了一千八百六,现在余额总共是两千一百二十星币。


他示意两个老人别说话,隔壁还有人呢,他这点东西也不够分的,那边住的是一对夫妻,平时跟他们没有什么来往,且那对夫妻看人的眼神不太对,他也没有深交的打算。

宋浩将两碗粥递到两个老人手里,示意他们吃。

两个老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两碗白粥,于现在处境的他们来说,是十分难得的好东西,用钱都买不到,他们现在的身份,根本没资格吃。

“这——”

宋浩摆手,用极低的声音道:“快吃吧,我那边还有,还有这些点心,你们放好,饿得受不住的时候就吃一块。”说完也不管两老人什么表情,利落的转身走了。

棚屋门再次关上,屋里依然亮堂堂的,除了燃着的蜡烛,还有一根新蜡烛摆在边上,以及半盒火柴。

齐老和莫老对视一眼,都没说话,默默端起了碗,一口一口喝起白粥。

也不知是日子过得太苦,太久太久没吃过白粥,他们都觉得这粥是他们这辈子喝过最香最好的粥。

大半碗粥下肚,内腑空虚的难受一扫而空,就连身体上的疲累也大大缓解,整个人仿佛轻松了许多。

齐老甚至觉得腿上的疼痛都有所缓解,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两老人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同样睡了好觉的,还有宋芸,自打穿到这边来,得知父母的消息后,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今儿总算见到他们,情况虽然不太好,但至少人还活着,她总算能安下心,有她在,他们会越来越好。

宋芸是六点被闹钟叫醒的,她在京市百货商店花28块钱买了一个金鸡牌机械双铃闹钟,身为后世人,闹钟已经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再贵她都会买。

我小时候家里用的也是这种闹钟,九几年的时候。

起床后来不及洗漱,先将野灶点上火,将暖水瓶里剩下的水全部倒进陶罐里,拿了一把挂面出来。

宋子奕揉着眼睛出来,宋芸见他醒了,就将两个暖水瓶都递给宋子奕,“子奕,你还记得刘叔家的路吗?”

宋子奕点头,“记得。”

“那你赶紧去一趟,把这个绿色的暖瓶还给他们,这只红色的暖瓶是咱们的,顺便到他们家装一壶水来。”

荒院是有水井的,可惜废弃了,她一会上工时得再跟刘队长说一声,请他帮忙找打井的来打井,村口的水井距离她这边可太远了,一点也不方便,还得是自己家里有水井才行。

而且挑水得有桶,得有缸,她现在什么都没有,能装水的只有搪瓷盆和暖壶。

能帮上姐姐的忙,子奕很开心,拿着暖水瓶就跑,来回十分钟的路,他愣时八分钟就回来了,还在刘家灌了一壶水。

“跑得挺快嘛。”宋芸笑着接过暖水瓶,捏了捏宋子奕可爱的小肉脸,“快去刷牙洗脸,面马上就能吃。”

挂面熟得快,没有鸡蛋火腿青菜,就是清水挂面,好在宋芸之前买了点调料,有盐和香油拌一拌,也挺香的。

姐弟俩洗漱完飞快吃掉清汤挂面,再用陶罐把刚灌来的井水烧开,装进两个军绿色65式水壶里,俩水壶一个是知青办发的,一个是她在京市花七块钱买的,当时不知道知青办会发水壶,就买了两个,现在系统储物格里还放着一个。

我家里现在还有这种水壶,耐用得要命。


方大牛瞧见赵小梅锁骨下雪白的肌肤,眼睛都红了,直接扑了上去。

正当他伸手去扯赵小梅的裤腰带时,脑袋被什么东西打中,一阵闷疼,接着眼前一黑,栽在了赵小梅的身上,流着口水的厚嘴唇正好落在赵小梅的胸口,又引来赵小梅一阵尖叫。

宋芸一脚将昏迷的方大牛踹到一边,目光对上赵小梅惊惧又戒备的眼神,她笑了笑,朝赵小梅伸手,“起来吧。”

赵小梅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拉住宋芸的手借力起身,声若蚊蝇地道谢,“谢谢!”

宋芸微笑,“不用,路见不平罢了,快回去吧。”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赵小梅赶忙拦住宋芸,声音比先前大了许多,“这位同志,送佛送到西,你再帮帮我吧。”

宋芸挑眉,看着眼前眼珠子乱转的女孩,“哦?”

赵小梅又看了眼宋芸身上的衣裳,声音怯怯的,“我衣裳被撕坏了,这样回去肯定会被人说闲话,你能不能把你的衣裳借给我?”

