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嗯……”一阵细细微弱的声音传来。
这是……哪里?
这……自己又来到了那个梦中吗?
熟悉而又陌生的草席床,熟悉而又陌生的樟木箱子,熟悉而又陌生的躺在草席床上的两个人钟漾自嘲笑笑,看来自己是躲不过这个梦了,原以为这半年来没有继续做梦,自己就再也不会来到那个离奇的梦境中了,可现在看来,不是的。
钟漾有点苦恼,有点烦躁,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有个正常的生活呢,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有个正常的家庭、正常的人生、想许多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一样,平凡的度过这一生。
为什么要让自己在梦里有了所谓的孩子、所谓的家人、所谓的“平行世界”或者“臆想”中的那个“钟漾”。
钟漾站在原地不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唔……”床上传来了一道声音,是那个小男孩儿。
钟漾走上前去,眼睛只看着这个小男孩儿,似乎他的情况不是很好。
她伸手想去摸摸这个孩子,因为他看起来很难受。
手己经伸出去了,即将够到孩子了,却又停了下来,因为她想起了上次“生产”梦,那一次,她似乎不能触摸到任何东西。
只能当个旁观者站在一边。
“疼……”钟漾凑上前去听,“妈妈”,钟漾看了看旁边的女人,或者是旁边的自己,他是在叫你吗?
还是在……叫我?
钟漾决定再次摸一下。
啊,这次能摸到了,钟漾的心情说不上来。
和上次相比,依旧是瘦弱的身体,不过却很烫。
嗯?
烫?
是发烧了吗?
她随即又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果然很烫。
他发烧了。
钟漾想给他退烧,可是身上又没有退烧药。
钟漾决定,去旁边的屋子叫来那个“宋婶子”,钟漾也很奇怪,半年过去了,她竟然还记得宋婶子,甚至还记得当时生产时宋婶子焦急的脸庞和颤抖带有哭腔的声音。
钟漾走向门,决定推开,可是门推开了,她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就像凭空多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钟漾牢牢地拦在这间草房子里。
她又试了试窗户,还是一样的,能打开,却又出不去。
钟漾懊恼,随即脱口而出,“这不是我自己的梦吗,我想在里面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要出去,我要醒来”。
可钟漾依旧在这间屋子里。
钟漾意识到了,目前自己只能在这间屋子里活动,触摸这间屋子里的东西。
可是这屋子里能有药吗?
钟漾环视西周。
就在钟漾懊恼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块毛巾,很小,她决定给这个孩子,物理降温。
钟漾翻箱倒柜的找酒精,声音很大,她想自己不能出去,没准声音能传出去,最好声音大点,把宋婶子吸引过来。
还真让她找到了瓶酒,就是没开封呢,而且上面还挂着一根红绸子。
她又想办法打开,费了半天劲都没能打开。
钟漾吐槽,“这七十年代的酒瓶子还真结实。”
终于,钟漾拿着毛巾垫着手,边拧边敲,可算是打开了。
钟漾小心翼翼的倒了一点酒,开始给孩子擦身体。
从头到脚都擦了个遍,擦到孩子的脚的时候,钟漾发现他左脚脚底有颗痣。
看来脚底的这颗痣应该是这孩子的胎记了。
不知为何,钟漾突然想到自己脚底是没有痣的,倒是有个疤。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钟漾觉得自己魔怔了,难不成真认为这是自己的孩子?
钟漾不再胡思乱想,认真给孩子擦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钟漾摸着孩子的身体没那么烫了。
于是把酒瓶子就收了起来,继续在床边慢慢擦着。
“圆圆,醒了吗?”
门外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以及一串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太奶进来了,快点起来吃饭了。”
钟漾有些慌乱,赶紧将毛巾挂到脸盆架子上,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奈何就这么一间屋子,一眼望去,除了樟木箱子里啥也看不到,其他哪儿都能看清,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支呀”,门开了。
老人走进来了,“圆圆赶紧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边说边准备拉孩子起来,屋里还是一如既往的躺着母子二人。
“哎呀,怎么有点烫啊,是不是发烧了?”
老人赶紧又摸了摸额头,是有点烫,立即给孩子穿衣服,同时叫旁边的邻居过来帮忙。
“哎,来了,宋婶子”,中气十足的妇女声音响起来了,“婶子别着急,看样子圆圆烧的不高,应该是刚烧起来。
咱俩一起去,送老李大爷那看看去。”
孩子被抱起来的瞬间,谁也没注意到,孩子睁开眼看向了门一旁的脸盆架子,嘴里嘟囔着什么。
如果有人看到了,根据他的口型应该是“妈妈”不过,宋婶子感谢的声音和妇女中气十足不必道谢的声音以及妇女叫喊自己家人帮着送孩子去看病的声音掺杂在一起,谁也没听见两个孩子在说什么。
谁也没看见,孩子盖过的被子下面,一小截红色绸子露了出来。
钟漾再睁眼,自己又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以及白底绿花的被子下。
钟漾拿起手机,凌晨三点五十。
钟漾想继续睡,想继续进入梦乡,看看那个孩子到底还发不发烧。
此刻,钟漾似乎也忘了,刚刚进入梦乡的时候,她还在自嘲,为什么又来到了梦里。
可这次,钟漾一首到六点多都没有再入睡,也没有再进入梦境。
钟漾认命的起床了,希望那个孩子没事。
他是叫yuanyuan吗?
是圆圆?
还是元元?
“得亏你们给孩子提前擦了擦身体,要不然他得发高烧”,老李大爷摸着孩子的额头说道,“行了,现在没啥事了,也不用吃药。
带着孩子回去吧,好好休息,别着凉就行。”
“您说什么?
提前给孩子擦身体?
我没擦啊。
我早上喂完猪回来后才去见孩子的。
没人给他擦身体啊。”
宋婶子疑惑道。
“啊?
他身上还有点酒的味道呢。
不是老姐姐您擦的啊?”
老李大爷也很疑惑。
“总不能是孩子妈给擦的吧,哈哈哈哈哈”,旁边的一起送孩子来看病的中年妇女,也就是桂花嫂子说道。
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闭上了嘴,过去哄孩子了。
“可确实是身上有酒的味道啊。”
“我们家也没有酒啊。”
“婶子,孩子没事了不就行了。”
桂花嫂子又说。
“确实啊,老姐姐,孩子没事就行,也可能是我闻错了,我这屋里也有酒精,没准是我闻错了。”
“是欸,我也闻见了。
刚刚咱们来的时候没闻见吧,婶子。”
宋婶子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毕竟祝贺没事就行,其他不重要。
“那李大夫我们就走了。
谢谢啊,实在太感谢了。”
“说啥谢不谢的,行了,赶紧带孩子回家吧。
让他好好歇着。”
说完,老李大夫把一行三人送出了卫生院。
到了家,桂花嫂子帮着把孩子放到了床上。
“行,婶子,我走了,有事你让妞妞叫我去,她今天在家做饭。”
妞妞是桂花嫂子小女儿,还不能上工,只能帮着打打猪草,捡捡粮食。
“桂花啊,谢谢你啊,谢谢你和大伟”,宋婶子感激道。
“谢啥啊,都是应该的”。
寒暄完,宋婶子进屋照顾祝贺,给他盖被子的时候,发现被子下面压着一小段红绸子。
宋婶子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自己最近应该没在这个屋里做过针线活,而且这种红绸子也不多,一般都是结婚的时候才用到。
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床上祝贺喊太奶的声音打断了宋婶子的思绪,宋婶子随手将红绸子一扔,赶紧到床边抱起了小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