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水衍田非烟的现代都市小说《畅读佳作推荐秦功》,由网络作家“下雨我带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经典力作《秦功》,目前爆火中!主要人物有水衍田非烟,由作者“下雨我带刀”独家倾力创作,故事简介如下:少年魂穿战国末期,身处于齐,生来饱受质疑、暗讽。幸两世为人,故能见亡魂。然战国七雄,六国之“功”,无非世袭罔替,权贵之物。本以为了此一生,他很难撕碎他人对自己的轻视,封卿拜将。未曾想在一次机缘巧合之后,他竟取代一名死人,去到了秦国。“功名利禄,我入秦,求个‘功’!”.......本书又名【摊牌了嬴政,我是间谍】【齐人秦将】【齐王想杀人】【齐王被气晕了】......
《畅读佳作推荐秦功》精彩片段
“杀!!”
“杀!!!”
阳城,城墙下。
一个缺口被攻破,越来越多的秦国士卒,纷纷往上攀爬。
随着越来越多的秦国士卒爬入城道之中,不消片刻,城道啸杀声越来越多。
因为城道的混乱,守城的韩国士卒防备逐渐变弱,其他地方的秦国士卒,也纷纷得以爬上城楼。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任何一个守城的将军,都害怕看到的局面。
只要一个人爬上城墙,若是不能顷刻间除之,就会起连锁反应。
这也是为何在所有攻城战之中,第一个爬入城楼的功劳,是所有功劳之中,位居首位。
第一个爬上去的士卒,只要能够活到破城,便可得到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赏赐。
远处。
在城外的旷野上。
一名秦国将领,看到第二个,第三个云梯上的士卒纷纷涌上城楼。连忙举手,示意不要再放箭。
一名士卒转身对着方阵,挥动令旗。
数千名手持弓弩的秦国士卒,纷纷把手中的弓弩对准地面,不再对准远处的城楼。
将领看着远处的城楼上啸杀声四起,无数人影来往交错,表情满是意外。
他见过很多攻城战。
他明白很多时候,爬上城楼不是最难的,难的第一名士卒登上城楼后,难以守住缺口。
毕竟第一个登上城楼的士卒,要独自一人,面对城道上的敌国士卒。
最常见的,多是好不容易有秦国士卒登上城墙,但转眼就会被敌军杀死,方才破开的缺口,瞬间便被敌卒再次守住。
眼下。
居然一次就直接破开缺口!
秦国大军之中。
在一辆主帅的战車上,腾老将军望向阳城,目光看到云梯已经有源源不断的秦国士卒攻上城楼,意外之余也松口气。
在战車旁,几名秦国将军骑着马,目光也是紧紧看向城楼。
“等会问问,先登之人是何人!”
司马兴骑着战马,转头对着胡进开口说道。
他方才一直在观望,自从第一个登城的士卒上去后,那辆云梯就再也没见敌军防守,毫无疑问是那士卒仅凭一己之力,便守住了缺口。
故而若是那名士卒还活着的话,他想知道是何人,居然如此勇猛。
“莫不是又要召去做秦锐士?要知道那士卒若是还活着,便是首功。”
白裕听着司马兴的话,忍不住笑着调侃道。
与昔日魏国一样,魏国有名扬天下的魏武卒,在秦国,也有名扬天下的秦锐士(铁鹰锐士)。
而组建秦锐士的人,正是昔日司马兴的祖上,司马错。
虽然此前因为司马斩的原因,秦锐士调给了别人,但当今王上亲政后,又将秦锐士交给司马兴。
眼下,白裕听到司马兴的话,故而忍不住调侃一番。
“我麾下秦锐士不仅武艺高强,更善于马战、步战、阵战。他还不一定能进去!”
司马兴听到白裕的话,傲气的反驳一句。
司马兴也知道,白裕的话并没有错,但他方才之所以问,不过是好奇而已。
“等会问问便知!”
胡进笑着点点头,他也很好奇。
“可曾知晓,先登之卒中,可有特别魁梧之人,或者常年练武之人?”
胡进想到什么,转头询问身后的副将。
当初战事仓促,他虽然来不及去看那些士卒,但他副将,是负责登记之人,说不定副将能大致猜出是何人。
“魁梧之人倒是不少,但练武之人......”
副将想了想,面露沉思。
胡进、司马兴、白裕三人瞧见副将的模样,心中都已清楚,并没有什么特殊之人,否则副将绝对不会猜测不出。
正当白裕、司马兴、胡进看向阳城时,身后再次传来副将的声音。
“练武之人属下唯一确信的,便是白裕将军的族人,白衍。”
副将说道。
魁梧之人很多,但若是练武之人,眼下他唯一确定的,便只有白衍。
毕竟白氏是士族,士族都有练武的习惯。
然而副将方才说完,就看到胡进将军、司马兴将军、白裕将军三人,瞬间侧头,一脸震惊的看向他。
“白衍?”
司马兴一脸错愕,满是不可置信:“你方才说白衍在先登士卒之中?”
不怪司马兴这般。
胡进此刻也愣住了,一脸呆滞的看着副将。
在知道白衍在那些攻城士卒之中时,胡进心神一震,有些慌乱。
“为何这事你不告知于我?”
胡进开口问道。
白衍乃是白氏一族的子弟,更是白裕的族人,为何这件事情副将居然不告知于他。
副将看着胡进将军,头一次这般紧张,下意识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白裕将军。
“白衍说,是白裕将军让他去做先登。”
副将解释道,怎么他突然感觉,眼前的三个将军,似乎都不知道这件事。
想到这里。
副将眼睛缓缓长大,一脸惊恐的看着白裕将军。
莫非.......