时正盛夏,人人都穿单衣,哪来多余的衣裳外借?宋芸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不老实的姑娘,“你穿破衣裳回去会被人说闲话,那我呢?我要是把衣裳借给了你,那我自己怎么办?我就不会被人说闲话?”

赵小梅赶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先把衣裳借给我,我回去换了衣裳后就过来还你,你在这树林里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宋芸要是看不出这一肚子坏水的女人心里在想什么,那她就白活了。

无非是想用破衣裳将她困在这树林里,她自己逃之夭夭,至于救了她的恩人之后会遭遇什么,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啧,这世上黑了心肝的白眼狼可真多啊!

宋芸指了个方向,“我就住那边,很近的,你在这等一会,我回家给你拿衣服。”

赵小梅见她要走,急了,“不用不用,你把衣服借我就行,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宋芸笑着问:“你叫赵小梅?”

赵小梅脸色微变,“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没打算说自己的名字,只想把对方的衣服哄到手,一走了之的,可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宋芸指了指昏迷的方大牛,“他刚刚不是喊你赵小梅吗?还骂你小骚货来着。”

赵小梅的脸色变了又变,张嘴想说什么,就见人家根本不听,直接转身走了。

赵小梅还想追,可再追就出小树林了,外头可能有附近干活的村民,她这样子出去可不行,名声直接就会烂完了。

就这一犹豫,宋芸已经走出去几十米,赵小梅赶忙大声喊,“同志,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可要快点给我送衣裳来,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宋芸笑着应,“放心吧,衣裳很快就会送过来。”

宋芸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城里,找到最近的派出所报案,将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一遍,就连方大牛骂赵小梅小骚货,勾着他帮干活骗他钱花然后又跟条件好的男知青好上的对话也一字不落的说了。

然后她在赵小梅即将受辱的危急关头拔刀相助,把方大牛打晕了。

几个公安听得一愣一愣的,很快又反应过来,“方大牛和赵小梅还在那树林里?”

宋芸点头,“赵小梅衣裳被撕破了,没有衣裳穿,等着你们给她送衣裳呢。”

几个公安想到方大牛醒来后极有可能再次施暴,赶忙冲出派出所,骑着自行车飞快赶往城郊松柏林。

几个公安火急火燎冲向松柏林的动静可不小,在附近田地里干活的村民见状都跑过来看热闹。

赵小梅在见到公安时彻底傻眼了,刚刚那女人不是说去帮她拿衣服吗?怎么把公安招来了?接着又看到很多村民跑了过来,其中还有她熟悉的面孔,她紧紧捂着胸口,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全身发抖,心里的恨意达到顶峰,那个贱人,明明只要将衣服借给她就能万事大吉,她非但不借,还把公安招来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差点被男人侵犯,以后还怎么在五星大队混?李成还会跟她处对象吗?

宋芸可不知自己做了好人好事还被人给记恨上了,她这会已经到了百货商店,想到黑省那边的冬天极寒,本想再买四床棉胎,谁知棉花票不够了,最后只买了两床。

旁边就是鞋店,宋芸又买了四双厚棉鞋,她是36码,子奕32码,前世记忆里妈妈是37码,爸爸是43码,她就按这个码数给爸妈各买了一双。

帽子围巾手套这些没找到合适的就没买,等到了黑省再看情况添置。

买完这些东西她找了个没人的巷子闪进去,用手表扫描需要存储的物品,东西就存进了储物格,还不用她整理,会自动优化空间,不浪费一丝,完美。

从巷子里出来,她再次回到百货商店,将提前整理出来的京市粮票全部换成粮食,大米白面挂面之类的,全要的细粮,粗粮没必要在这里买,浪费空间。全国粮票先留着,等到了黑省再用。

还有一些快过期的糕点票,也都换成子奕爱吃的那几样点心,做菜用的调料和油也买了一些,没买太多,空间不够了,主要是怕哪天突然需要用,应个急。

身为古医术传承人,她最喜欢囤的其实是药材,可惜这年月没有中医馆,更找不到中药铺,想用中药就得自己上山找,还得偷偷用,不然很容易被人举报,吃不了兜着走。

杂七杂八买了一通,一立方的空间还剩下一半,钱花了两百多,宋芸这才心满意足的从百货商店走出来,赶在五点前回到招待所,带宋子奕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顺便打包了四个馒头,留到第二天早上当早饭吃。

宋子奕从小就过的是好日子,见姐姐这样花钱也没觉得有什么,在他看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生活。

夜里,宋子奕睡熟后,宋芸悄悄起身,在窗口看了一会,确定外头没人后,直接从房里翻窗户出去。

这年月完全没有夜生活,从招待所到纺织厂家属院的这条路也没有路灯,路上别说人影,就是鬼影都没有一个,宋芸贴着墙根阴影走,脚步极轻,无声无息,就算对面来了人,也未必能看见她。

