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思棠姜玄祁的其他类型小说《奉旨嫁人后,相公对我爱不释手:林思棠姜玄祁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余越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思棠一脸茫然,这是…青州礼节吗?怎…如此荒唐。哪有半路揭盖头换团扇的?只是赞礼官没给她深想的时间,高唱了起来。“新娘子跨火盆,大人养小人,福来都是五,喜到必成双,新娘子跨进门,带来聚宝盆,阖家保平安,贵子早早生。”仪式在赞礼官的一声声高喝声中结束,直到却扇,林思棠才发现,她身前竟有六扇王府仪仗开路。那是王妃才有的礼制排场!一切,仿佛都与她想象中不同,林思棠眸中浮上复杂,不知,是好是坏。今日太乱,她来不及细思量,只匆忙之下,望了眼高座上的北王妃,恍然觉得,那应是个十分和善爱笑的女人。*入了新房,屋中就只剩了她同知秋几个丫鬟,林思棠才长松了口气,端了半日的身姿倏然松弛下来。“姑娘,您有没有瞧见姑爷?”知秋给林思棠捏着酸疼的肩膀,笑着问...
《奉旨嫁人后,相公对我爱不释手:林思棠姜玄祁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林思棠一脸茫然,这是…青州礼节吗?
怎…如此荒唐。
哪有半路揭盖头换团扇的?
只是赞礼官没给她深想的时间,高唱了起来。
“新娘子跨火盆,大人养小人,福来都是五,喜到必成双,新娘子跨进门,带来聚宝盆,阖家保平安,贵子早早生。”
仪式在赞礼官的一声声高喝声中结束,直到却扇,林思棠才发现,她身前竟有六扇王府仪仗开路。
那是王妃才有的礼制排场!
一切,仿佛都与她想象中不同,林思棠眸中浮上复杂,不知,是好是坏。
今日太乱,她来不及细思量,只匆忙之下,望了眼高座上的北王妃,恍然觉得,那应是个十分和善爱笑的女人。
*
入了新房,屋中就只剩了她同知秋几个丫鬟,林思棠才长松了口气,端了半日的身姿倏然松弛下来。
“姑娘,您有没有瞧见姑爷?”知秋给林思棠捏着酸疼的肩膀,笑着问。
“匆忙扫过一眼,怎么了?”
“姑爷特别俊,龙章凤姿的。”知书笑着接口。
“盲婚哑嫁遇上姑爷这样的,真算是老天保佑了。”
林思棠闻言笑了笑,“亲王之子,容貌风姿哪有差的。”
“可姑爷比起皇城中的那几位王公子,更高出一筹。”
“那倒是我捡着便宜了。”林思棠笑说。
“可不是。”知秋摇头,“姑娘也很美,配姑爷也不差的,姑爷也捡着便宜了才对。”
“你眼中姑娘,是千好万好。”林思棠打趣了知秋一句。
今日的大婚,出乎意料的顺利,简直顺利的让她心中不安。
尤其是北辰砚。
林思棠甚至在想,他今日那般抬举她,是不是故意做给世人看,方便往后折磨她的。
可又觉得,北王府男儿,不该有如此毒辣心思手段。
知秋几个丫鬟正笑闹着,下一瞬却倏然止住,林思棠回了回神,才发现有脚步声临近。
“二少夫人。”
林思棠端正了身姿,开口,“进来吧。”
门被推开,一个身姿高挑,沉稳和善的丫鬟走了进来,屈膝行礼,“奴婢奂月,是墨香居的大丫鬟,暂时管着院中大小事宜。”
“少夫人劳累了一日,奴婢命厨房备了一些吃食,少夫人看看合不合您胃口,若是不喜欢,奴婢再命厨房重做。”
奂月眉目低垂着,恭敬有礼,进退有据,无一不透着极好的规矩教养。
林思棠回以友善笑容,“你有心了。”
“都是奴婢分内之事,少夫人不嫌弃就好。”
奂月福了福身,一拍手,门外就进来了两个提着食盒的小丫鬟。
食盒放下,小丫鬟立即退了下去,奂月挽了衣袖,亲自将吃食摆在了桌案上。
“二少夫人请用,奴婢就候去外面,有什么吩咐您唤一声就成。”
林思棠点了点头,朝知秋投去一个眼色。
“辛苦奂月姑娘了。”知秋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塞进了奂月手中。
奂月没有推辞,笑着福了福身,“奴婢谢二少夫人赏,祝愿二少夫人同二公子琴瑟和鸣,早生贵子。”
奂月退了出去,知夏小声开口,“姑娘,王府中的人嘴是真甜,举手投足都十分大方有礼。”
“那是二公子的身边人,规矩礼节自是不差的,你们往后也要学着点,王府可不比皇城林府,要小心谨慎点才好。”
四个丫鬟一同应声,知秋说,“姑娘,那奂月姑娘如此贴心,会不会是奉了姑爷的命?”
“不知。”林思棠口吻冷淡。
“但不论因为什么,你们对上那姑娘时,且要客气三分,万不可拿乔托大,她毕竟在王府生活了十几年,要是想对我们使绊子,轻而易举。”
因为皇帝听不得忠言逆耳,只愿听那些汲营之辈的阿谀奉承。
而左都督,就是靠那张嘴与心机,得来的今时地位。
否则一个只剿了几次山匪的武夫,何德何能位居都督。
玄翼很是愤怒,“忠良被疑,小人奸臣尽兴,北凉皇朝当真是烂透了。”
“那我们如今要怎么办?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士兵白白送死?还有王爷,莫不成连退出的权利都没有?”
北辰砚眸子冷凝,“将受君命,何以退?”
若退,那就是违抗君令,北王府满门死罪!