白裕将军,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此刻。
胡进与司马兴对视一眼。
他们没有想到。
白衍不仅随军前来韩国,更是在先登士卒之中!!
而且这件事,对他们三人只字未提,故意隐瞒。
司马兴与胡进想到这里,忍不住看向白裕,脸色满是担忧、也有些疑惑,先登士卒代表着什么,他们都清楚。
为何白衍会去做先登?
明明有白裕在,何愁没有立功的机会!
但眼下说什么都晚了,他们只能祈祷,那小子安然无恙。
白裕骑着马,听到胡进副将的话,看到司马兴、胡进二人那疑惑的眼神。
白裕没有解释什么,而是转过头,眼中满是震惊的望向城楼。
他虽然猜测那小子很可能会来,但他从未想过,那小子居然跑去当先登。
那小子,不要命了?
“莫非是因为君竹?”
白裕呢喃一句。他知道族人的性子,也清楚白氏的处境。他感觉,定然是那小子在白氏受到什么刺激,方才会这般不要性命。
白裕猜测,很可能是见过君竹之后,又看到白氏不愿意将君竹许配给他,故而白衍方才会来战场这里拼命。
想到这里,白裕似乎理解,为何那小子要随军前来,又为何会去做先登。
怪不得,那时候白衍,穿着那一身甲胄。
他本以为那小子.....
“这小子!居然一开始就奔着先登而入伍。”
白裕叹息一句,想起父亲曾经书信过,让他替白氏弥补白衍。
但眼下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只能祈祷那小子能活着。
少一条胳膊一条腿不要紧,别丢了性命。
.......
阳城。
“杀!!”
“杀!”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秦国士卒涌上城道。
城道上。
秦国士卒与韩国士卒,纷纷血战在一起。
一具具尸体在混乱的脚步中倒在城墙上,这些尸体有秦国士卒,也有韩国士卒。
不过很快,面对常年征战的秦国士卒,韩国士卒还是开始出现败退的迹象。
白衍手里的秦剑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不仅脸上,就是一身甲胄都满是鲜血。
咻~!
再次斩杀一名韩国士卒后,白衍站在城道中。
“守住!”
“快守住!”
白衍转头闻声望去,发现一名韩国将军,看起来比方才他杀的将领官还大。在远处韩国士卒的身后,不断吼叫着。
远处。
韩陵也看到了白衍,方才韩陵就看到,一名名韩国士卒,便是死在那名白衍手中。
两人眼神触碰在一起。
白衍拿着秦剑,感觉到身体的伤,犹豫要不要杀过去。
想到若是不去,那功劳也是便宜其他士卒,日后碰上一个敌国将军的机会,也不多。
白衍还是决定试一试,反正眼下韩国守军败退在即,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想到这里,白衍拿着秦剑,正准备朝着那韩国将军的方向走去。
韩陵站在城道上,瞧见那秦卒望着他,并没有意外,他知道自己的头颅,在秦国士卒眼中,到底多贵重。
韩陵清楚他的剑术,远远比不上那名秦卒,正准备开口让亲信去杀死那秦卒。
“将军,快守不住了!”
“韩将军,快撤吧,回新城!否则来不及了!”
韩陵身旁,一名名亲信士卒看着越来越多的秦国士卒爬上城墙,守军已经有了败退的迹象,连忙劝道。
闻言。
韩陵看着远处,城道上的秦国士卒越来越多。
见状,韩陵也感觉到,眼下阳城已经失守,强守不过是徒劳之举。
秦国兵强将多,士卒擅战。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早点回新城,上书新郑,恳请韩王尽快邦交才是上策。
“撤!”
韩陵点点头。
“嗯!”
白衍方才准备过去,没想到那名韩国将军居然跟着亲信转头离开。
这时候,白衍也不打算再追过去。
“铁骑,走走走,快去看看!!”
“走走走!!”
一名名方才入伍的新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般动静,第一次听到犹如排山倒海一般的铁蹄声,故而心中十分激动。
毕竟入伍的新卒,大多都是平民子弟,平常就是去县城,也只能看到一些秦吏骑着马来回奔波。
这铁骑大军,他们可从未见过。
“衍,我们也去看看!”
“走走走!”
“反正我等无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一起去看一眼。”
几名少年看向白衍,纷纷开口说道。
他们都知道白衍性格,似乎有些孤僻,
之前他们都不怎么喜欢白衍,因为他们感觉白衍是个胆小之辈,但今日操练之时,他们看到白衍穿着一身甲胄操练,那满头大汗的模样。
不管白衍是不是真的怕死,但今日白衍硬着穿着一套加重的甲胄跟他们操练,此举确让他们另眼相看。
“走!”
珪也拖着白衍,一起跟着那些少年,朝着大营正门走去。
白衍苦笑之余,便也没在说些什么,威名天下的秦国铁骑,他倒是见过,而且还是精锐。但铁骑大军,他也没有见过。
不过一路上,与珪还有其他几个少年兴奋激动不同,白衍发现,蓝田大营内的其他年长士卒,脸色都隐约有些担忧。
见到这一幕,白衍皱了皱眉。
这里可是蓝田大营!他们那般表情。定是知道铁骑大军赶来,就代表着什么。
“莫非就要发生战事?”
白衍疑惑。
就算是真的有战事,秦人喜功,秦人好战,怎会......
是赵国!!