一路顺利来到纺织厂家属院,从宋卫国他们家筒子楼旁边的院墙翻进家属院,再踩着筒子楼外的墙条轻松爬到二楼。

宋卫国家小客厅的窗户插栓早就坏了,修了几次没修好,换新的又舍不得,就一直那样将就用着,今儿正好方便了宋芸。

小客厅的窗户不大,好在宋芸身形纤瘦,正好能供她钻进来。

双脚落地,没发出一丝响声。


她点开储存类分类,一立方储物格,五百星币;五立方储物格,两千五百星币;十立方储物格,五千星币;以此类推,竟有十好几个规格的储物格,算起来就是每立方五百星币的价格。

宋芸又看了眼自己可怜的八十星币余额,想着得赶紧赚星币,别的可以先不用,但这储物格可是刚需,她太需要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一扭头就看见隔壁空空的床铺,宋芸起身,发现子奕不在房间,心咯噔了一下,赶忙下床准备去找人,就见房门又开了,宋子奕端着一个盆进来,盆里装着半盆清水。

“姐,你醒啦,我借盆给你打了水。”宋子奕很早就醒了,见姐姐睡得沉就没叫醒她,自己悄悄出去找前台的姐姐借盆洗漱。

宋芸拍了拍胸口,“你吓死我了,我这一睁眼没看见你,还以为你——跑了”还以为失而复得只是一场梦。

宋子奕好笑,“姐,你瞎想什么呢?我能跑去哪?”

是啊,子奕现在只有她了,他能去哪。

宋芸上前接过盆,简单洗漱后就带着子奕去还盆和搪瓷缸,悄悄塞了五毛钱给前台的女同志,算是借东西的报酬。

女同志脸上的笑容越发真挚了,十分麻利的给他们办了退房手续。

从招待所出来,宋芸要带宋子奕去国营饭店吃早饭,宋子奕似是想到什么,拉住宋芸的手,脸色臭臭的,“姐,咱们的钱都被宋珍珍拿走了。妈给了宋珍珍三份钱和票,每人一千两百块,票也有不少。”

宋芸捏了捏小家伙的手,笑道:“咱俩的钱我已经拿回来了,至于咱爸妈给宋珍珍的那一份,我也会拿回来,绝对不会便宜了她。”

宋子奕一听这话,又高兴起来,心中的郁气消散一空,姐弟俩高高兴兴去了国营饭店,一人两个大肉包,再来一碗热腾腾的甜豆浆,两人都吃得喷香,饱饱的从国营饭店出来。

“姐,咱们现在去哪?”宋子奕问。

宋芸拉着宋子奕往公交站台走,“去北城,我户口暂时落在那边,咱爸妈现在在黑省,咱俩想去的话,只能通过下乡这条路,还有你的户口证明也在我这,等到了黑省,我会想办法帮你落户。”

见姐姐已经有了打算,宋子奕很心安,乖乖跟着姐姐上了公交车。

到了北城,宋芸先带着宋子奕去供销社,买了两斤糕点一斤糖果和一只老乡刚送上来的风干鸡,打算一会就去杨丽芬家,下乡到黑省的事,还得托杨丽芬妈妈去办,求人帮忙办事,总不好空手上门。

又另买了两斤宋子奕喜欢吃的桃酥和一斤水果糖,全装进手提木箱里,留着给小家伙当零嘴慢慢吃。

买完东西,宋芸带着弟弟按杨丽芬昨天告诉她的地址找了过去。

张红梅刚调到北城来上班,还没分到房子,就在机械厂家属院租了一间小院子暂时住着,宋芸找到地方时,杨丽芬正好在打扫院子,见到宋芸立马扔了扫把冲过去,一脸着急,“小芸,怎么样?找到你弟弟了吗?”

宋芸将身后的宋子奕拉到前面来,“子奕,这是姐姐的朋友,丽芬姐姐。”

子奕大方叫人,“丽芬姐姐好,我是宋子奕。”

杨丽芬一见宋子奕这小脸就惊得瞪大眼睛,“哎呦,这一看就是亲姐弟,你俩长得真像。”

许是爱屋及乌,杨丽芬一眼瞧见宋子奕就格外喜欢,伸手去摸兜,掏出两块花生牛乳糖,不由分说塞到宋子奕手里,“这是花生牛乳糖,可好吃了。”

宋家虽然行事低调,但家境是实打实的好,他什么糖都吃过,就是外贸商店几十块钱一盒的进口巧克力他也吃过不少,自然对花生牛乳糖也不陌生,当即笑弯了眼,嘴甜道谢:“谢谢丽芬姐姐。”

瞧着宋子奕的可爱乖巧模样,杨丽芬忍不住捏了捏小家伙的脸,“太可爱了。”

宋芸一脸无语地看着好姐妹,“你就打算让我一直这样站在门口?”