玄翼拳头攥的咯吱作响,“可军饷物资需要那么多银子,我们去哪弄?”
每拖延一日,就会有士兵因钝了或缺口的兵器白白死亡。
北辰砚沉默着,周身都泛着森冷。
那是一笔巨款,就算北王府拿的出,亦会立时成为帝王的眼中刺,日夜难寐要拔之而后快。
“此事我再思量思量。”北辰砚揉了揉眉心,往椅背上靠去。
玄翼点了点头,又道,“暗卫来报,半个时辰前在关口又截获了一批私盐,人已抓了起来,领头的吵着要见您。”
“先关几日,暂不理会。”北辰砚语气很冷。
不用见,他都知那些人会说什么,无非是晓以利诱,背后有高官为靠。
只可惜,他们碰到的是他北辰砚,就算是皇子龙孙,都休想从青州关口离开。
而对付这种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冷着,让他们心生恐惧后再审。
如今最棘手的,就是士兵军饷物资问题。
北辰砚心中烦闷无比。
北王府手握军权,不说拥兵自重,但若适时令朝廷有所忌惮,就不会走至今日田地,处处被朝廷辖制。
可无奈,他有一个刚直愚忠的父亲。
“有些事不经历,永远都不会彻底死心,如此,也好!”北辰砚低喃,唇瓣浮上苦笑。
若是父亲能借此彻底看清那腐败肮脏的朝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你退下吧,让玄枫进来一趟。”
“是。”玄翼躬身退下,不一会儿,玄枫走了进来。
“让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吗?”北辰砚眉眼不抬,问玄枫。
“查到了。”玄枫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铺在了桌案上。
“这上面记载了姜玄祁所有生平,以及喜好厌恶之事。”
北辰砚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仔细看着宣纸,眉梢挑了挑,“林思月,心悦姜玄祁?”
“林思月同二少夫人是什么关系?”
玄枫嘴角抽了抽,“林思月是林府二小姐,就是一开始指婚予主子的那个。”
那时府里都传疯了,主子竟然连那姑娘名字都不记得?
不过说来也可笑,本要指婚的二姑娘心悦姜家公子就算了,后来嫁来的,又还曾是姜公子的未婚妻子,那姜公子,简直就是主子的克星啊!
“林思月心悦姐姐的未婚夫。”北辰砚眸子眯了眯。
玄枫笑道,“说来那林二姑娘也是运气好,姐姐替她远嫁,不定她也能妹妹替姐姐嫁,全了那旖旎心思。”
林思棠同姜玄祁婚约作废,那她不是就有机会了。
北辰砚黑墨般的眸子抬了抬,里面暗潮涌动,“如此说来,那林太保,可当真是偏心 !”
为了小女儿幸福,就可着大女儿使劲糟践。
玄枫叹口气,“二少夫人早早就没了母亲,又加之继母挑唆,日子难免不好过。”
北辰砚闻言倏然一笑,“是吗,可我却觉得,不见得。”
“姜家毕竟是都督,皇上怎么可能只凭林太保一面之词就答应姐替妹嫁。”
阿守刀尖距他心口只余几寸,倏然顿住,旋即回头冲北辰砚露出一个笑容。
北辰砚,“说。”
男人咬着牙,“我只能告诉你,十日后,我家主子会去华城给郡守夫人庆生。”
北辰砚闻言,眸子缩了缩,片刻后,背着身子挥了挥手。
男人唇角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可还不及绽开,心口突然传来巨痛,阿守稚嫩的小脸上溅满了鲜血,攥着刀柄的手却十分稳。
北辰砚往身后睨了一眼,语气温凉,“我更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北辰砚身后跟着阿守,玄枫,三人一起出了地下牢房。
“主子,想不到华城郡守竟也参与其中了。”
“不见得。”北辰砚抬手挡了挡刺目阳光。
那人看似交代了,但其实除了华城郡守夫人庆生,又什么都没说,究竟是华城与其狼狈为奸,还是…为了脱身的托词…
北辰砚回头看向正在擦脸的阿守,“北王府可有收到请帖?”
