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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抬头看着妈妈,走过去想牵着路心桐的手安慰。但下一秒,浩浩却被席鹤年截住,只见他冷漠的眼神落在路心桐手上:“把手去洗干净。”路心桐低头看着双手,想到了被许志昌握住的黏腻恶心感。她立马捂住嘴,跑到外面吐了起来。干呕了一阵之后,路心桐恍然记起,上辈子自己在这个时候第二次怀孕了!
主角:席鹤年路心桐 更新:2022-11-15 19: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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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席鹤年路心桐的其他类型小说《席鹤年路心桐》,由网络作家“路心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浩浩抬头看着妈妈,走过去想牵着路心桐的手安慰。但下一秒,浩浩却被席鹤年截住,只见他冷漠的眼神落在路心桐手上:“把手去洗干净。”路心桐低头看着双手,想到了被许志昌握住的黏腻恶心感。她立马捂住嘴,跑到外面吐了起来。干呕了一阵之后,路心桐恍然记起,上辈子自己在这个时候第二次怀孕了!
上辈子,席鹤年为了救自己被许志昌杀死。
光是一想,路心桐就抑制不住自己想撕碎这人渣的冲动。
正准备甩他一耳光,头顶上方忽然传来冷冽的一声:“你们在干嘛。”
路心桐抬头看去,只见席鹤年那清晰的下颌线在时刻显得格外冷酷。
她费力挣脱许志昌的手,冲到席鹤年面前,拉住他的衣角:“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但席鹤年却抬手慢慢将她手里的衣角拽回,本就深不见底的一双眸子里,现在更是透露出阵阵深寒。
路心桐颤抖着手,心里像被扎了跟刺一样,疼到无法呼吸。
陡然想起前世自己和渣男相约车站私奔,被席鹤年无情逮回去的那天场景。
原来竟是今天……
而一旁的许志昌,早就在看到席鹤年出来之后,就怵了。
席鹤年这当过兵的可不好惹,许志昌赶说:“心桐,我们下次再联系,我先走了。”
说完,许志昌就像脚底抹油了一样,跑的飞快。
路心桐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只恨自己刚才手慢了,那巴掌没能打下去。
只是眼下,她该怎么哄席鹤年这尊冰雕大佛呢?
却见他抱着孩子,提上东西,面无表情越过她离开。
那一瞬间,路心桐感觉他们还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回到了从前,又坠入冰点。
路心桐忍住眼中的酸涩,回想前世被她伤透的席鹤年,他为自己受了那么多苦。
她现在就算受点委屈也没什么。
路心桐拍拍脸蛋,打起精神,她相信席鹤年始终爱着她,只要自己不放弃,终有一天席鹤年会和自己做一对恩爱夫妻。
缓和心情之后,路心桐立马小跑两步跟在席鹤年身后。
到家后已经快九点了,浩浩委屈的说肚子饿,席鹤年便直接就抱着浩浩,提着东西走入厨房。
厨房内干净整洁,让席鹤年微微一愣。
身后路心桐走了进来:“你去休息吧,我来做饭就好。”
不过她的话并未得到回应,席鹤年一言不发,放下浩浩,便开始着手早餐。
而站在旁边的路心桐,仿佛就像空气一样,根本不存在席鹤年的眼里。
她眼眶略微有些通红,轻吐一口气上前:“鹤年,我错了,我之前做了很多傻事,可现在我已经回心转意了,我只想和你和孩子在一起,你信我好不好。”
路心桐的声音微颤,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浩浩抬头看着妈妈,走过去想牵着路心桐的手安慰。
但下一秒,浩浩却被席鹤年截住,只见他冷漠的眼神落在路心桐手上:“把手去洗干净。”
路心桐低头看着双手,想到了被许志昌握住的黏腻恶心感。
她立马捂住嘴,跑到外面吐了起来。
干呕了一阵之后,路心桐恍然记起,上辈子自己在这个时候第二次怀孕了!
路心桐清楚记得,前世因为被潘月英教唆,自己心狠打掉了这个孩子,因此,席鹤年彻底对她寒了心。
想到这,路心桐心有余悸,摸着肚子,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守护住这个孩子!
缓了一会儿,路心桐正准备起身,就见席鹤年从厨房出来,端了杯水递给她:“不舒服?”