杨丽芬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对对对,你们赶紧进来,我爸昨晚给我们送了苹果和梨过来,我给你们洗两个,可甜了。”

宋芸拉住杨丽芬,“好了,别忙了,我今天来是有事要求阿姨帮忙的。”

杨丽芬拉着姐弟俩进屋,小声问:“啥事啊?看你这一脸严肃的模样,不会犯了什么事吧?”

宋芸白了杨丽芬一眼,把带来的礼物放在桌子上,“瞎想什么呢?我想下乡,带子奕去我爸妈那边。”

杨丽芬本想将礼物塞回给宋芸,听到这话又转回身,瞪大眼睛问:“去黑省农村?”

宋芸点头,“嗯,我不放心他们,去了那边,兴许还能照顾一二。”

杨丽芬心里虽然有些不赞成,但她真心佩服宋芸,如今这世道,别人对打成老右的那些人避如蛇蝎,报纸上每天都有人登报断亲,什么夫妻父子母子兄弟姐妹的,在这种事情面前,都是狗屁,都只想着自保。

可宋芸却偏偏反其道而行。

杨丽芬劝了几句,见她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多说,答应等她妈回来就跟她妈说这事。

两人聊了一会,约定好明天见面的时间,宋芸就带着宋子奕离开了机械厂家属院。

原身在北城长大,对这一带很熟悉,宋芸按着原身的记忆找到附近的招待所,宋芸拿着街道开的证明,招待所的女接待很爽快的开了一间房,房间条件比昨晚上住的那家要好一些,除了两张一米宽的小床,还有全套的桌椅板凳以及一个衣柜。

开好房间,宋芸又带着宋子奕到附近的供销社买生活用品,洗脸盆牙刷毛巾茶缸饭盒这些生活必需品他们姐弟俩都需要买,好在手里有钱有票,供销社里这些东西也齐全,没一会就将东西买齐。

“就先买这些,等会咱们再去百货商店买衣服。”现在虽然是最热的七月,可黑省比京北要冷得早,尤其爸妈下放的地方,宋芸猜测应该是在黑马山附近,那一带早晚温差很大,哪怕是夏天,也是白天穿衬衣,晚上穿棉衣,她离开宋家只带了两件换洗的薄衬衣,子奕的秋衣冬衣也都被那家人贱卖了,还有内衣鞋袜之类的,算起来还真要买不少东西,好在钱票都充足。


宋芸眼睛一亮,忙道:“行,那我今天就先买这两样,一会我自己去牛棚喊人,不用劳烦别人了,我正好也没事。”

刘队长想到她住的荒院离牛棚近,也就不多说什么,随她去。

和刘队长刘芳芳分开后,宋芸快步回了荒院,手脚麻利的煮了满满一陶罐挂面,和宋子奕先各吃了一碗,剩下的提上,从后门出去,悄悄去了向阳坡。

这会正是饭点,日头也烈,外边没人闲逛,一路都顺顺利利,只是到了牛棚外,正好碰到一个端着水盆出来倒水的中年女人,中年女人面色阴沉,警惕地看了宋芸一眼,皱了皱眉,目光扫了宋芸拎在手里的陶罐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棚屋。

宋芸庆幸没叫宋子奕一起来,不然肯定会让人更加起疑。

她拎着陶罐走进棚屋前的小院里,大声喊,“张大爷,您在吗?”

连喊了三声后,一个穿着藏青色粗布褂子的跛脚老头走了出来,老头约莫六十来岁,精神头还不错,一双眼睛看人时很有神,头发有点乱,身上的褂子打着许多大大小小补丁,但还算干净。

“闺女找我?”老头打量着眼前漂亮的女孩,觉得面熟。

宋芸知道自己的脸和牛棚里白青霞的脸很相似,早晚都会被人看出端倪,但她不在意,只要她不认,谁又能拿她怎么样。不管是户口上,还是从前的关系上,她明面上都和宋浩夫妻没有任何关系,至于什么亲生不亲生的,都没有认过亲他们就下放了,就算连坐,也很难波及到她,更何况现在这时局虽然有些乱,但还没到要搞九族连坐的地步。

顶多让人说几嘴闲话,她又不在意这个。

“张大爷,刘叔让我来的,我下午要去隔壁村买水缸,您方便拉牛车送我过去吗?”宋芸笑吟吟问。

张大爷点头,“行啊!下午没什么事,一会我就拉车去村口等着。”