“不知,以往那些帖子都堆积在门房那。”
北王府所有主子都不喜宴会一类场合,各家都知晓,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但还是会奉上一份,以示心意。
“回去翻翻。”
“是。”
……
北王府,墨香居。
林思棠看着倏然来访的世子妃王氏,笑意盈盈,“大嫂身子重,有什么事派人寻我过去就是,怎要你亲自跑一趟。”
“昨日的事我思来想去,心里总过意不去。”王氏面上有些赧然。
“我本是…想着让你同那些夫人们聊聊,往后少不得走动,不曾想她们…那些话,你莫放在心上,你走后,我已狠狠训斥了她们。”
林思棠闻言笑了笑,“一点小事,怎值当大嫂亲自跑一趟,那些夫人的夫君都是北王府麾下良将,大嫂想让我同她们交好,是好心。”
“我初来乍到,一时难以服众乃情理之中,不碍事的。”
王氏瞧着林思棠清淡小脸,见她果然没有生气,才笑开,“二弟妹心胸宽广,倒是我小心眼了。”
“是大嫂疼我。”
林思棠吩咐了知书上茶,搀扶着王氏坐在了软榻上。
王氏叹口气说,“以往我也不喜欢同那些夫人们周旋,可北王府需要他们的夫君,北凉亦需要将军,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那些夫人教养规矩确实不抵皇城那些贵夫人们,但心眼不坏,直来直去,没什么弯绕心思,往后相处,你恩威并施,收拢她们不难。”
林思棠听着王氏的话,不着痕迹皱了皱眉,“大嫂,那些事情都有你在,我性子疏懒,最是不耐这些了。”
“可北王府往后是要交到二弟手中啊。”王氏笑容柔和,“你作为他的妻子,自然要帮他料理好内宅。”
“我们北王府的女子,在战场上帮不上男子的忙,但家要守好,让他们有无后顾之忧。”
“那不是还有大嫂吗,是不是夫君管家,你都是我们的大嫂。”
王氏摇了摇头,笑容有片刻凝滞,温柔的抚了抚隆起的肚子,“等上三个月,我就要临盆了,自古女子生子,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生死难料,不安排好北王府事宜,我怎有脸见你大哥。”
林思棠闻言蹙了蹙眉,“大嫂忧思太重了,北王府乃亲王府,届时定会有许许多多的大夫为你接生,万不会让你有事的。”
“待顺利生下小侄子,府中上下还都要指望你接着打理呢。”
王氏笑着摇头,“那都是你的责任了,我周旋了那么些年,早就疲惫了。”
北辰砚看着女子温柔娴静的面庞,心倏然软了软,“今日…没能陪你一同前往安寿堂,对不住。”
林思棠十分乖巧,“战事初定,你又掌管着青州,定是有很多事要忙,比之政务,我那点小事不算什么。”
北辰砚闻言,要出口的解释滞了滞,遂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林思棠的懂事端方让他有些不适,尤其是处事的那份小心翼翼,让他心中颇为不虞。
以至二人虽已行了鱼水之欢,可此时待在一个屋内,都有几分沉默拘束。
林思棠则是尴尬,她同北辰砚不熟,此时就只得垂着头摆弄着手指,以掩饰生份。
北辰砚余光一扫,撇见了林思棠手腕上玉镯,墨眸浮动几息,问,“那玉镯,是母妃送你的?”
那还能是她偷的不成?
但林思棠面上不显,只露出十分高兴的笑容,“是啊,母妃说,这玉镯我同大嫂一人一个,我很喜欢。”
说着,她还将手腕往北辰砚面前举了举。
皓白手腕带着冰透玉镯,裹挟着一抹翠绿,分外好看,北辰砚不自觉伸手攥住了女子小手,五指收拢,大拇指在她腕间来回摩挲。
林思棠脸红的滴血,想收回手,却被男子抓着,动弹不得。
“确实很好看,尤其在你手腕上。”北辰砚低沉声音平缓响起。
林思棠面容映上红霞,心头则是一叹,如此俊美又花言巧语的男人,不知俘获多少女子芳心,坠入其中。
“不信?”北辰砚突然用力,林思棠一个踉跄被带到了他身前。
“夫君说什么我都信。”林思棠转了转手腕,试图抽回手,可那人抓着却纹丝不动。
“你说谎 !”北辰砚薄唇轻启,忽的起身拦腰抱起林思棠朝床榻走去。
林思棠脸色发白,“夫君,青天白日的,如此不好。”
新婚第二日,就勾的夫君白日宣淫,北王府上下不知该如何议论她呢。
“我是在帮你。”北辰砚将她放在床上,唇抵在林思棠耳廓,呼吸发沉。
“今日收到消息,有人在青州地界贩卖私盐,我只得匆匆离开,留你一人,可府中上下不明就里,指不定会如何揣测。”
北辰砚手背从林思棠脸颊上寸寸抚过,“思棠,在北王府,只有我的宠爱,才能让你站稳脚跟,过上你想要的日子。”
林思棠抿抿唇,朝半敞的芙蓉窗看了一眼,院中人影蹿动,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屋子呢。
正如北辰砚所言,府中下人皆因他今日扔下她离府,而对她不屑,等着看她笑话呢。
“我不会每日在府中,而你所能仰仗的,只有我的疼宠。”
“谢夫君为思棠思虑周全。”林思棠抵着他的双手一软,改为勾住他的脖子。
层层纱帐垂落,满室暖香。
奂月亲自守在正屋门口,待屋中声音停歇,吩咐人备水。
院中东张西望的下人见此,哪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个个垂头敛目,不敢再往正屋靠半分。
凝香来到墨香居时,奂月正招呼着人挑水,“奂月,王妃听闻二公子回来了,让过去一趟。”
“现在?”奂月朝正屋瞧了一眼,有些为难。
凝香顺着她视线往正屋瞧了一眼,立时明白了,“那就等二公子闲了,你代为转告一声,让二公子有空了去安寿堂一趟。”
“好。”奂月点了点头,送走了凝香。
*
安寿堂。
北王妃听了凝香的禀报愣了半晌,“你确定?”
凝香点头,“奂月亲自守在门口,还能有假。”
北王妃沉默片刻,低声呢喃,“青天白日,砚儿他…也会有把持不住的荒唐时候。”
姜玄祁还欲再说些什么,知春却已快步进府,合上了门。
姜玄祁抿抿唇,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更有些许不忿。
三日前,那人还是他的未婚妻,可如今,他却连见一面都要偷偷摸摸。
只是倏然想起了往后富贵,那丝不舒服又化为了意气风发。
……
今日,林府不是一般的热闹。
顾氏看着府中那一件件描金漆器被搬走,心肝肺都在滴血。
尤其是她院中那尊玉观音,那是她从库房偷摸取出后,藏了十年的物什,一直不曾舍得卖掉,却也被玄翼对着册子翻了出来。
顾氏眼圈都发红了,“这件不是,这件是我的。”
“哦。”玄翼很好说话的点点头,“那册子上这尊观音像在哪?”