路心桐眼睛湿润,接过水杯漱口:“我没事。”
扫了一眼路心桐无力的样子,席鹤年又递来帕子:“吃完饭,再去趟卫生院检查。”
路心桐接过帕子擦嘴,忽然眼睛一酸。
他明明就很在意自己,可偏偏却什么也不说,还整天冷冰冰的。
要是再有一个孩子,最好是个女孩,说不定还能融化这尊万年冰雕。
到时候,她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幸福美满。
饭后,席鹤年抱着犯困的浩浩,将家里门窗锁紧后,拿上钱便出门了。
路心桐走在席鹤年旁边,时不时看看父子俩,心里很满足。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潘月英悄悄跟了上来。
潘月英心里记恨路心桐让她出丑,就等着找回场子。
十分钟后,几人来到卫生院。
今天卫生院的人不是很多,很快,路心桐看完医生就去抽血检查。
抽完还得等化验结果,这期间潘月英也一直躲在拐角处观察,暗想路心桐来卫生院的目的绝对不简单。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
护士拿着验血报告,一脸笑容走到路心桐面前,祝贺道:“恭喜啊,你怀孕两个月了。”
哪怕路心桐早已料到,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激动,她扭头看向身边的席鹤年,发现他那常年冰山似的脸也终于有些松动。
只听他有些磁性沙哑的声音问:“还有什么需要做的检查吗?”
护士到:“今天做B超的人有点多,你们明天再来做。但你们如果有时间,可以留下来听一听卫生院组织的胎教课。”
路心桐想着席鹤年忙,正要拒绝,却不想席鹤年竟然点头:“可以。”
话落,身旁的护士一阵羡慕:“你男人对你可真好啊。”
路心桐心中一暖:“是啊。”
也就是自己上辈子眼瞎了,才会错过这么个好男人。
这辈子,她一定要和他好好在一起。
而拐角处,从头听到尾的潘月英,此刻气到指甲都嵌入肉里。
心想,本来有一个浩浩,当后妈就够呛。
要是再来一个孩子,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挤走路心桐,做席鹤年的第二任老婆!
潘月英眼里闪过一丝阴骘,她决不能让事情在这么发展下去。
随即她握了握拳,转身离开。
另一边,两个小时后。
路心桐和席鹤年听完胎教课,离开卫生院。
出了卫生院门口,席鹤年突然停下:“我去买点东西,你先回去。”
路心桐愣住:“我和你一起去吧。”
席鹤年没有立马做声,他抱着孩子,想了想说:“你得先回去好好休息。”
他终于温和的语气让路心桐欢心不已,她当即就点点头:“好,那你注意安全。”
席鹤年嗯了一声,还是送了她一段才离开。
路心桐朝家走去,脑海中想着自己和席鹤年的未来,嘴角止不住笑意。
一路走到家门口,路心桐脚步一顿,却看见家门开着,院子里站着两个人,居然是潘月英和自己的婆婆宋金梅!
路心桐正疑惑她们怎么搅在了一起,就听宋金梅劈头盖脸一顿骂:“你这贱蹄子,我儿子对你掏心掏肺的,你居然还敢在外面乱搞,野种都怀上了!”
这么生气的宋金梅,路心桐还是第一次看见。
前世的宋金梅虽然野蛮泼辣,但因为席鹤年的原因,宋金梅对她还不错,反倒是自己不识好歹,一直想着要离婚。
路心桐看了眼旁边的潘月英,大概猜到了又是潘月英背后污蔑自己。
她忙上前安抚宋金梅:“妈,你冷静一下,我怀的当然是鹤年的儿子。”
尽管路心桐不停解释,宋金梅依旧铁了心的把路心桐的手甩开。
潘月英心中窃喜,趁机说:“路姐姐,两个月前你多次私会许志昌,现在怀孕了,指不定就是他的呢。”
路心桐面色一冷,当初被潘月英骗去和许志昌见面,自己和那渣男可连个手都没拉!
现在这个年代,离婚出轨的女人都是烂命一条,受尽唾弃。
潘月英连这种谣言都说得出口,根本是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路心桐忍无可忍,直接开骂:“潘月英你个不要脸的,你以为没有我,鹤年就会娶你吗?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就你这小眼睛塌鼻子的丑样,我男人就是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
一通话骂完,听的宋金梅惊在原地,连自己刚刚生气都忘记了。
这还是她那个一棍子打不出两个字来的儿媳妇吗?怎么忽然变得比自己还泼辣了?