不,应当说,是在害怕赵国李牧。
白衍想到数年前,秦国数次皆败于赵国,就连两年前,连同费将军等人,也是在那一战被赵国击败。
尽管那时候那些铁骑精锐并没有告知那一战死伤多少,但却不难想象,能让那些铁骑精锐的脸色如此难堪,就是费将军麾下的精锐,恐怕也是死伤大半。
白衍知道,或许这便是那些士卒担忧的原因。
赵国李牧。
一个让秦人谈之色变、思则生恐的名字。
“快看,看啊!”
“你们看,全是铁骑!”
蓝田正门外,一名名新卒看着大营外的铁骑大军,纷纷露出一脸震撼的神情。
从小到大,这是他们第一次亲眼见到铁骑大军。
望着成千上万的战马,一名名少年眼神燥热,面露向往。
“好想成为他们中的一人。”
一名少年不由自主的说道。
而这句话,也说道出所有新卒的心声。
若是他们也能成为铁骑,那该多好。虽然危险,但回去之时,那定然威风无比,估计十里八村的女子,都会高看一眼。
夜幕落下。
白衍躺在营帐内,自己睡觉的地方,不过与以往不同,今晚的营帐固然热闹,但有一人却很安静。
这是白衍第一次见到,一向比较活泼、开朗的珪,从申时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
白衍也不清楚,为何珪自从瞧见铁骑大军之后,便一直沉默到现在。
营帐内,其他少年都在谈论今日见的铁骑大军,话语内尽是兴奋。
“怎么了?”
白衍推了推旁边的珪,小声的问道。
这是除了长兄氺寿之外,白衍第一次主动关心别人,毕竟从小在村子里,白衍并没有什么好友。
来到蓝田军营,珪是第一个,愿意和他说话。他不在营帐时,珪也是帮他领剑、甲的人。
眼下发现珪的异常,白衍便问了一句。
“随我出去!”
黑暗中,传来珪很小很小的声音,随后白衍便见到一个黑影起身。
白衍见状,也跟着起身。
营帐内的其他人,见到有人走出营帐也并没有在意,以为白衍与珪只是去解急。
夜色笼罩整个蓝田大营。
白衍跟着珪,两人来到操练的空地上,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
四周很安静。
珪抬头仰望天上的繁星。
“我想做铁骑!”
珪轻声说道,月色之下,脸上满是向往。
白衍笑了笑。他还以为珪怎么了,感情归是和其他人一样,也想做铁骑士卒。
白衍对于珪的想法,并没有觉得奇怪。毕竟今日营帐内其他人看到铁骑之后,不一不是心生向往。
珪也想做铁骑将士,这并不让人意外。
“衍,你为何要入伍?”
珪问道,白衍明明是一个世家子弟,为何还要入伍。
“我?我想带着功名回去。”
白衍看了一眼珪,随后看向天上漫天的繁星。
“我有一个亲人,在等我。”
白衍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珪听到白衍的话,转头看向白衍,看着白衍提及那个亲人时,眼中满是温柔。
珪知道,白衍方才说的‘亲人’,一定是在白衍心中,最重要的人。
“真好!”
珪有些羡慕,随后抬头看着繁星皓月。
“我父母就我一子,所以想我在蓝田做操练一年,再服一年戍卒之后,便回家做耕种。”
珪喃喃说道,似乎回忆起,数月前他爹娘在他离开村之前,对他嘱咐的话。
白衍听着珪的话,点点头。
白衍知道珪的父母是希望‘珪’卒役两年后,便去做一名更卒。往后每一年,只需去某个城邑兵役一月即可,其他时间都可在家耕种,只有秦国需要大量征兵之时,更卒才会被征召。
秦国服役要到五十六岁,无爵者更是六十,但商鞅在制定秦律之时,便将耕种放在第一位。
毕竟两国伐战,大军所需要的粮草,也是天价之数。
这些都是恩师曾经提过的,时间太久,白衍也不知道有没有记错,毕竟他以前在齐国临淄,齐国可不兴说这些。
“你该听你父母的。”
白衍说道。
若是一开始,白衍还想着,人生在世,总要拼搏一番,立个功还是很好的。
但如今知道珪的家境后,白衍才清楚,方才珪说想做骑兵,意味着什么。
珪听到白衍的话后,看向白衍。
“我父母给我说了一门亲事。”
珪说道,眼神有些躲闪,有些害羞。
“那个村的?多大?人美否?”
白衍也笑起来,忍不住调侃起来,谁能想到,在营帐内所有人都还闲聊见过的女子时,珪已经有了一个未婚妻。
这怕不是让梁朗等人知道,定会大吃一惊。
毕竟营帐内的人都知道,珪的家境,不是特别好,故而根本没想到珪的父母,居然给珪忽悠到了一门亲事。
“嘿嘿~!我也没见过。”
珪咧着嘴笑起来。
“衍,我不想日后去娶那女子之时,让那女子受委屈。”
珪深吸一口气,看了白衍一眼。把为何想做铁骑的原因说了出来。
今天看到那些铁骑,珪便想着,日后若是能成为铁骑,回家娶那女子,那该多好。
白衍闻言,看向珪,或许这一刻,白衍能理解,为何珪那么想做一名铁骑将士。
珪看着夜色上的繁星,轻声说道。
“衍,你说待我回家时,是一名铁骑将士,那该有多威风。”
水衍正在客房休息,突然见有人前来,连忙起身。
看着方才在大堂见过的老夫人。
“她便是你白伯父的长女,君竹!”