“那又不是我的嫁妆,我怎会知在哪!”顾氏抱着观音像不肯撒手。
玄翼眯了眯眼睛,也不反驳,只拿笔在册子上的观音像上勾了个圈。
“你这是什么意思?”顾氏不明所以问他。
玄翼语气平淡,“册上记载,此物乃上等羊脂白玉为料,名师所制,价值连城,我标记上,待会儿好寻林太保折现银。”
顾氏,“……”
“什么?就丢一个摆件还要折现银?你…”
她想骂北王府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可终是顾及对方身份军权,及时闭上了嘴。
“我家公子与二少夫人都非小气之人,若是普通物件就算了,可丢的毕竟是价值连城之物。”
顾氏嘴角抽了抽,先不说小气不小气,就这个破观音,价值连城?是欺负她没见过世面吗?
这质地虽好,可千八百两银子,也差不多了。
“一个观音而已,值不了那个价吧。”顾氏撇着嘴说。
“夫人见过那尊观音?”玄翼朝顾氏怀中撇一眼。
顾氏眼皮跳了跳,她该见过…还是没有?
依依不舍的摸了摸怀中观音像,她别开脸递给了玄翼,“府上没什么观音像,册子上的许就是这个,你拿去吧。”
观音像虽贵,可也不值当林府赔出个价值连城啊!
玄翼挑了挑眉,“夫人确定?可别拿错了,那多不好意思。”
“确定,确定。”顾氏将手转了个弯,把玉观音给了一旁的丫鬟,收入箱拢。
有了前车之鉴,接下来就顺利多了,凡是册子上有的,都被玄翼从全府各处寻出,顾氏肉疼的直捶心口,却也不曾说什么。
偶有她十分喜爱的,亦都被玄翼一句价值千金,万金难求,给噎了回去。
一圈下来,府上描金漆器,名贵摆件,几乎都被搜刮一空,顾氏都看傻了眼。
她几次三番看向玄翼,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夜探了林府,或是府上有他眼线。
不然怎么会对府中物什那么了解呢,比她还甚。
而此,当然都是北王府暗卫的功劳了!
林诚和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知,倒是更助长了那些暗卫的气势,除了女子闺阁,其余地方都查了一遍,后使计告知玄翼,再归于箱拢。
这么一会儿,就收拢了一整院子的大箱小箱,顾氏跟的腿都酸了。
此时,天已有些暗沉,“差不多了吧。”
玄翼散了散册子,一本正经摇头,“还有一多半。”
顾氏翻了翻白眼,“那就明日再寻,今日天儿都黑了。”
玄翼,“夫人若是累了,就先回去歇着吧,在下一人足矣,花轿后日出发,按规矩,嫁妆应先花轿一日先行。”
顾氏呵呵笑了一声,说不出的讥嘲。
心中腹诽,北王府还有规矩可言吗?或是于他们有利的是规矩,无利的就是狗屁!
“我…倒是不累,那就彻夜寻完吧,莫、耽、搁、了、婚期!”
顾氏几乎咬牙切齿。
玄翼侧了侧头,眉头一皱,“那…好吧,如此,在下就劳累劳累,帮府上彻夜归整一番。”
此话,说的颇有些不情愿与舍命陪君子的牺牲意思。
顾氏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险些大骂。
若不是怕北王府见银子眼开的昧了府上东西,她是一刻也不愿陪着受累。
那些嫁妆是铁定保不住了,决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依顾氏原本打算,是等林思棠嫁人之时,将嫁妆里值钱物什偷换一批,反正皇城中打肿脸充胖子的大有人在,箱拢再空一些,如此就能昧下不少好东西。
可北王府…
是空前绝后的没脸没皮啊!
……
等所有嫁妆都归拢,已是天光大亮了,顾氏秀美小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有气无力的被婆子扶着走。
终于结束了,她都要瘫地上了。
“夫人。”玄翼转身看着顾氏,冷然的脸却依旧精神抖擞。
区区一夜,那是战场上早就练就的习惯。
“又干什么?嫁妆可都在这了,实在寻不着的,你也估算了价格,由库房补上,还有什么问题?”顾氏都被玄翼这个呆子气死了。
玄翼学着旁人扯唇笑笑,“在下知晓,夫人勿怕。”
顾氏收回被搀扶的手,挺了挺脊梁,“这是我府中,我怕什么,可笑。”
玄翼依旧保持着笑容,“夫人说的是,在下是想说,先夫人嫁妆虽全部归拢,可府上那份还没装箱拢呢?”
“什…什么意思?”顾氏愣愣看着玄翼。
“夫人不知?”
“林太保早先就说过,除了先夫人那份,府中还会再备一份嫁妆,毕竟那十里红妆,是大姑娘母亲留下的,不可混于一谈,府上千金出阁,堂堂太保,自然当尽为父之责。”
“夫人,夫人!”
丫鬟婆子们大惊失色,慌忙朝往地上滑去的顾氏扑去。
玄翼面色不变,“看来夫人是累坏了,体力不济,没关系,那您好生休息,在下去寻林太保要,也是一样的。”
说完,他转身就朝外院书房而去。
“站住。”顾氏几乎嘶吼,等玄翼转过身后,又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你等等,待我缓缓,还能操持,我家老爷朝务繁忙,内宅小事,就莫打扰他了。”
林诚和是个不掌家,不知财米油盐贵的主,又极好面子,指不定大手一挥,就给出了大半家产,顾氏怎么能让林诚和插手。
玄翼点头,后双手交叠,直直看着顾氏。
顾氏,“……”
在那样一双眼睛的注视下,顾氏怎还能装的下去,片刻功夫就站直了身子。
“我好了,咱们继续吧。”
玄翼笑着点头。
又忙活了一上午,嫁妆事宜才算彻底结束。
有玄翼盯着,顾氏不敢敷衍,按府中公例,予林思棠出了一份嫁妆,添于十里红妆中,如此一来,林思棠嫁妆比之郡主都要奢华几分。
……
春棠院。
林思棠听着知秋禀报,嘴角一直扬着。
北王府的人,果然比她说话办事,好用百倍!