而潘月英从小就最讨厌被人说她的长相,顿时气的失去理智,冲上前扬起手就朝路心桐脸上甩去。
可下一秒,一个身影忽然从门外冲了过来,挡住了潘月英的巴掌。
路心桐回头一看,正好对上席鹤年刚毅的侧脸。
而后,他一把甩开潘月英,眼神冷得吓人:“滚出我家。”
潘月英狠狠摔在地上,抬头看见席鹤年把路心桐护在怀里,嫉妒得口不择言:“鹤年哥,路心桐这个不检点的女人跟许志昌乱搞,她肚子里——”
话没说完,就被路心桐冷声打断:“潘月英,凭空污蔑人是要判刑坐牢的,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去公安局!”
潘月英脸上闪过俱色,却又不甘心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她从地上爬起来,离开之前还不忘扔下一句。
“路心桐,纸包不住火,你做的那些丑事迟早会暴露!”
而后,她才灰溜溜离开。
院子里,终于恢复安静。
路心桐回头看向席鹤年,她也没有想到他这次会毫不犹豫的站在自己身边,心里很是感动。
她微笑着,正要开口,可席鹤年却转身回到门口,将门外的浩浩抱起,手里还提着一只鸡。
宋金梅一看见孙子,也不管路心桐了,赶紧上前把浩浩抱回来,嘴里还不忘抱怨:“你再急,也别把我大孙扔在地上啊。”
席鹤年沉默一嗓子,才道:“等会帮我把鸡炖了吧。”
宋金梅看了一眼:“是要给我的乖孙子补补身子,看着胳膊细的呦……”
祖孙三人说着一起进了大门,路心桐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院子里,没有人理。
嘴角的笑容垮了下来,她清楚感觉到,她和席鹤年的距离,好像一下回到了她刚重生的那一天。
晚上,席鹤年去了厂里。
面对空荡荡的房间,路心桐紧紧的抱住了被子,抚着还平坦的肚子。
她眼中酸涩,但很快又自我安慰:“等孩子出生后,误会就能解开了,到时候席鹤年一定会跟我和好……”
昏昏沉沉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席鹤年依旧没有回来。
路心桐只好一个人去卫生院做B超,巧的是做B朝的医生居然是和她娘家同村的张四姨。
感受着冰凉的仪器在肚子上滑动,路心桐的眼皮忽然跳了起来。
而张四姨脸色也明显变差,沉默的用仪器来回滚动,似乎是还想在确认一番。
良久,就在路心桐忍不住想询问的时候,张四姨放下仪器,说出噩耗——
“心桐,你这是宫外孕,孩子天生活不了,而且如果不尽快打掉,你以后就再也不能怀孕了。”
话音落地,路心桐僵住,自己期盼已久的孩子居然是宫外孕?
张四姨看路心桐脸色煞白,弯腰扶她起来:“没事,四姨给你做好这趟手术,对你以后怀孕没有影响。不过你要快点决定,我下午就调休了。”
路心桐心里空荡荡的,艰难的坐起身:“我…我先回去告诉一下家人。”
张四姨点点头,还说:“你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
路心桐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嗯。”
强撑着走出卫生院,路心桐一路想着怎么和席鹤年开口。
上辈子检查出怀孕后,她就直接做了流产手术,这辈子她想要孩子,可偏偏孩子是不能存活的?
这是不是报应?
正想着,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一声:“前面的让一下!”
路心桐回头,还没来得及躲,就被一个骑自行车的撞的转了个圈,猛的摔倒,肚子直接磕在了台阶上!
刹那,身体疼痛剧烈,路心桐捂着肚子,痛苦呼救:“救救我,我怀孕了……”
“快带人去医院!这孕妇裤子见红了!”
路人匆忙救人。
慌乱之中,路心桐又被送回了卫生院,没有人看见,拐角处,潘月英看着路心桐身下血红一片,眼中闪过一抹恶毒。
她的机会终于来了!