客房内,伴随着老夫人亲口一一介绍。
水衍很快便知道了眼前几人的身份。
老夫人是白仲的正妻,纪氏。
白岩便是她的儿子,而另外一名妇人,便是老夫人的儿媳薛氏。
那模样绝色的少女,便是白岩与薛氏的长女,白君竹。
换个说法,那个绝色的少女,便是此前白岩许诺要嫁给邹兴的女子。
也就是邹兴原来的未婚妻。
可惜邹兴死的早,不然见到自己的未婚妻如此动人,不知还舍不舍得,让人冒充他。
而另一个看起来有点小的少女,便是白岩的次女,白映雪。
水衍依次给眼前之人,缓缓行礼。
“这般年纪,生来却如此坎坷。来秦国的路上,想必定是吃了不少苦。”
看着水衍依次打礼完后,老妇人示意水衍坐下,随后拉着水衍的手,缓缓说道。
“多谢关心,一切安好!”
水衍点点头,话语之中,依旧是不卑不亢。
“哎,想当年......”
白岩这时候也面露感慨之色,缓缓开口给水衍说起,当初他与邹大人在齐国临淄的事情。
整个过程水衍一直听着,并没有说一句话。
白岩或许是真的在回忆,至少那略微发福的脸颊上,那真情流露的表情,以及感激的眼神,看起来的确并非作假。
水衍一直看着白岩,不知在想什么。
精致的客房内。
只有老妇人与白岩、水衍三人跪坐在茶桌前。
薛氏以及白君竹、白映雪则站在老妇人身后,静静的听着。
不过与娘亲薛氏以及长姐白君竹不同,白映雪美眸里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水衍的脸颊。
或许是觉得少年配不上她长姐,故而那美眸之中,能看出丝许不喜。
白岩回忆过后,目光便满是亲近的看向水衍。
“衍贤侄今后有何打算?”
原本白岩还想称其为邹兴,但考虑许久,想到如今邹大人的儿子躲避仇人追杀,已经改名为衍。那他自然也遵从其意愿。
毕竟隐姓埋名,也是一件好事!
“想入伍!”
水衍面对白岩的询问,没有隐瞒。
其实因为从小到大的环境,都与常人不同,故而水衍很明白什么是‘人心’,什么是‘人性’。
就如同那些村民一样,因为他年少体弱,故而明面暗地,总是嘲讽。但见到身份比他们高的人时,他们连抬头观望的勇气都没有。
人性多是如此。
方才在老夫人与白岩一行人来到这里,水衍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目的。
无非是想在私下打探清楚他来秦国所谓何事。
是投靠!还是为了婚约之事!
只有知道他打算,白氏才好想出一个应对之策。
“入伍?”
白岩那发福的脸上,眼神满是诧异的看向水衍。
显然白岩也没有想到,少年居然打算入伍!
白岩猜测,是眼前的少年,定时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报仇。
正当白岩想说什么的时候。
水衍从怀中掏出一块布,交给白岩。
白岩疑惑之余,伸手接过布,当看向里面的内容,面色一变。
别说是白岩,就是老夫人在一旁看过之后,都满是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水衍。
而瞧见白岩与老妇人的反应之后,薛氏以及白君竹、白映雪都忍不住在老妇人身后侧头偷看。
紧接着。无论是薛氏,还是白映雪,都愣住了,似乎怀疑自己的眼睛。
“贤侄,你这是?”
白岩看着手中的布,随后看向少年询问道。
此刻他都觉得有些恍惚。
因为他手中拿着的布,里面的内容乃是解除邹氏与他此前的约定。
也就是说,少年要解除与他长女的在十五年前,定下的婚事!
想起方才还为这件事而头痛,不知如何是好。然而当转眼间,解除约定的字证便在自己的手中。
这巨大的反转,让常年经商的白岩,都不敢相信,故而有些恍惚。
昔日的约定,就这般解除了?如此简单?
但那少年,为何愿意解除婚约?白岩很疑惑。
按道理,换做正常人。家世没落,被仇人追杀,尚未成年就独自千里赴秦,好不容易来到白氏……
正当白岩疑惑之际。
“不强人所难!”
水衍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说了一句。
而也就是这一句话,让客房内所有人脸色大变。
水衍却并不在意。
在水衍眼里,这桩婚事本来就不是他的。
他也承认,白君竹是很美,有着绝色之姿,气质更是上佳。
用脚指头也能想到,追求白君竹的男子,定是数不胜数,其中不乏豪门世族,俊杰才子。
而日后追求白君竹的人,也只会越来越多。
但那又怎样,白君竹再美,再动人,也都与他无关。
他不是一个用下半身思考的人。
方才白氏族人的眼神,他已经亲眼见过。
白仲,以及白岩等人的模样,让他已心里清楚。
而眼前这些人来这里的目的,以及方才白岩问他的有什么打算,他又怎么可能不会明白。
不管他解不解除。
白氏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他愿意解除。
既然如此,反正不管如何最终都要解除婚约。那何不让爽快点。
昔日在齐国,他为不给家人添麻烦,他选择隐忍。
如今千里迢迢来到秦国。想日后回去之时,能给外祖母出口气。
可不是来到这里,继续受气!
这句不强人所难,便是他送给白岩的,他想让眼前这些人,以及其他白氏的人知道。
白氏希望看到什么,他心知肚明。
“希望伯父能看在昔日情分,让衍在秦国入伍!”