“姑娘,顾姨娘那个掉一个想沾起来三个的主,怎么会那么容易答应玄翼。”
知秋都不曾想,会这般顺利就要回了东西,且不费丝毫功夫。
林思棠笑笑,“因为那是北王府,有权有势,也因为北王府脸皮够厚,更因为父亲爱面子。”
顾氏爱财,却不蠢笨,种种原因交加,她很会权衡利弊。
“那位叫玄翼的侍卫,可还在府上?”
知秋摇了摇头,“他走了,倒是留了句话让奴婢转告姑娘。”
“什么?”
知秋蹙了蹙眉,“大抵意思就是,太过聪明并不是什么好事,说姑娘心思深沉,利用了他。”
那句话很绕,知秋记不太清了。
其实那句原话是,“水盈则亏,做北王府的女主子,还是平和温婉些好,王妃一向不喜搬弄心思之辈。”
“呵。”林思棠撇嘴嗤笑,“北王府。”
“还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眼睛长在前面,永远看不到自己的不足。”
前脚利用完了她,后脚就高高在上的评头论足她的不是了,哪来的脸?
他是不是忘了,如今外面都还在耻笑她林思棠,被夫君上门要嫁妆呢。
十里红妆这个词,怕是会成为她此生笑柄。
若是那人在跟前,林思棠定会狠狠怼他几句。
“君子报仇,一日后不晚,等着。”
知秋点点头,深以为然。
而林思棠情绪却低落了不少,玄翼只是一个侍卫,就敢对她指指点点,由此,就可窥见那北王府二公子对她的态度。
林思棠只觉前路漫漫,生死难料,这条路,只怕比姜家那狼虎窝还要危险荆棘。
“只要别被半路杀人灭口就行。”林思棠双手合十,默默祝祷。
当日晚间,由北王府管事为首,来了一队人马,带上嫁妆先行离开皇城。
满满当当的东西被悉数抬走,空了不少人的心。
只是有人是心疼银子,而有人…则是…
“老爷,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
夜已过半,林诚和却依旧立在廊檐下,遥遥望着西北方向,神色时而呆滞,时而悲伤。
明日,女儿就要出嫁了。
“我都是为了她好,你可莫怪我。”
寂静夜色,隐隐响起林诚和的低喃。
他就那么一直站到了公鸡打鸣,下人们忙忙碌碌,往春棠院去,而他,却转身进了书房,埋头公务中。
北王府。
飞檐青瓦的廊檐下挂着灵巧灯笼,游廊曲折悠长,玄翼刚往青州王府传信回来,便听下人禀报,有人寻他。
“来人是个姑娘,说是…林府大姑娘的丫鬟,有要事见您。”
玄翼冷峻面容皱了皱,“将人带过来吧。”
林府大姑娘,玄翼对这个名称很陌生,而如今,则十分不喜。
不一会儿,知秋就被下人带去了偏厅,玄翼坐在圈椅上,冷漠的连眼神都不曾予一个。
“在下奉命行事,你家姑娘若有怨,还劳先忍着,等去了青州做了二少夫人,再来兴师问罪不迟。”
知秋怔了怔,旋即撇嘴嗤笑,“原来阁下也知今日所行,上不得台面啊。”
北王府意图,竟是皆被姑娘料中,而这什么玄翼,竟是连装都不装,实属过分。
“不过,我家姑娘大气,亦感念北王府赫赫战功,身先士卒护北凉子民,不会将此等小事放在心上,所以今日来,并非兴师问罪,而是奉上十里红妆。”
玄翼险些以为听错了,第一次正眼看向知秋,“你说什么?”
“奉上十里红妆啊,不是北王府二公子要求的吗?”
玄翼一时没有言语,似是在思量知秋话中真假。
玄策说过,皇城这些权贵,最是奸险狡诈。
“你家姑娘不生气?”玄翼蹙眉问。
正常而言,哪家姑娘被如此下脸面,丢人现眼,不悲愤恼怒。
可这林府大姑娘…
玄翼眼神凝了凝,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越想,他越觉得有可能,否则林府为何突然换人,定是舍不得那二姑娘。
他脑中一阵天马行空,已经思量好了今夜就拼上性命,了结了林思棠!
“我家姑娘大度,海纳百川。”知秋冷冷说。
“这个是我家姑娘给你的。”
玄翼心中都在磨刀霍霍了,骤然看见递至眼前的书信,下意识接过打开。
待看完了信上所言,他心中想法立时烟消云散,冷沉的嘴角抽动了几下。
“你确定,这是你家姑娘意思?”