宋芸连声道谢,问他吃过没,她带了粥。

张大爷哪好意思吃人家小姑娘的吃食,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这边已经做好饭食了,你赶紧回去吃。”

张大爷说完自己先转身去了后头的厨房。

宋芸见张大爷走了,立即走向爸妈的棚屋。

棚屋里,宋浩正在喂已经清醒,但仍十分虚弱的白青霞喝水。

宋芸一进来,白青霞立即抬眼看过去,果然和丈夫说的一样,这才是她的亲生女儿,这张脸,和她年轻时足有八分相似,且母女之间特有的心脉感应,只一眼就让她红了眼眶。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泪眼朦胧地看着女儿,心痛无比。

她的女儿,本该享受父母的爱护,拥有优渥的生活,快快乐乐的长大。可却因为他们做父母的疏忽大意,人生错位,吃尽苦头。没享受过资本家女儿的生活,却要承受资本家女儿的后果,如今更是为了他们这不称职的父母,放弃城里的生活,千里迢迢来到这山沟沟里吃苦,她真是心痛如刀绞。

“妈——”宋芸低低唤了一声,同样泪眼朦胧。

这一声妈,曾在她梦里叫过千百万次,她多希望那不是梦,希望醒来时父母和弟弟都安然无恙的在她身边。

如今,梦想成真,她的眼泪是失而复得的眼泪,是喜悦和幸福的眼泪。

真好啊!他们一家四口,再次团圆了。

“哎——好孩子,是妈对不起你。”白青霞很想抱抱女儿,可想到自己这病是肺炎,据说是会传染的,也就忍着冲动没伸手,还让宋芸站远些,别过了病气去。


“我姓钱,你叫我钱婶子就行。”

宋芸笑着应,“我叫宋芸。”

“那我叫你宋知青,你是要什么样的桶?洗脚用的吗?”

两人说着话到了棚屋口,里头果然摆了不少木器,桶盆箱笼柜子,都有。

宋芸指着角落里的一对水桶道:“我要挑水用的木桶,扁担也要。”

钱婶子疑惑,“知青点不是有水桶吗?怎么你还要买?”

宋芸解释了一番,钱婶子明白过来,“你就是租了荒院要修房子的那个宋知青啊?”

钱婶子多精明的人,立即想到那房子里可什么都没有,家具物什都要买都要打制,这可是一笔大生意,一张脸立即笑成菊花样,开价自然更实在,以免吓跑大客户。

宋芸没还价,她知道这里是人情社会,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在一个村里住着,不可能开出离谱的高价,肯定是在合理范围内的,没必要费口舌讲价。

除了一对水桶,她还买了两个洗脚用的盆,一个吊到井里打水用的小桶,切菜的案板,暂时吃饭用的小木桌,以后也能给子奕当书桌用,零零总总不老少东西,把棚屋里的现成木器清掉一大半,钱婶子乐得不行,就连刘木匠脸上都有了笑模样,先前从赵小梅那受的气一扫而空。

宋芸担着桶去村口挑水,剩下的木器让刘木匠帮忙送到荒院里去,刘木匠自然高高兴兴应了,原本买的多他是包送上门的。

前世今生,宋芸是第一次挑水,经过这些天的锻炼,她现在有力气,但挑水不是单有力气就行,还得懂得一点挑水的技巧。

不过她向来善于学习,哪怕没人教,她也很快摸索出挑水的窍门,只是第一回挑,到家时只剩两个半桶水,将水倒进水缸后,她再接再力又去了村口,这一次带回了八成满的水桶。

在荒院干活的青壮们见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去挑水,心里不落忍,几次提出要帮宋芸挑水,宋芸都拒绝了。

来回十几趟,直到天擦黑了,宋芸才把两个水缸给装满了。

“明天咱们去山里砍点竹子回来,给水缸编两个竹盖,不然脏东西容易落进水里,不卫生。”宋芸说。

宋子奕一脸崇拜,“姐,你还会竹编?”

宋芸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会些简单的,以前编着玩,难的不会。”

其实是她前世在大学时参加了一个竹编社团,学了不少竹编手艺,只是可惜毕业后就一直没机会再接触,现在忘的七七八八,但简单的一些竹编工艺还是记得。

前头干活的村民都回去了,宋芸开始做饭。

将新买的大陶锅洗干净装上水,煮上一大锅白粥。等熬粥的空隙,她带着子奕重新找石块垒了一个小点的野灶,将垒灶的方法和窍门以及原理都细细说给子奕听,这算是一项生存技能,子奕多学点总没错。

找出一个小陶罐洗干净,烧上三分之一的水,再将晒了一下午的药草拿出合用的几样,洗干净后放到陶罐里煎煮。

闻到药味,宋子奕问宋芸,“这是给咱妈煮的药?”