水衍拱手说道,话很直白。
在齐国之时,知道邹氏家族没落之后,水衍便清楚,所谓的‘订婚’根本就不靠谱。
所以对于邹兴口中的婚事,他根本就没有抱有希望。
而他之所以来白氏,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想通过白氏入伍。
毕竟白氏的关系,他便没有爵位的局限。
否则直接入伍的话,就是立功。若碰不到他人提携,很难破‘不更’的局限。
昔日在临淄时,他的恩师之一就曾经告诉过他。
秦律之中,杀敌一人便能升爵。
虽然这‘一人’,指的是敌军一名小将领。但对于武艺高强之人,并非很难。
但‘不更’之上,再想往上升爵,就很难。
无论你有多么高强的武艺,但很可能你不仅没有功,可能还有过。
秦律看似公平,但实际还是需要人脉关系,虽说人脉关系不能让你直接升爵,却能让你拥有超过你爵位的话语权。
这也是为何普通人,破‘不更’难如登天,而士族出来的人,却是不然。
眼下。白氏想要他放弃曾经白岩夫妇答应过邹氏的婚事。
可以!
但作为交换的条件,白氏的名头,也要借给他用一用。
客房内。
此刻白岩即使从商多年,脸皮再厚,眼下也是青一片白一片。
他虽然心中的确不愿将长女嫁给衍,却也万般没想到少年如此直白。
从少年进入白氏府邸,再到写下解除婚约的布书。
半个时辰都不到。
白岩清楚,这若是传出去,别说外面的人,就是族内的仆人婢女,都会知道,是他白氏容不下少年。
而那句不强人所难,让白岩感觉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是说他忘恩负义,还是说长女君竹,亦或者暗指整个白氏。
白岩想到方才他还在少年面前,谈及昔日在齐国临淄之时若非邹父救他,别说与薛氏在一起,就是他都性命难保,更别说还育有白君竹、白映雪二女。
眼下少年一句话,便直接让他下不来台。
其实不仅仅是白岩,就是老夫人以及薛氏等人,都被少年话语之中的直接,给弄得不知道说些什么。
毕竟说到底,他们心中都清楚,理亏的是白氏。
白氏的确不愿意把白君竹嫁给眼前的少年。
客房内。
十分安静,直到片刻之后,才再次被打破。
“你要用白姓?”
白岩面色铁青的看着水衍。
“是!”
水衍对着白岩的眼神,没有一丝胆怯。
眼下白氏希望他早日离开,他也想尽快离开白氏。他何必遮遮掩掩。
第二日,一大清早。
“他走了?”
伴随着下人前来禀报,白仲愣在原地。
“怕是我们白氏,终究失了礼。”
白仲的正妻纪氏,也忍不住摇摇头。
白仲想到这两日之事,没说什么,只是让下人把那少年留下来的玉佩,拿给白岩。
一间宽敞的房间内。
“什么?”
“他天未亮,就离开了?”
听到这个消息。白岩与薛氏互相对视一眼。
下人将一块玉佩放在桌子上,随后便告退。
“走了也好,毕竟取消婚约之后,他与我们白氏,便再无瓜葛。”
薛氏说道。
在薛氏眼里,那少年之所以来这里,起因便是十五年前的往事,如今已经处理妥当,白氏也已经弥补少年。那日后,少年便与白氏没什么关。
如今那少年一走,她也刚好想想,君竹的婚事。
还有一年,君竹便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提前考虑清楚,还是好的。
是与蒙氏联姻,还是与李氏联姻。
“那小子,倒是硬气!”
白岩点点头,没说什么,不过看着玉佩的时候,眼中还是闪过一抹复杂。
常年行商的白岩,怎么可能不清楚少年留下玉佩的用意。
白君竹的闺房内。
白映雪急急忙忙的来到房间,看到白君竹之后,俏脸满是喜色。
“长姐!”
白映雪看着长姐又在窗旁看古简,忍不住上前,一脸笑嘻嘻的坐在长姐对面。
白君竹看了白映雪一眼,便不再理会。
“长姐,他走了!”
然而小妹白映雪的一句话,却让看着竹简的白君竹,美眸一动,随后恢复如初。
“听说天还未亮,他一声招呼都不打,便不辞而别。还把玉佩给丢在房内的桌上,没有带走。”
白映雪开口说道。
她也没想到,昨日那个背对着她们少年,今日一早,天还未亮,便不辞而别。
见到长姐还是不像理她,显然气还未消,白映雪说了一会,便只能委屈巴巴的离开长姐的闺房,不打扰长姐看竹简。
不过白映雪不知道的是。
在她离开之后。
白君竹放下了手中的竹简,看向窗外。
与往日不一样,或许白天的经历太过惊险,或许是听到少年的离开。
此刻白君竹的脑海里,不断浮今日在客房时的画面,有些无法静心。
每当想起那少年,跪坐在桌子前,撰写竹简的画面。
想起那个让她沉迷的故事。
想起昨日他明明知道有人常在房间,却没有让小妹难堪。
想到少年明明比她大不了多少,却心有这般心智,不仅练过武,还识得秦字。
白君竹清淡的美眸,满是疑惑。
若是练武、苦学,她还可以理解是为了夺得功名利禄,振兴邹氏。
但昨日。她又亲眼见到,那少年用刻刀在竹简内,撰写着一个故事。
他都已决心入伍,为何要费时费力,将故事刻写在竹简内?
况且,为何故事只有一部分,前半部分的竹简,又在哪里?
不知为何,白君竹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好奇。
......
官道之上。一个少年牵着马,带着一把剑,走在官道之中。
正在这时候,十余名秦国骑兵,刚好路过,见到少年,连忙勒住战马。
“你是何人?”
为首的秦国将领拦住了少年去路,开口询问道,随后目光满是疑惑的看着少年身上的‘秦甲’。
说是秦甲。但这名秦国将领发誓,他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甲胄。虽然依旧能看得出是秦甲,但很多地方明显都经过再次串联。原本手臂和小腿没有的地方,如今都绑有甲片。
少年似乎见到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从怀中掏出验证身份的木牌,交给眼前的秦国将领。
“他这一身,怕是超过两千钱了吧!”