……
下午六点,卫生院病房内。
路心桐从昏迷中睁开眼,却发现宋金梅满脸愤怒坐在床边,不远处,席鹤年的脸色也阴沉到难看。
她心里不安,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妈……”
话才刚出口,宋金梅就直接打断:“你别叫我妈,事到如今,你也别演了!你的那些龌龊事我们都知道了!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说完,宋金梅直接将手上的信纸甩在被子上。
路心桐微颤着将信打开,看清楚信的内容,瞳孔都在颤抖。
“打掉和席鹤年的孩子,和他离婚后周三我在火车站等你。——许志昌。”
她触电般把信甩开:“鹤年,妈,这信是假的,我这是宫外孕,我走在街上被人撞了才流的产,我——”
“够了!”
席鹤年冷冽打断,眼里的锋利仿佛能把路心桐刺穿:“路心桐,你说的话我现在一个字都不会信。”
随后,他将一份离婚报告放在床头:“我们离婚,你好自为之。”
这话等同于给路心桐判了刑,她彻底慌了神:“我没有,鹤年你相信我,你信我……”
路心桐想下床,却因为腹痛不慎从床上跌落在地。
“鹤年,你别走——”
席鹤年就像是听不见一般,带着宋金梅离开病房,再也没有回头。
路心桐低着头,一边抹着泪,一边撑起身体站起来,这时,门口响起了脚步声,她惊喜回头:“清……”
来人并不是席鹤年去而复返,而是潘月英。
只见潘月英啧啧嘲讽:“路心桐,恭喜你啊,终于得偿所愿离婚了。以后,鹤年哥就由我照顾,你这种扫把星既然要离开,以后可千万别回来了。”
路心桐握住了双拳,冷道:“你放屁,我和鹤年这辈子都不会离婚!你少痴心妄想!”
话落,潘月英却得意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张红色的结婚申请书摊开来。
“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那结婚申请书上的落款,正是路心桐熟悉的笔迹——
席鹤年!
路心桐盯着熟悉的字迹,第一反应是不信。
在她的心里,席鹤年冷淡寡言,但是对自己用情极深,他这样的男人不可能刚要和她离婚,就要和潘月英结婚。
这一切,一定都是潘月英挑拨离间。
不料,潘月英就像是猜到了路心桐怎么想,又故意说:“鹤年哥说了,就看中我一心一意对他好这一点,他还说,他现在最看重家庭和睦。”
路心桐心中一刺,潘月英的话真毒,点着她的痛点踩。
自己从前确实不够爱席鹤年,也经常使小性子,导致家庭不和睦。
而潘月英炫耀完,就离开了病房。
路心桐极力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潘月英的话,可她一想到席鹤年之前那冷酷的眼神,也再也无法在卫生院待下去。
忍着疼,她拖着虚弱的身子往家里去。
原本十多分钟的路程,路心桐走走停停,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抵达家门。
可她却发现,家门竟然上了锁!
这个点,大家都在家里吃晚饭,席鹤年他们怎么不在家?
恐慌涌现心头,路心桐从口袋掏出钥匙,哆嗦着把门打开。
可屋内空荡荡的,连灯都没有开!
路心桐摸索着墙上的灯,啪嗒一声,光照亮了房间。
没有人在家,她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灯光下,唯有拉长的影子陪着她,路心桐扶着门框站稳,一天的委屈和无力瞬间袭来。
原本,她以为这次留住孩子,她终于可以摆脱上辈子的老路,可以和席鹤年幸福生活在一起。
可还没高兴两天,却发现孩子是宫外孕,还在出卫生院不远处被撞流产……
孩子没有护住,席鹤年也彻底厌恶了她,冥冥之中,她好像又走上了上辈子的老路。
她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那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大门外嘎吱一声,有人走了进来。
路心桐转身,就见席鹤年从夜幕中走来,他浑身冷峻,裹着一股寒风来到屋内。
见到他,路心桐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忍着身下的疼冲他奔去:“鹤年,你去哪里了?”
她顾不上他的冷脸,想伸手去牵一牵他,想汲取一丝温暖。
但席鹤年却抬手躲开,还问:“离婚报告你签字了吗?”