知秋点头,“当然,姑娘还有几句话,要奴婢带给阁下。”
“姑娘说,既然要嫁予北王二公子,那往后就都是一家人了,既是一家人,自然该一致对外,为自家谋利。”
玄翼看看知秋,又看看手中书信,久久不语。
实是今日回城,所接收信息量太大,让他脑袋有些转不过弯。
不怪玄策说,皇城中人,个个腹黑奸险。
先是二少夫人从林府二姑娘换成了大姑娘,如今那劳什子大姑娘,不仅不生气,竟还要他配合她谋夺家产。
女子外向,不外如是,只不知林太保可知晓家中女儿胳膊肘都拐出花来了。
“明日,就端看阁下表演了。”知秋福了福身,转身离去。
玄翼却拿着书信半晌没动,面无表情的脸有丝丝龟裂,仿佛遇上了什么绝世难题。
怕有坑,可又…对那未来二少夫人,有些许期待。
他琢磨着知秋那番都是一家人的话,怎么都有些…觉得那大姑娘脑子不怎么聪明。
……
日暮日升,四月的青州已有了些许热意。
高挂着北王府匾额的高门宅院,已算是周边不错的建造了,只是比之京城北王府,仍远远不及。
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地上搁置了一个紫檀木绣青竹的落地屏风。
一侍卫匆匆转过屏风,叩响了后面正房的门,“主子。”
“嗯。”一低沉幽缓的声音在屋中响起,侍卫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燃着淡淡熏香,几扇芙蓉窗却全部敞开着,不知其主人究竟是爱此香,还是讨厌。
侍卫不以为意,因为那是北辰砚数年习惯。
“主子,玄翼加急送回的消息。”侍卫冲窗前男子禀报。
男人负手而立于窗前,脊背挺拔如松,身形修长,一身暗黑色锦袍绣着丝丝暗纹,光是背影,就予人一种矜贵不可攀之感。
“念。”北辰砚指尖捻了捻,转过身走向了不远处的摇椅。
玉冠高束,宽肩窄腰,尤其是那张面容,书中所赞面如冠玉,应就是如此。
可美则美矣,却被他周身那股子阴沉凌厉隔绝,让人无一丝想要与之亲近的想法。
侍卫打开信看了看,脸色有些难看,“玄翼说,主子原定赐婚人选改了,从林府二姑娘换成了…林府大姑娘。”
北辰砚正百无聊赖的翻着小几上的兵书,闻言怔住,黑眸似有暗流浮动,嘴唇紧抿。
“换了林府大姑娘?”
“是。”
北辰砚拿兵书的手略有些泛白,“是…林太保原配夫人所出的那位大姑娘?”
侍卫愣了愣,“这个…玄翼倒是没提。”
“废物,连这个都不知查清楚再禀吗。”北辰砚脸色幽沉。
侍卫抿着唇,呐呐说,“后日花轿就要出城,玄翼是加急送来的,若是在查仔细些,怕是会晚上几日才能禀至青州。”
北辰砚淡淡抬眸撇了侍卫一眼,那侍卫立即垂首恭眉,闭嘴不语了。
“那位大姑娘,不是已经有婚约了吗,怎会……”
北辰砚似是自言自语,侍卫立时接口,“要不属下加急去问,想是两三日就能收到回信。”
北辰砚垂下眸,没有言语,侍卫却明白了他意思,转身去办。
“等等。”北辰砚倏然开口,黑眸深不见底,“若是她,就…”
“算了。”北辰砚又疲惫的闭了闭眼,“你去吧。”
从大哥战死,他就没有睡过一日安稳觉,而不被噩梦尸山惊醒,被愧疚悲痛所焚蚀。
“玄枫。”
一侍卫衣着男子推门而入,“属下在。”
“今日郎中可去看了嫂嫂,腹中孩儿可好?”
玄枫垂着头,亦有些悲痛,“郎中说,世子妃伤心过度,连同胎儿都有些不稳,需好生将养。”
一模一样的说辞,世子妃怎不知晓大悲对孩子不好,可丧夫之痛,如挖骨焚心,如何承受!
北王府乌云笼罩,悲戚哀悼。
可他们拼上命保护的朝廷,却丝毫不顾王府有丧,以大喜为封赏,多么薄凉可笑。
“主子,朝廷分明是在羞辱,作践我北王府。”玄枫恨的咬牙切齿。
*
夜半时分,马车才终于抵达,林思棠浑身都麻了,被知秋扶下马车。
玄翼正在同一个男子交谈,二人时不时扭头看她一眼,眼神带着几分探究。
林思棠视若无睹,抬眸看了眼面前宅院,抬步走了进去。
院中早有人收到命令,候在那,“二少夫人,屋子都已布置妥当,您这边请。”
“有劳。”
林思棠带着四个丫鬟,跟在那婆子身后往里走。
两进宅院,不大不小,林思棠的屋子安排在后院正房。
婆子推开屋门,点上烛火,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立时亮堂几分。
“匆忙之下,许有疏漏,若有什么需要,二少夫人可随时吩咐。”
林思棠看了眼屋中陈设,中规中矩,应有尽有,挑不出什么错处。
“已经很好了,知秋。”
知秋立即上前一步,往那婆子手中塞了个银锭子,“有劳嬷嬷了。”
“二少夫人太客气了。”婆子攥着银锭子,高高兴兴的走了。
知秋在屋中转了一圈,很是满意,“姑娘,看来北王府还是看重您的。”
林思棠立在窗前,闻言侧了侧头,“早些休息吧,明后日还有的忙。”
如今只是冰山一角,根本不足以说明北王府的态度。
还有方才婆子那句匆忙之下…说明这个宅院并非是早就备下的,而是今日新下的决定。
那么先前供她居住的是哪里,又为何突然改变?
是因为,她今日在城门口的所为,发挥了效用吗?
第二日一早,林思棠被院中喧嚣吵醒。
“外面在干什么?”
知秋快步进屋,满脸笑容,“是北王府的人在布置院子。”
林思棠落脚此处,就要在此出嫁,那该有的热闹就必不可少。
廊下脚步阵阵,不时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林思棠惺忪眸子缓缓清明,掀开锦被下床,“知书呢,让她进来。”
知秋看姑娘一脸慎重,忙出门唤了知书进来。
“姑娘。”知秋垂着头,侧脸沉暗,远不如知秋那般欢喜。
“可看出什么了?”林思棠穿衣梳洗,边问。
知书抿了抿唇,“北王府正值丧期,心中悲痛,在所难免。”
林思棠侧头看她一眼,没有言语。
光是那些扰人的刻意喧嚣同叮叮当当声响,就能窥其对此婚的不忿。
林思棠不用看,也能猜到北王府下人布置院子时,脸上的不满与怨愤。
“玄翼呢?”