“差不多!”
“估计是那个士族子弟,或者是商贾之子。”
十几名骑兵骑着马,打量这少年,纷纷互相开口议论道。
眼前少年的‘秦甲’实在太怪异了些。
这个怪异指的不是丑,恰恰相反,少年的‘秦甲’格外好看,比正常的秦甲好看许多。更重要的是,防护一看就知道远超普通的秦甲。
就是他们也忍不住有些眼红。
不过他们心中也清楚,单看着上面多出诸多的甲片,没有千钱左右,根本弄不了。考虑到自己的岁俸。
还是算了!
“平阳城!白姓,名衍......”
秦国将领骑着马,一手握着马绳,一手接过木牌,看了看上面的画像,随后又看了看少年。
“平阳白氏?”
秦国将领开口问道。随后把木牌还给少年,
少年点点头。
曾经他是水衍,但如今,他已经是白衍。
其实这个名字,一开始他也有点不怎么习惯。
好在不断在心中默念白衍、白衍、白衍.....
叫着叫着,也就慢慢习惯。
对于眼前的秦军将领知道他叫白衍后,便说‘平阳白氏’,他并没有什么反感。甚至可以说,若是不是为这个,那当初他就不会去与平阳,借白氏之姓。
“你去何处?”
按道理,证实白衍的身份后,秦国将领便不会再询问什么。
但将领却很好奇,眼前平阳白氏的子弟穿着一身,准备要去哪里。
“回大人,白衍此番,便是要入伍!”
白衍听着将领的询问,笑着说道。
然而他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别说将领,就是其余十几名骑兵士卒,也纷纷为之一愣。
“他要入伍?”
“白氏又有人要入伍?”
在知道那少年是白氏之人后,那十几名骑兵士卒本就十分意外。毕竟只要是秦人,都曾经知道平阳白氏,祖上可是何人。
如今听到这白氏之人,居然要入伍。他们如何能不惊讶。
“入伍?”
将领一脸诧异,目光再次打量了一番,眼前这名叫白衍的少年。
他也没有想到,平阳白氏,居然又有人入伍!
白氏这三十年中,少有人入伍,在似乎听说只有白仲三子白裕一人。
如今。白氏又有一人,要去入伍。
“将军可是去蓝田?可否顺带一程。”
白衍想到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将领,便从怀中取出一份竹简,递给将领。
这份竹简也是白仲命人给他的,用于入伍。
将领接过竹简,看完之后点点头,并没有拒绝白衍随他一路同行去蓝田,把竹简还给白衍。
“随我走吧!”
第二日。
天还未亮,白衍等人便纷纷起身,穿戴好秦甲,带上秦剑。
等走出营帐之后,方才发现,营地内数不清的士卒都已经准备前去吃东西。
白衍在与珪等人告别之后,便拿着秦剑,按照昨日的交代,来到集合地。
而此刻。
早已有数百名先登士卒在哪里聚集。
“看他的一身。”
“怪不得,若我有那一身甲胄,定是杀敌更勇。”
一名名先登士卒,看着白衍,忍不住议论起来。
昨日白衍只是一身布衣,拿着一把秦剑去登记,故而他们并不知道白衍还有这一身甲胄,而且还是添加过甲片的。
此刻他们看着白衍身上那一身防护十足的甲胄,眼中满是羡慕。
毕竟若是给他们,那该多好!
然而伴随他们的话语方才落下。
“若是给你们那一身,你们还有胆气去攻城?看他,才多大。”
一名先登士卒不置可否的说道,眼中带着一丝质疑。
他是一名普通士卒,除了长得魁梧,力气大之外,再无其他。之所以想做先登,无非是想翻身,得功劳,军中扬名,享受更多的岁俸。
看着那个少年,扪心自问,若是他与那少年一样,家中能拿出如此数量的钱财,在做一身甲胄。
那他还会在这里吗?他还敢不敢这般不怕死?
他不知道。
但他却清楚的知道,那少年不仅敢,而且年纪更比他小很多。
故而方才听到其他人在说那少年时,他忍不住说一句。
伴随着反驳的话音落下。方才议论的魁梧士卒,纷纷沉默不语,没有再说什么给自己那一身甲胄,定会如何如何。
正在这时候,另一名士卒走了过来,方才他隐约听到这些人在议论那少年的话。
“那少年,叫白衍,平阳白氏,祖上白起!”
这名士卒寥寥几句话,顷刻间让方才议论的先登士卒,全都面色错愕。
再看向那少年之时,每一个人的目光,再也不复方才,却而代之的,是由心的震撼。
白氏!
伴随着心里浮现出这个的姓氏,他们纷纷对视一眼。
他们不是怕死之人,因为他们一无所有。
但那少年不同,他的祖上是白起,背后是声名赫赫的白氏。
但眼下,那少年居然没有享受白氏一族的荣华富贵,享受着美人相伴。而是来到这里与他们一起去攻城。
想到这里。
他们很少服人。但眼下,他们敬佩那名叫做白衍的白氏子弟。
其原因不是因为那少年的祖上,是白起。而是那少年本人,让他们钦佩。
毕竟他们从未听说过,那个士族子弟有这般血性,这白氏子弟是第一个。
唤作他们是那少年。
他们都不一定敢说,还会来这里。
远处。
白衍拿着秦剑,并没有注意到方才有人谈论他。在为首的领将清点人数之后,他便跟着一起去吃东西。
或许是因为先登攻城的缘故。
白衍还是第一次,在大军中吃到不错的膳食。
没多久。
大军集合!