路心桐愣住,脑袋嗡的一声空白一片。
原本就挤压在心底的不安,此刻忽然爆发。
她握拳忍着难堪,颤声问:“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席鹤年没有回答,可淡漠的眼神却足够说明一切。
路心桐彻底绷不住,她扑过去,用尽力气抱着他,哭说:“鹤年,你相信我一次,我真的不是故意打掉孩子,我是被人撞到流产……”
“我真的会和你好好过日子,求求你别不要我。”
席鹤年深幽的望着她,眼里却没有半点动容:“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但你太让人失望了。”
说着,他一点点推开了路心桐,动作温柔,可态度却很坚决:“我已经向上级提交了离婚申请,无论你同不同意,一周后我们都会离婚。”
“路心桐,我们好聚好散。”
说完,席鹤年就转身离开了屋子。
就好像他回来这一趟,是专程跟路心桐断绝关系。
路心桐看着他的背影没入黑暗,心中苦楚蔓延,她想追,可脑袋发昏,毫无力气。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她越想靠近席鹤年,他反而离她越远?
可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走上婚姻破裂的老路,那自己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路心桐回到房间,躺在席鹤年曾经睡过的床,期盼得到一丝安抚,可浑浑噩噩间,她好像陷入了无尽的噩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上辈子,回到了席鹤年为了救她,死在她怀里的那一幕……
雨幕中,席鹤年心口被扎了一刀,他流了好多血,他的手由温暖一点点变得冰凉。
“鹤年,席鹤年,你不要死!”
“……别丢下我。”
可无论她怎么呼唤,他却再也没有睁开眼。
“鹤年……”
路心桐哭着从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还躺下床上,枕巾已经被泪水浸湿。
屋外的阳光从窗户缝隙中漏了进来。
原来只是个梦,现在席鹤年还活的好好地,路心桐松了口气,起身想下床,却一阵头重脚轻。
她摸了摸额头,才发现额头滚烫,她忙忍着疼起身,从布兜里找出了两块钱,前往卫生院。
这一去,路心桐直接在卫生院呆了三天,因为发炎导致的发烧,她一直在吊水。
第四天,她才恢复力气。
路心桐第一件事就是下床去找席鹤年,等她来到器械厂,正是中午吃饭时,工人陆续出来。
她在不远处的拐角屋檐下等着席鹤年出现。
今天的天气不大好,刚刚还晴朗的天忽然飘起了细雨。
路心桐穿着病号服,在屋檐下冷的发颤,但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席鹤年,她的心就是暖的。
这四天来,她已经在心里排练过无数次,等会儿跟席鹤年见面的情形,她想好了怎么道歉,怎么解释。
这一次,她还带来了卫生院开得意外流产手术证明,他一定能相信自己。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席鹤年终于走出了大门。
路心桐眼神发亮,正迈出一步,却看见潘月英从另一边跑了出去,她撑着伞,将手里拿着饭盒递给席鹤年。
路心桐心头一紧,以为席鹤年不会接受,可他不仅接了,还和潘月英共同撑着一把伞,一起离开。
路心桐僵在原地,心里最后的希冀摇摇欲坠。
这时,身后忽然有几个器械厂的工人走过:“前几天就听说席厂长要离婚,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新媳妇了。”
“听说席厂长上一个媳妇就是祸害,天天给席厂长找麻烦。”
“现在这个天天来给的席厂长送饭,还顿顿是大鱼大肉,见谁都是笑脸,这样的一心为自己男人着想的媳妇,肯定家庭和睦,没有哪个男人不爱……”
路心桐的双脚仿佛钉死在了地面,再也无法朝席鹤年的方向迈出一步。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家的,当她看到桌上的离婚报告书后,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下。
重生一次,自己依旧满盘皆输。
她护不住孩子,护不住婚姻,最后是不是也不护住席鹤年?
或许别人说的对,自己就是个祸害,席鹤年离开他,说不定还能好好活下去……
路心桐在屋内枯坐了一夜。
她认清了现实,最终认命在离婚报告书签下自己的名字。
既然她什么都改变不了,那就离席鹤年远远的,别让自己连累到他和浩浩。
但愿她的离开能带走不幸,也希望他们这辈子会幸福。
……
两天后,席鹤年经过这几天的冷静,决定回家一趟。
路上,经过卫生院门口,他正好遇见了给路心桐做流产手术的张四姨。
张四姨提着一篮子土鸡蛋拦住他:“是路家的女婿吧,我是心桐娘家同村的张四姨,那天是我给她做的加急流产手术,她身体恢复的怎样?”