宋芸点头,“嗯,咱妈病的很重,这药有消炎润肺的效用,虽然不能药到病除,却能让她好受一些,慢慢调理,会好的。”

宋子奕重重点头,看着姐姐的目光里冒着小星星,“姐,你怎么什么都懂?是在学校里学的吗?”


宋芸挑眉,还真没想到赵小梅会挑衅她,毕竟有那样的前提在,赵小梅不是该在她面前装鹌鹑,不说讨好,至少要降低存在感,以免之前那事暴露出来,对她名声不好。

可赵小梅偏不,甚至连眼里对她的恨意都毫不掩藏,真不知该说她直率,还是愚蠢。

宋芸看着赵小梅,皮笑肉不笑道:“哪里不合规矩?”

赵小梅哼了一声,抬了抬下巴,露出她自认为最完美的下颌线,大声道:“我们是知识青年下乡支援农村建设,不是带孩子去郊游,还从没听过知青下乡带孩子去的,你当知青办是你家开的吗?”赵小梅看了眼宋芸放在脚边的新皮箱,眼里嫉妒的火苗都快蹿出来了,“我看你就是资本家做派,跑农村来享福的吧!我要举报你!”

宋芸彻底沉了脸,“一言不合就扣帽子,很熟练嘛,平时没少给人扣帽子吧?”

赵小梅脸色一变,立即去看身边的几个知青。

那几个知青立即往边上退了两步,和赵小梅拉开距离。

赵小梅气得眼睛都红了。

宋芸接着说:“你刚刚说我带弟弟来下乡不合规矩,问你哪里不合规矩你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脏水硬往我身上泼,将恩将仇报这一套玩得这么溜,还真是少见呢。”

恩将仇报?

这里头听起来好像有事啊!

众人眼里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就连带队干部都悄悄竖起了耳朵。

赵小梅脸一白,想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宋芸目光冰冷地看着赵小梅,“你被五星大队的方大牛撕了衣服,差点被他强暴,是我救了你,你不感激我就算了,还想给我泼脏水害我,是不是以为只要把我搞死了,你和方大牛的那点事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鸦雀无声,所有看向赵小梅的目光都带着异样的审视。

所有人都在想,如果宋芸说的是真的,那赵小梅的人品该有多低劣,今天她能污害恩人,转天她同样会为了利益去害其他人。这种人就像是藏在阴暗处的毒蛇,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来咬你一口。

赵小梅脸色涨红,大声反驳,“你胡说,你造谣污蔑我,我要举报你。”

宋芸耸肩,一副随你便的模样,“我有没有胡说,有没有造谣,你心里清楚,五星大队的人也都清楚,不论是谁,打个电话去问一问就能知道真相。要不你还是跟我们大家伙解释解释,你原本在京市城郊的五星大队当知青,那里条件那么好,怎么就换地方来了黑省呢?知青可以随便换地方的吗?”

原本众人还半信半疑,现在听到这话,犹如醍醐灌顶,是啊,京市城郊的公社可是全国顶顶好的地方,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托关系要去那边,她怎么会突然离开那么好的地方,来黑省这边受苦?这里头肯定有事。

赵小梅快气疯了,原本她就因从条件好的五星大队退货后又调剂到黑省山村这件事兜了一肚子的委屈和怨恨,现在面皮又被这个贱人当众撕开,把她竭力想隐藏的事就这么轻飘飘的公之于众,那她调剂到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她红着眼看向一路都对她很照顾,明显对她有意思的一位男知青,那男知青这会离她远远的,看她的眼神也十分冷漠,甚至带了几分嫌弃。

赵小梅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宋芸的手指也在不停哆嗦,“你真是恶毒,竟然将这样的脏水往我身上泼,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胡说八道是会害死人的?你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宋芸嗤笑,“你以后要怎么见人跟我有关系吗?就许你随便给人扣要人命的帽子,不许人家用事实反击?你脸皮真是又厚又大。”

眼看赵小梅被宋芸三言两语弄得摇摇欲坠,带队干部也看了一出戏,总算不再装死,开口呵斥道:“好了,在这里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你们是知青,不是泼妇,还不赶紧拿上行李跟我走,赶不上车你们就自己掏钱住招待所。”

众人一听这话,赶忙拎起各自的行李跟着带队干部往火车站斜对面的汽车站走,从省城到市里只能坐公共汽车,再从市里坐公交到县城,再从县城坐牛车或拖拉机到分配的公社和大队,可谓路途周折。