在传令兵的传来之下,所有人秦国大军的士卒,如同一条长长的黑色人海,朝着韩国方向走去。
不过在前往边境的路上。白衍逐渐感觉到,那些先登士卒看向自己时的目光,很奇怪。
起初白衍还以为是自己的一身甲胄,毕竟不少人第一次看见,都会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
但随后白衍感觉。
似乎他们都是看着自己,而不是身上的甲胄。
白衍微微皱眉。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感受周围一个个身穿甲胄的魁梧男子,时不时用‘欣赏’的眼神望过来,那种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好在南阳是一年前韩国献(割让)给秦国的土地,故而从南阳入韩,并不需要多久。
半日后。
秦国大军,来到韩国的第一个大城,阳城!
大军没有驻扎,而是直接集结在旷野上,形成一个个方阵。
这一次,白衍没有站在大军后面,而是拿着秦剑,跟着所有先登士卒,来到大军最前方。
而在他们前面,数百名‘更卒’正拿着一根根巨木、还有木板,在拼装云梯。
不管是白衍也好,还是其余的先登士卒,望着远处那高耸的城墙。目光看到那城墙上,数不清的人影来来往往的奔走。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他们想要得到的功名利禄,都在那城墙上。等会他们便要用命,去爬上那座城楼。
这一去。
要么是他们被杀死。
要么,他们杀死那些人。
“没杀过人?”
白衍听到声音,转过头,便看着将领看着他,眼中带着丝许笑意。
白衍点点头,死尸他埋过许多,腐尸他也弄过。
但人,他还没有杀过。
“不用担心,等会若是你能活上去,到时候你就会麻木,只知道杀人!”
将领笑着说道。
周围的先登士卒,听到这句话,也纷纷笑起来,他们第一次也是这般过来的。
杀人,或许会害怕。
但在战场上,当亲手杀了第一个人,看着周遭的敌卒,根本没有害怕的机会。
想要活命,就要一直杀下去,到时候,就会麻木。
“嗯!”
白衍点点头。想到杀人,他确有些紧张。目光望向东边。
此刻,一流思绪浮现心头。回想小时候的一幕幕,想起爹娘,想起时刻都要护着他的外祖母。
白衍目光再次看向城楼时,已不复方才的紧张,拿着秦剑的手,悄然握紧。
杀人,他敢!!
..........
阳城。
城墙上。一名名韩国士卒抱着一捆捆箭矢,在城道上来回走动。与那些手持弯弓的韩国士卒一样,只要一看看着远处如同铺天盖日一般的秦国大军,看着那数不尽的‘秦’之黑旗。一名名韩国士卒眼中,都浮现一抹恐惧之色。
特别是瞧见秦国大军,已经在搬动巨木,不断造出一辆辆用于攻城的云梯,一名名韩国士卒的心中,更是有些不安。
就连守城的将军韩陵,此刻看着那如人海一般的秦国大军方才到来,便准备攻城,脸色也有些惊慌。
“让将士们坚守住。”
韩陵转头对着身旁的副将说道。
韩陵清楚,秦军之所以要强攻,显然是担心韩国去赵国、楚国求援。
眼下只要就能守住阳城,他们就有机会。
副将拱手接令,随后便转身去鼓舞士气。
很快。
伴随着一名名韩国士卒来回搬运箭矢,在城道之中的韩国士卒脚下,便放满了箭矢。
不少箭矢上面都包裹着粗布,上面涂满用动物脂肪或者树脂弄出的黑油。
在白衍好说歹说的情况下,众人才没有再照顾他。
第二日一大早。
当众人再次醒来之后。
这时珪、梁朗等人,才亲眼看到,白衍身上到底有多少道伤口。
看着白衍手臂、身背、腹部全都捆着布条,上面还隐约看到不少血迹,见到这一幕,梁朗等人都忍不住心惊。
他们看着白衍,很难想象白衍昨日居然能忍住,没有叫痛。
他们试想若是自己的话,昨晚能不能像白衍这般,轻描淡写的说一句‘没事’。
这一刻。
看着白衍的模样,无论是梁朗,还是喜等人,都有些沉默。
“你们怎么了?”
白衍看着众人的模样,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倒是无所谓,从穿上布衣之后,尽管伤口还隐隐作痛,但终归没有昨日那般。
“大军准备拔营!!”
突然外面传来吼叫声。
白衍等人听到之后,都意识到大军等会就要集结,前往下一城。
“走!”
梁朗等人连忙回神,穿上秦甲,带上秦剑。
白衍也穿上甲胄,一夜的风干,早已可以穿在身上,秦剑的剑鞘没来得及去领,只能拿着秦剑剑柄。
离开营帐。
白衍正准备跟着珪等人,一起去吃东西的时候。
岑舟将军这时候走了过来。
“白衍,白裕将军找你,你赶紧过去。”
岑舟将军带着一名秦卒来到白衍面前,对着白衍说道。
白衍点点头。和珪等人说了一声之后,便转身离开。
“白裕将军?”
梁朗等人互相对视一眼,这时候才明白,原来白衍在军中的族人,叫白裕,是一名将军。
就是不知道是官职多大的将军。
.......
在秦卒的带领下。
白衍离开大营,进入阳城后,顺着城梯,来到城道。
方才上去,就看到白裕已经站在城道之中。
“将军!人带过来了!”
秦卒对着白裕拱手之后,便转身离开。
白裕望着远处浩瀚一片的秦军大营,转头看向白衍。
“将军!”