席鹤年不知道给路心桐做手术的还是熟人,蹙眉没有搭话。
可下一秒,却又听对方说:“你把这篮子鸡蛋拿给心桐补身体,她又是宫外孕又是被撞到流产,身体受损很严重,万一没有恢复好,可是会导致终生不孕……”
“哎,心桐当时知道怀孕可高兴了,还说希望是个女儿,要跟你儿女双全,一辈子幸福生活在一起。”
“对了,我上次见到许志昌骚扰心桐,心桐气得脸都白了,你可要好好护着心桐,绝不能因为那个混账影响你们的夫妻感情……”
张四姨自顾自继续说,却没注意到席鹤年早就煞白了脸。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错怪路心桐了!
原来宫外孕和被撞流产收拾真的!
张四姨见席鹤年不接鸡蛋,正疑惑,却发现席鹤年疯了似的,拔腿就往家里跑!
席鹤年一边跑,内心的恐慌却越剧烈,就好像某种很重要的东西正在消失。
而这种不安,在抵达家门的时候,冲到了顶点。
他推开院门,又推开屋门,家里却空荡荡的,空无一人。
桌上的一页纸被冲进来的风带到了地上。
正是路心桐已经签了字的,离婚报告书。
废弃厨房不要紧,打扫干净就行,还能省一笔租场地的钱。
路心桐更有信心了,“我要卖盒饭。”
“你还会做饭啊?”李姐瞅了瞅她胖胖的体型,有些不可置信,“卖盒饭是很辛苦的,你确定要做?”
“做哪一行不辛苦?只要是堂堂正正挣钱,再辛苦也值得。”
李姐以为她急需要钱,倒也没说什么,帮她去问了那废弃厂房的老板,很快就得到同意的结果,并把地址写给了路心桐。
有了这张地址,路心桐心里更有底了,只觉得前途一片大好。
胖胖的身体走起路来都轻松多了,回到家属院时,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但是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姑娘,似乎等了她挺久,见她回来得这么晚,脸色立刻拉下来,“你跑哪去了?该不会又去勾引什么陈科长,给我哥戴绿帽子吧?”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席鹤年的妹妹,周娟。
见路心桐没吭声,她双手叉腰,气道:“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
对路心桐那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这并不稀奇。
当初原主的妈挟恩图报,逼席鹤年娶原主时,周家除了心里愧疚的周父没吱声之外,其他人都强烈反对。
刁蛮任性,一无是处的死肥婆,根本配不上他们家有出息的儿子!
带着这种偏见,周娟自然不会给路心桐好脸色。
在她眼里,路心桐就是拱了她家白菜的肥猪。
路心桐扶额,“你怎么来了?”
周娟有一瞬间的心虚,“这里是家属院,我是我哥妹妹,也是家属,凭什么你能来白吃白住,我就不能来?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开门给我做饭,我快要饿死了!”
周娟是席鹤年的妹妹,年龄上却跟路心桐同岁,而路心桐的灵魂到底是30岁的成年人,没心思跟她计较,默默打开门,然后去厨房。
周娟稀奇地看了她几眼。
这肥婆怎么变得这么安静,怪让人不适应的,以前说她一句,她都要跳脚骂人。
路心桐哪知道周娟在想什么,她今天在外头奔波了一天,肚子也饿了,确实也要做晚饭,于是顺手也做了周娟那份。
动作麻利地把洋葱、大蒜、青红辣椒和番茄都切成丁,准备好油、盐、胡椒粉摆好,路心桐就下锅煮意大利面。
10分钟后面熟,捞出来控水,放在一边,就开始炒最精华的意大利面酱,切成丁的洋葱、大蒜、和番茄下锅,没多久,香味四溢,闻得人食指大动。
装盘上桌,色香味俱全的意大利面就做好了。
端出来的时候,周娟窝在沙发上,快要睡着了。
眉眼之间,分明是明晃晃的疲惫。
周娟是挺黏着席鹤年的,直接跑来家属院却是头一回,而且看她这样子,明显故意隐瞒了什么。
路心桐看不懂了,这位小姑子到底是来干嘛的?
“看什么看?”周娟中气不足,瞪了路心桐一眼,看到她端出来的意大利面,一张脸拉下来,“我难得来一趟,你就给我吃这个?连点肉末都没有,是不是看不起我?”