“玄翼回王府复命了,换了一个叫玄枫的守在这。”
“将人请来。”林思棠收拾好仪容,款款起身去了外间。
触目所及,到处都已贴上喜字,红绸缠绕,连同杯盏下都置了一张红纸。
下人们来来往往,仿佛忙的脚不沾地,连对林思棠行礼问候都没有空隙。
林思棠坐了许久,门外人来人往,没有人奉上茶水,亦没有人停下脚步,玄枫亦没有来。
只是她性子一向沉稳,耐心十足,无事人一般等了两刻钟,知秋才带着一男子姗姗来迟。
“外面事忙,劳二少夫人久等了。”玄枫很是恭敬,余光却注意着林思棠脸色。
昨日夜深,女子如月中聚雪,惊鸿艳影,只匆匆一瞥,今日再看,确玉软花柔,林下风致!
玄枫心中想着,主子是不是见过此女花容月貌,才如此反常。
“无碍。”林思棠语调低柔,“我寻你来,是有一事想劳你代为转告。”
玄枫一拱手,“二少夫人客气,但吩咐无妨。”
林思棠斟酌片刻开口,“我同二公子婚事,乃皇上所赐,原是为抚慰军心。”
“而关口一战,伤亡颇重,军魂尚未安宁,倘若此时吹鼓鸣金,红绸铺地操办,委实寒了那些为国,马革裹尸之士的家眷,反倒违背了皇上本意。”
“我的意思是,一切从简,效仿前朝热孝成婚,也算是我同二公子一番心意,以吊念那些逝去亡魂。”
皇上赐婚,北王府打碎牙咽下去,也得热热闹闹操办,可若是由她以皇帝名义提出一切从简,那就不一样了。
皇上不仅不会认为北王府心存怨恨,怠慢圣意,而会赞赏她,忠义高洁!
玄枫怔住,看着林思棠那张柔美小脸,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玄枫侍卫可是没听明白?”
“听…听明白了。”
“那可否将我意思代为转告二公子?”
“当然,我只是建议,最终结果,还是由二公子做主。”
林思棠声音轻软,一副好脾气模样。
玄枫垂下了头,“二少夫人所言,属下会一五一十转告主子。”
“那就有劳了。”林思棠看着玄枫走远,才敛了笑容。
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脸颊,叹了一声,“原来一直笑,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知秋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姑娘,婚嫁一生只此一次,您怎能提出如此要求?”
大红喜服,红绸遍布,那是每个女子的心之所向,最为重要的日子啊!
林思棠唇瓣浮上一丝苦笑,“只此一次。”
“如今,我们连命都要保不住了,还执着妄想那些缥缈之物,岂不可笑!”
用一个大婚,换北王府上下对她改观,能让往后日子好过些,十分值得。
这一路,她小心翼翼,事事筹谋,才得以周全。
林思棠起身回了里屋,打开窗子,撕掉了那大红喜字。
“只要能安安稳稳活下去,身外之物,随时可弃。”
青州不比皇城,她只有审时度势,步步为营,方能博取信任,活下去。
*
北王府,北辰砚的书房。
“她当真如此说?”北辰砚黑眸清幽,本依靠在圈椅中的身子坐直了些许。
“是。”
玄枫对林思棠,也颇有些不可思议。
须知,婚事的隆重,很大程度上,基奠了她在北王府的地位。
北辰砚沉默不语,那张冷沉面容,并不见丝毫愉悦。
玄枫一时有些拿不准意思。
不用敲敲打打,于世子丧期挂红,不该是令北王府上下十分宽心的事吗?
“主子?”
“依她意思。”北辰砚淡淡开口。
“是。”
北辰砚,“把绣房提前备的那套婚服给她送去。”
玄枫眸子闪了闪,再次应是。
书房中就剩北辰砚一人时,他面上平静褪去,化为了深幽。
那个小丫头,还是一样的满腹心机,只是如今这副汲营求生的模样,竟令他莫名有些揪心。
此一路,她该是日夜难寐,提心吊胆,费尽心力思虑绸缪吧。
又嘱咐一旁的知秋,务必嘴严实些,不能告诉任何人知晓。
*
北王府不远的一座小院里,有一个地下牢房,北辰砚一袭暗色华服,懒散的坐在圈椅中,不时往牢房中哀嚎的男人撇去一眼。
惯来笑嘻嘻的阿守,此时一张圆圆小脸亦阴森的可怕。
“嘴是真硬,主子,要不属下上绝招吧,保管他一个字不差的交代。”
阿守眯着眼睛,哪有半分少年青涩,哪个能猜到,最为年少的他,才是北辰砚所有属下中,最为心狠手辣的一个。
“着什么急,几个小喽啰,不值当大动干戈。”
北辰砚指尖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闲散起身朝那被吊着双臂,抽的浑身是血的人走去。
“你主子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卖命?”
男人抬起一张血迹斑斑的脸,冲北辰砚呲了呲牙,却并不开口。
“你找死。”玄枫冷哼一声,一鞭子抽下,男人又发出一声哀嚎。
北辰砚笑了笑,那张清隽面容却更为冰冷,抬手捏住了男人下巴,“你有家吗?”
“比如,妻子,孩子,爹娘 ?有吗?”
“你想干什么?”男人倏然朝着北辰砚用力挣扎,瞳孔惊骇。
“老实点。”玄枫一棍子闷在了男人腹部,痛的男人立时弓起了身子。
“随口问问,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北辰砚回身坐回了圈椅中。
男人一双眸子死死盯着他,“我是皇城来的,你如此对我,一定会染上大麻烦,我主子不会放过你的。”
北辰砚不答反问,“那你在皇城,有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声?”