白衍对着白裕拱拱手。
之前白裕便说过会找他,故而眼下他并不意外。
白裕并没有着急开口,而是让附近的亲信离开,留下他与白衍二人。
城道中。
待亲信将士纷纷离开之后,白裕看向白衍。
“你若再不叫我叔父,迟早有一天,司马兴、胡进会怀疑。你这小子,若是不介意你齐国的世仇知道你还活着,那当我没说。”
白裕轻声说道。
虽然有很大一部分是他的原因。
但白衍对他的疏离,在他人眼中,也是有很大的疑点。
想起昨日司马兴与胡进问他,白氏可是分了家。
一想到这里,白裕就感觉无奈。
若非是想到这小子不能暴露身份,他恨不得把这小子的身份直接说出来。省得他一直被司马兴、胡进调侃。
“叔父!”
白衍闻言,想了想,还是拱手说道。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个亏,他吃了。虽然心里很不乐意就是。
在这世道,只要能获得权利、地位,他这点亏,根本就不算什么。
更何况,他也不想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
‘邹兴’若是活着,齐国哪里,一定会有无数人按耐不住。
眼下不就是叫一声嘛,又不会掉块肉。
“这是你的爵位。”
白裕听到白衍的话,心中终于松口气,他还真担心因为白氏的原因,这小子一直疏远他。
把一块木牌交给白衍,白裕看向城外远处的秦军大营。
“你身上有伤,便与我一同留守阳城。”
白裕说道。
白衍接过木牌,看着上面写着的是‘簪袅’!
“功劳不够升爵到不更吗?”
白衍抬头,一脸疑惑的看向白裕。
他记得昨日登记之时,那将领亲口说过,他的功劳足够升爵到不更,怎么眼下是簪袅?
那这样一来,岂不是很亏,白白挨了那么多刀。
“秦律有言,一战升爵不得超过三阶。”
白裕看着白衍一脸疑惑的模样,中年的脸颊上,嘴角上扬,轻声说道。
白裕能理解到白衍为何不知道这个事情。
毕竟在战场上,有几个秦卒能在一场战事之中,获得的功劳能连胜几阶爵位的。
似乎听到白衍轻声呢喃一句‘亏了’,白裕眨了眨眼,哭笑不得。怎么感觉这小子和长兄一样,但长兄行商他能理解,这小子可并非商贾,而是一名士卒,功劳还有亏与不亏的?
“你小子放心吧,你这次立功,至少是爵位不更!”
白裕没好气的说道。
闻言。
白衍方才有些失望的表情,顿时来了兴趣。
毕竟他入秦,便是求功,眼下他立功之后,自然希望得到相应的功劳。之前他也不怎么熟悉秦律,听到不能升爵到不更,自然心中有些失落。但听着白裕的话,似乎事情并没有定论。
白裕没有着急回答。
“还请叔父告知!”
看着白裕似乎在等着什么的表情,白衍无奈,拱手打礼。
见状。
白裕这时候才嘴角轻轻上扬。
“你有我白氏之姓。在秦军之中,不管是我,还是腾老将军,固然不能。但朝堂上,却能!”
白裕说道这里之时,目光看向白衍:“秦国有秦律,但亦有秦王。”
“白衍懂了!”
白衍听到后面那句话,再联想前面那句‘你有我白氏之姓’,哪里还不明白白裕的意思。
秦律是重要,但不代表一切都按照秦律而来。
就如同他,按照秦律来说,只能升爵到簪袅,但若是秦国君王嬴政开口,再让他升爵,那定然是可以的。
这种事情几乎很常见。
也是君王笼络朝臣的手段。
毕竟白衍摸着良心说,按照秦律来说,他只能够道簪袅,但若是当今王上嬴政提拔念他有功,赐予他爵位不更,那种失而复得心情,他会真心感激嬴政。
而且按照正常情况。若他真的是白氏子弟,那不仅是他,就是他姓氏所代表的的白氏,都会心生感恩之心。
想到这里。
听到还有机会升爵到不更。
白衍终于放下心。
为秦功而来,爵位自然高高益善。
不过白衍也有一点意外,之前他去白氏要白姓,只是希望在关键的时候能有一点话语权。没想到一个士族子弟的身份,好处居然是这般大。
或者也可以说是他之前,似乎一直低估了士族子弟的这个身份。
城墙上。
白裕看着白衍那年纪轻轻的模样,似乎真的懂了。顿时,白裕的眼神闪过一丝吃惊。
想他和白衍这小子一样大的时候,还在平阳白府,而这小子如今却已经立功,脑子还那么好用。
白衍这时候才想起方才白裕让他留在阳城。
“将军.....”
松口气的白衍正准备开口说道。而当看到白裕的模样。
“叔父,白衍并不想在阳城,想随军继续攻伐韩国。”
白衍拱手说道。
看着白裕占他便宜,似乎还占上瘾,有些无奈。只能安慰自己,就算不叫叔父,按邹兴的身份来说,他也应该叫一声世叔(叔伯)。
“你小子伤都没好!”
白裕听着白衍的话,没好气的说道。
“无碍!”
白衍摇摇头,他的伤他自己清楚。虽说肯定状态不是很好,但并非没有作战的能力。
这次秦伐韩,别看韩弱,但也是一次灭国之战,他可不愿意看着捞功劳的机会,就这般错过。
白裕看着白衍,似乎能感觉到,少年想要获得功劳的急迫。
眼下,白裕转头看向城外远处的秦军大营。也把今天的目的说了出来。
“等会我在告知你原因,你先回答我。你可恨我白氏不把君竹许配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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