“家里没什么肉,你将就着吃吧。”路心桐淡淡道,自顾自坐下来吃自己的,没再搭理她。
周娟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得一张脸涨红了,然后气呼呼坐下,直接给自己盛了一大碗。
一吃,停不下来了。
乖乖!
这面明明连肉末都没有,为啥这么好吃?
这嫂子鬼上身了?明明以前根本不进厨房,不会做饭的。
周娟几乎狼吞虎咽,吃了一碗又盛一碗,根本停不下来。
路心桐要减肥,所以早早停了筷子,问道:“味道怎么样?”
吃过的人都说好,才是真的好,那她摆摊卖意大利面,就妥妥的没问题了。
“唔唔……”周娟连连点头,光顾着吃,根本顾不上说话。
末了,意识到自己竟给路心桐捧场,她轻哼一声,“我听说你跟我哥闹翻了,还要闹离婚?是我哥提的离婚吧?所以你学做饭讨好我哥?”
“你听谁说的?”
“一个叫刘梅的女老师。”
又是刘梅。
不到处搬弄人是非,她心里就不舒坦是吧?
路心桐无语,“你少听刘梅乱说,我跟席鹤年是要离婚,但是是我提的。”
周娟当场就炸了,“当初是谁要死要活,非要嫁给我哥?我哥都没提离婚,你凭什么提?刘梅果然没说错,你就是看上她男人,还想倒贴那个什么陈科长,给我哥戴绿帽,对不对?”
“你以为你跟我哥离婚,人家陈科长就会瞧上你?人家陈科长已经娶老婆了,老婆还是有头有脸的刘老师,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人家刘老师争男人?你以为人家陈科长像我哥那么老实,会被你骗,然后娶你吗?”
两人都不知道,这个时候,门外站着刚回来的席鹤年。
薄薄的门板根本不隔音,挡不住屋子里头的话。
他一只手搭上门把手,听到两人的对话,他又放了下来,但也没有离开。
这些天的路心桐太古怪了,甚至头一回跟他提出离婚,他百思不得其解,正好听听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路心桐的声音悠悠传来,“你说得对,我不配,所以我自动退出,放席鹤年自由,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你!”周娟被堵得哑口无言。
明明路心桐说的是对的,可怎么就是感觉不对劲呢?
“就算要提离婚,那也是我哥提,是我哥不要你,你没资格甩了我哥!”
这个话着实刺激人。
路心桐皱了皱眉,但没有发作,“他提也行,反正结果都一样。”
跟席鹤年结婚的是原主,不是她,而这桩婚姻本来就有名无实,她一开始就决定离婚。
这些天跟席鹤年相处,发现他确实讨厌自己,讨厌到轻易被刘梅三年两语挑拨,宁可信刘梅颠倒黑白,也不信她的解释,甚至一度想动手打她。
路心桐不是抖M,没兴趣继续讨好他,忍受他的臭脸色。
这婚,迟早是要离的。
门外,席鹤年紧紧握着拳头。
路心桐为什么非要离婚?
难道真像娟儿说的,她对陈科长余情未了?
这么一想,席鹤年脸上更是阴霾密布。
本就是赵家挟恩图报,逼他娶她的,换做以前,路心桐敢提离婚,他当天就能拉她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
可是现在,心里像扎了一根刺,说不上来的五味杂陈。
如果路心桐当着他的面,再提一次离婚,他会答应吗?
席鹤年迷茫了,更迷茫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犹豫。
这时,妇联办公室的闫主任正好来找来。
见席鹤年脸色难看,闫主任暗暗摇头。
这对小夫妻是整个家属院最让她头疼的了,隔三差五闹一出,简直要成家属院的日常笑话了,家属院一半的笑料都是他们身上来的。
“周主任,要是你媳妇再闹,你就把她送回老家,别让她再拖累你。”闫主任苦口婆心的,她像家属院里的多数人一样,打心眼里觉得路心桐配不上席鹤年,“你不用愧疚,你媳妇签了保证书,白纸黑字是她自个儿签的,你把她送走是有根据的,怪不了你的。”
“什么保证书?”