宋芸看都没看摇摇欲坠的赵小梅一眼,带着弟弟跟在带队干部身后走了。

其余知青也不愿沾上赵小梅,都拎上行李快步离开。

也有两个心软的女知青见赵小梅这样子可怜,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帮她提了点东西,叫上她一起走。

紧赶慢赶,一行人好歹赶上了去市里的公车,等他们倒了两趟车赶到县城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九男七女十六个知青全部分在一个公社,也就是槐花公社,其中八个分在同属槐花公社的邹杨村,另八人分在青河村。

七个女知青,青河村分了四个,宋芸和赵小梅也不知是什么孽缘,都被分在青河村。

邹杨村派了拖拉机来接人,一车将人和行李全部拉走,把青河村的八个知青羡慕坏了。

“好了,别看了,把行李都放到牛车上来。再看人家的拖拉机也不会折回来拉你们。”来接人的大队长刘向前朝眼前这些文文弱弱的知青们喊。

糟心呐!又送来八个,知青点都快住不下了,几个男知青还好说,多少能干点活,这几个女知青一个比一个白净纤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能干啥?村里那些单身汉见了这些城里来的女知青,怕是又要整出幺蛾子,一天天净是事,烦死了。

男知青也一样不省心,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也都爱往这些男知青身边凑,之前可没少闹出破事来。

还有个八岁的小娃!

刘队长虽然已经知道会来个跟姐姐一起下乡的小娃,但具体原因他不清楚,这会见了,当然要问清楚。

“这位女同志,这小子是你弟弟?”刘队长见知青们在放行李,就走到宋芸面前发问。

宋芸点头,“是我弟弟,今年八岁。家里没大人了,也没有可以托付的亲戚,我又要下乡,只能将他带来。”眼看这位大队长眉头越皱越紧,宋芸接着说,“不过您放心,我既然敢带他下乡,就有自信能管他生活,绝不会占用队里的资源,他的口粮都由我自己负责,不会给队里添麻烦的。”


牛车晃晃悠悠回到青河村,刚到大队部,就见刘队长匆匆忙忙走了出来。

“刘叔,这是去哪,这么着急。”宋芸笑着招呼。

刘队长见是宋芸,停下脚步说了两句,“还不是那帮人,听说今天来了四个,估计要动手,我得去拦着点,都是老弱病残的,别下手没个轻重弄出人命来。”

宋芸脸上的笑僵住,手指向向阳坡那个方向,“牛棚那边来人了?革委会的?”

刘队长点头,“还能是谁,行了,你赶紧回去,别出来,那些人都不是好人。”

刘队长匆匆走了,宋芸心乱如麻,朝王婶子和芳芳胡乱挥手道别,也快步往荒院走。

王婶子自己也想着心事,倒没注意到宋芸的情绪变化,芳芳却看得真切,宋知青好像有点不对劲。

宋芸回到荒院,进柴房换了—身暗色粗布衣裳,拿了块裹头的蓝布塞进挎包里,朝正在练习掷石子的子奕嘱咐了几句就从后门出去了。

她走了小路,从向阳坡后头的树林里绕过去,不能直接出现在牛棚,又想知道牛棚里现在的情况,她只能找了棵高壮些的树爬上去,踩在树杈上探头往牛棚里看。

站得高看得远,牛棚小院里的情形她看得—清二楚,可惜听不到声音。

她—眼就看见爸爸护在妈妈身前,后背明显是被什么东西抽打过,衣服破口很长,有血迹渗在破口处,纵横交错。

刘队长这会正在给几个神情据傲的男人发烟,陪着笑脸说着什么,其中—人还对刘队长拦着他们不给抽打臭老九十分不满,伸手推了刘队长,嘴里骂骂咧咧的,骂完又举起了手中的鞭子,朝着已经满背伤痕的宋浩又抽了两鞭泄愤,这才算罢。

另几人也没闲着,对原本就跌坐在地,同样—身伤痕的齐老和莫老—通指骂,其中还有两人朝齐老和莫老身上吐口水,持续了七八分钟,似乎是骂累了,这才作罢。

刘队长忍着—肚子火,再次赔着笑脸上前发烟,好话说尽,那些人才趾高气扬地走出了牛棚。

宋芸见刘队长没跟着走,而是等那些人走后,和张大爷—起将爸妈还有齐老莫老都扶回棚屋里。

宋芸迅速下树,捡了几颗石子,远远跟在那几个王八蛋身后,待他们走到向阳坡最陡峭的坡口时,手中石子齐发,四人膝弯同时—麻,腿不受控制的往下跪,其中两个动了鞭子的人手腕也被石子击中,剧烈的疼痛让他们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可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处陡坡,这—跪—扑直接就往下栽,四个人—起往下栽的场面还是挺壮观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宋芸都不用过去看,不说摔得怎么样,单她射出的石子,就已经击断了四人的骨头,再这么—摔,哪怕不瘫,也至少要在床上躺半年。

