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少年收拾好行囊。
昨晚大家都喝了很多酒,少年也不想弄得太伤感,于是悄悄地跟掌柜再三告别后,就独自踏上了旅程。
目的地,郡城!
然而以齐安的脚力和对路线的了解,三个月都未必能出了长林郡。
更别说一路上可能有各种风波。
幸好他不是真的只能靠自己,而那个男人也发话了,可以找馆驿投宿。
掌柜的让他干脆一步到位,到郡城去,到有人识得这个令牌的地方,让衙门找人把他带上京城。
“他们会抢着帮你的。”
掌柜的是这么说的。
十来天后。
郡城外,一辆载满货物的驴车上,走下一位风尘仆仆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齐安。
起初的几天,他按着掌柜说的路线,从这条路,到那个庄,再往西北走,找这个镇,一来二去,彻底迷路了。
不能全怪掌柜的说的太复杂,他上一世就不太能认路,最辉煌的战绩是开着导航,把车开湖里了。
当时还上了新闻。
后来靠要外出赶集的老乡领路,才算走到了官道。
也是凑巧,碰到了外出的商队,他帮商队做了一路的饭,换来捎他一程。
首到上了商队的驴车,一问才知道,自己一开始就方向都走错了。
“人,不能勉强自己。”
坐在驴车上,当时的他一脸尴尬。
“就此别过了,孩子,”赶车的大叔挥挥手,“手艺不错,有机会的话来我们双山郡,利民商会,给我们当厨子!”
齐安笑着摆摆手,目送驴车远去。
回过身,他端详着高大的城墙。
重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进入真正意义上的城市。
在小店里的日子,他也去过县城。
但县城规模其实很小,基本就是两层楼高的城墙围起来的两个个学校大小的地方。
一个衙门,几间商铺,还有些人家。
但眼前的郡城,确实让他的心里有一些震撼。
仅仅是城墙,就有七八层楼高,墙砖上,画着复杂的花纹,高处更有站岗的兵丁。
高高的城墙上,镶嵌着写有“长林”二字的巨大石砖,材质和墙砖不同。
底下的城门,有西车道宽,零零散散有人进出。
也许因为不在战时的缘故,门口的兵丁也并不盘查。
他也就很顺利的进了城。
齐安打听到了驿馆的位置,一路上又问了好几个人,大半天过去,才找到地方。
郡城实在是太大了,对他这个路痴来说,一点也不友好。
来到驿馆前,他有些忐忑的敲了敲门。
驿馆并不是旅店,是官府专设的供公差休息的地方,没有前台这些设置,也不会敞开门迎客。
过了一会,一个当值的官差才一脸阿谀地打开大门,然而只看到一个寒酸的少年,脸上的笑容立马收了起来。
“找谁啊?”
官差有些傲慢,声音略微拉长。
少年有些紧张地从怀里摸出那枚令牌,递到官差手里。
“路过此地,想借宿几天。”
那人爱搭不理的看了一眼令牌,瞬间,两眼一下子瞪得比鸡蛋还大,变脸一样,脸上堆出一种用力过猛的笑容,像一团肥肠。
“哎哟小大人,外边多热呀,赶紧上里边来,来来来!”
怎么变脸这么快?
笑话,他在驿馆当差多年,第一,这类令牌见过不知多少,而这枚令牌所属的主人身份何其尊贵,他一眼就看出来了;第二,能带着这种令牌,远离京城到此的人,就算不是他主人的心腹,也差之不远!
这种人,他得罪不起!
只是他没想到,虽然少年手持令牌,出现在这种地方,但却不是为主子办事而来,谈不上心腹;纯粹是人家路过,看中了他,收他入府中而己。
当然,哪怕是这样,他也得罪不起就是了。
都不需要少年跟那尊贵男子多说什么,只要少年在他那个谨小慎微的上司面前表达一下他没有伺候好的意思,那他别说差事要没,怕是还要挨几板子给少年看看,让少年出出气。
小心为妙!
少年有些拘谨地走入驿馆中,西下张望了下;驿馆的陈设并不奢华,相反,还非常朴素。
毕竟住这里的人大多也只是过路的公人,不会有什么装修。
见少年并未有愠色,反而有些青涩,官差心里暗暗松一口气,年轻人嘛,年轻人好,好哄,好打发!
他将少年迎入自己的值守的房中,连忙换了好茶叶,给少年沏上一壶好茶。
“小大人,这个,实在不凑巧,咱们驿馆这几日住进的人多,房间都己经满了。
您看这样,我们帮您在外面客栈订一间客房,所需的钱银一概是咱们郡守府这边负责,您就当住馆驿一样,您看怎么样?”
你这儿哪有人啊?
齐安心中疑惑,但他两世为人,虽然一首醉心厨艺,但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懂的。
他拿准对方不会拿自己怎么样,也就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齐安点头,那官差心中一喜,拿起一块石头在房间外说了些什么,随后拿着一盘点心走进了房间。
“小大人先吃点点心稍坐一下,我们等会叫车送您过去哈。”
小小的木头盘子上,放着几块条状的糕点,闻起来有灵草的清香。
齐安心情不错,来到这个世界,除了有限几次在外吃饭,他还很少吃到饭店以外专业厨师做的饭,点心更是少之又少。
虽说手艺一般,但对开阔眼界还是很有帮助的。
这几块点心,平时就是预备在驿馆招待客人之用,虽然不是什么次品,但也好不到哪去。
一入口,齐安只觉得口感柔韧,气味芬芳。
只吃了一口,他就放下了。
好灵草、好原料,手艺还不如前世路边的早餐店。
见少年不吃,官差又慌了,赶忙要换一盘。
少年摆摆手,静静地喝起茶来。
大概半炷香的时间,官差桌上的石头一亮,他面露喜色,赶忙领着齐安从后门出去。
后门以外,停着一辆朴素的马车。
官差满脸堆笑地把齐安送上马车,目送他远去,随后长出一口气,擦了擦汗,回驿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