“比如,心黑手黑,不择手段,还有八个字,叫什么来着?”
“鹰心雁爪,惨无人道!”阿守好心开口。
北辰砚“嗯”了一声,身子半倚在椅子上,不再言语,那男人却变了脸色。
“北辰砚,祸不及家人,你七尺男儿,还要不要脸?”
北辰砚眸子一眯,玄枫手中刑具一个接一个往男人身上招呼过去,一直到男人头软软垂下,昏厥为止。
阿守一盆加了盐的冷水泼了上去,男人疼的浑身痉挛,面容扭曲。
“北辰砚,你如今的行为就是在自掘坟墓,朝中对你北王府早就恨不得除之后快,你还如此树敌,得罪了我家主子,你北王府只会死的更快。”
阿守小脸一变,撸了袖子,“嘿,满口诅咒,看小爷今儿不拔了你舌头,烧烂你的嘴。”
“阿守。”北辰砚淡淡一声,立时制止了阿守气冲冲的脚步。
他看着男人,“你哪来的自信,觉得你家主子会为了你一个小喽啰与我北王府为敌?”
“你信不信…”北辰砚身子前倾,面容沉冷,“我现在杀了你,不出三日,你家主子就会为了那批货顺利过关口,而上赶着来求我 !”
男人闻言脸色变了变,音调放软了些许,“你放了我,金银财帛,或是其他条件,我都可为青州争取。”
“往后开通关口,青州也不必再为了银子看朝廷脸色,窝囊度日。”
北辰砚冷笑,“你所许的,我 在你主子那都能拿到,凭何要放了你?”
“你死不死,对局势都无伤大雅,而我,向来最讨厌嘴硬的人。”
北辰砚懒懒起身,阿守大眼睛一沉,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刀,朝男人走了过去。
男人此时,才有了几分惊怕,“你既愿同我主子合作,又何必要我性命。”
“因为我家爷看你不顺眼。”阿守短刀高举,就要朝他心口扎去。
“我说,我说。”男人双眼赤红,“就算我家主子寻你,也不会将身份告你知晓,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只要你放了我。”
他喜欢女子乖巧柔顺,害羞矫怯,应就是皇城那些正室夫人口中,弱柳扶风,柔若无骨的娇滴滴女子。
既他喜欢,装一装又何妨,总不是日日相见,只要能维持如今的日子就很好了。
“主子,主子。”屋门突然被叩响,是玄翼的声音。
林思棠看了眼北辰砚,自觉起身回了内室。
凡北辰砚公事,她知晓的越少越好。
北辰砚瞧着女子纤细背影离开,眸中浮上无奈,旋即唤了玄翼进来。
“怎么了?”
玄翼朝内室撇去一眼,压低声音道,“王爷来信了,是加急信件。”
加急信件,只关乎军情,北辰砚立时起身往外走去,却又倏然顿住了脚步。
“你先去书房,我稍后就到。”
玄翼愣了愣,还是拱手应下,率先离开。
北辰砚则转身去了内室,林思棠正歪在软榻上看书。
见北辰砚进来,林思棠立时收了话本子。
北辰砚,“你接着看书,我有些事要忙,今晚许会晚一些,你可先睡,不必等我。”
“好。”林思棠攥着话本子,见北辰砚转身走了,才重新躺了下来。
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如此小事,他竟也进来同她说一声。
仿佛他们真是那…情深意笃的夫妻…
林思棠摇摇头,晃走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人总是如此,有了这个又想要那个,许是王府日子比之她所想太过坦顺,竟让她有了如此荒唐想法。
须知,她同北辰砚的开始就代表着一场政务博弈,北辰砚背后押上的是整个北王府,换做是她,不永绝后患已是仁慈,又怎会动那旖旎心思。
而如今,北辰砚之所以容得下她,林思棠归咎于,她的识趣和安分。
书房。
北辰砚打开加急 信件,看过之后,脸色阴沉无比。
玄翼凑上前看了几眼,也沉了脸,“主子,朝廷这是什么意思?不发军饷,不予物资,要王爷如何守城?”
北辰砚眉眼阴鸷,没有言语。
北王震守边关,以威慑南齐大军不敢再犯,虽大战没有,小摩擦却从不间断。
而大军在年前大战后,军饷兵器就已匮乏,北王连上几道折子,却都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士兵们吃不饱,拿着早已钝了的兵器,当如何同南齐抗衡,不是白白送命吗?
“抚恤金有消息了吗?”北辰砚沉声问。
“有了,属下派人将王府典卖家当,发放抚恤金的事宣扬了出去,户部立即有了动作,十日左右应就能发放。”
可抚恤金能如此,军饷物资却并非小数额,恐,是皇上同户部在故意拖延。
“主子,就算朝廷对北王府不满,可那些士兵却都乃北凉儿郎,他们此举,不是自毁基业吗?”
北辰砚眸子冰凉,“该是抚恤金一事,得罪了户部,故才有意为难。”
不然早就该发放的军饷物资,又怎会倏然拖延,是他当时着急,疏忽了。
其实也并非是他不曾想到,只是他以为,皇帝,不会昏庸至此。
玄翼气红了脸,“主子,他们欺人太甚,不如就让王爷回来,这城,不守也罢,朝廷不是有左都督吗,怎不让姜家去守!”
北王府为了北凉,连世子爷都战死了,最后却落了个如此结果,怎不让人心寒!
北辰砚冷冷一笑,“姜家?”
“不过只会纸上谈兵,操弄权术的逐利小人罢了,若有那实力,当初又怎会复用我北王府。”
当今圣上,小肚鸡肠,生性多疑,且任人唯亲,朝中多数官员都是没什么能耐却长了一张巧嘴的无能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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