可惜了刚刚练出来的—点子内元真气,全耗费在这些混账身上。

宋芸没有去牛棚,也没有回荒院,换了条路往黑马山方向去。

她人刚走,—道高大的身影从—棵古樟树后走了出来。

男人面容冷硬刚毅,穿着军装,手里拿了—根木棍。

就在刚刚,齐墨南目睹了爷爷被欺辱,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亲眼见到,他还是近乎情绪失控,要不是之前爷爷曾拿性命威胁他,他刚刚肯定会不管不顾地冲进去。


宋芸可不在乎这些,她将陶罐递给宋浩,“爸,这里头还有些挂面,这会应该坨了,你快弄出来。”她接过宋浩手里的碗,我来喂妈喝水。

宋浩原本打算去煮点野菜糊糊稀汤的,这会女儿又送了吃食来,他自是高兴,忙接了陶罐到一边去倒腾。

宋芸端着碗看了眼,假装碗里有脏东西,走到一边背着白青霞悄悄将刚刚兑换的低级营养液倒了一点进碗里。

没倒太多,怕甜味太重不好解释,她刚刚可是空手接的碗。

白青霞喝着女儿喂的水,觉得比丈夫喂时甜了一些,还以为是心理作用,没多想。

等宋浩将陶罐腾出来,宋芸也喂完了一碗水,压低声问:“爸,妈,这牛棚里什么情况?”

宋浩也想跟她说说牛棚的事,端着搪瓷茶缸坐到床边,“这牛棚里连上我们一共住了六个下放的,隔壁是两个从军区下放的老首长,隔壁的隔壁是一对夫妻,据说是从京市研究所那边过来的,那两人脾气有点古怪,看人的眼神也不太对,我们没怎么接触。隔壁的莫老和齐老都是好人,和我们一样,都是受了无妄之灾才沦落到这地方,年纪那么大,不是病就是伤,也不知能熬多久。”说着重重叹了一气。

宋芸知道一些这个年代的事,也听说过许多有能力有贡献的爱国老首长在这段灰暗的岁月中没能熬过去,事后就算平反,又有什么用。

“爸,既然两位老首长都是好人,咱们能照看就多照看一些,别伤感,都会过去的。”

宋浩点头,又提起隔壁齐老的伤,“齐老那腿肯定骨折了,再拖下去,这腿肯定保不住,要是感染的话,还不定会怎么样。”

宋芸问,“是刘队长不让你们去医院吗?”

宋浩摇头,“跟队里没关系,这边的乡亲虽然远着我们,但也没为难过。是革委会那边的人——”

宋浩欲言又止。

宋芸沉了脸,皱眉问,“他们会动手?”

宋浩沉默,算是默认。

白青霞怕女儿着急,忙开口,“没事的,他们也就是拿我们撒撒气,不敢把我们怎么样,忍一忍就过去了。”

宋芸捏着拳,心里憋得慌。

“好了,刚刚你不是跟张大爷说要去买缸吗?赶紧去吧,一会张大爷就要出发了,不好让人等,张大爷人挺好的,对我们也挺照顾。”

宋芸点头,“那我先走了,晚上再过来,你们赶紧吃。”

宋芸拎着陶罐匆忙走了,夫妻俩也开始吃午饭,素到不行的挂面,还坨了,宋浩却吃得有滋有味。

白青霞喝完水后就不太饿了,只吃了一点,还剩了大半碗,宋浩拿东西盖住,留着晚上吃。

隔壁的齐老和莫老也在吃午饭,吃的是和往常一样的,能照见人影野菜糊糊,但今儿他们有绿豆糕和桃酥,吃了个七分饱,比平日的三分饱强了许多,人也精神了不少。

刚刚隔壁的动静他们也听见了,虽然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都知道怎么一回事,两老人心里那叫一个羡慕。

可要是真让他们选择,他们还是会选择如今这样孤家寡人的状态,不论家人是什么想法和心态,他们都不想牵连家人。

同时也奇怪,宋浩之前跟他们说过,出事前女儿已经跟他们断绝了关系,怎么现在又到这里来了?

这时老张头牵着牛出了牛棚,去大队部那边套车,出门时把下午干活要用到的工具放在了三间棚屋门口,吆喝了一声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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