“她没跟你说?”闫主任很快把保证书拿来,“当时陈科长媳妇来投诉,说你媳妇纠缠她男人,还在她婚礼上闹,我就找你媳妇谈话了一回。”
席鹤年不知道还有过这回事,脸色难看至极,“路心桐怎么说?”
“她说她缠着陈科长,是因为你不搭理她,所以她是在故意气你,还说你相貌堂堂,年轻有为,她没道理丢下你跑去缠陈科长。”闫主任是不信路心桐的,“真的是这样吗?只是你跟你媳妇在闹别扭?”
听着闫主任的话,又看了看保证书上的内容,席鹤年恍惚了。
保证书上明晃晃写着,路心桐保证以后不再纠缠别的男人,好好跟他过日子。
而这些天,路心桐确实安分,没再招惹别的男人,对他也有意无意地示好,难道真像闫主任说的,路心桐心里是有他,之前只是在抗议他对她太冷漠?
可她刚才分明斩钉截铁要离婚。
席鹤年被搞糊涂了。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他不想跟现在的路心桐离婚,于是他对闫主任说:“之前确实是我太忽视她了,所以她才会跟我闹脾气,以后我会好好管束我媳妇,不让她再给家属院添麻烦。”
一句我媳妇,听得闫主任一愣。
以前周主任对路心桐可是直呼其名的,亲口说是他媳妇,这还是头一回。
这小两口的关系,好像也没传闻中那么恶劣啊。
席鹤年拿着保证书,眉头拧成一团。
路心桐又要离婚,又跟闫主任说想跟他好好过日子,前后说自己自相矛盾。
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思及此,席鹤年转身离开。
路心桐不知道席鹤年回来过,还在门外听到她跟周娟的对话,她就是好奇周娟到底为什么突然来这里。
“关你什么事?我来这儿碍着你了?”周娟恼羞成怒,很显然不想让人多问。
路心桐觉得她的态度不对,明显有事瞒着,但是既然不肯说,那她也不好多问。
还是把精力放在卖盒饭的事情上。
拿着李姐留下的纸条,路心桐决定第二天就去看看。
于是第二天一早,她就起了个大早,简单吃过早餐,就根据纸条上的的旧厂房地址,直接找过去。
厂房虽旧,但厨房还挺大,该有的基础设备一样不缺。
水龙头有水,水泥砌起来的灶台上有锅有铲,旁边还有不少瓢盆,虽然都积灰结蛛网了,但是洗干净了就能用。
路心桐卷起袖子,就吭哧吭哧地开干。
该打扫的打扫,该刷的刷干净,然后往水缸里装满水备用,再到厂子外头把废弃的旧木头扛进来,拿斧子劈开当柴火。
她兜里只有20来块钱,买煤气来烧实在太奢侈了,直接烧柴能省不少钱,而且柴火烧出来的饭更原汁原味。
艳阳天,又闷又热。
路心桐拖着一身肉忙活实在太折磨了,身上的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后背甚至结了一层白白的汗霜。
等到旧厨房焕然一新,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天色就开始暗了,而她累得瘫坐在小板凳上喘大气,一动都不想动了。
勉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属院,席鹤年还是不见踪影。
只有周娟杵在客厅,看到她一身汗湿,嫌弃地捏鼻子,“你干啥去了,一身臭汗!”
路心桐很肯定,如果她说她是为了出去卖盒饭做准备,周娟一定会笑话她,所以她没有自讨没趣,只说了一句,“出去锻炼了。”
“你这一身膘,还知道锻炼啊?”周娟撇撇嘴,摸着肚子催促,“我饿了,你快去做饭,就做昨天那个意什么面。”
真会使唤人。
路心桐无语,先去洗了个澡,浑身清爽了,才进厨房去做饭。
实在太累了,吃完饭,路心桐倒头就睡,然后第二天,揣上全部的钱,直奔农贸市场。
炒菜用的油盐酱醋要买,面、番茄等食材要买,还有装饭的食材,一次性筷子等等,还有旧仓库的锁头也要买,不然被人进去偷东西,那她这些天的功夫全白费了。
林林总总,零零碎碎,总共花掉了21块8毛,几乎是她全部的积蓄了。
要是失败了,她可就没钱重来了。
把东西都装上从旧厂房翻出来的老式手推车里,吭哧吭哧拉到厨房里,一看天色,已经一个早上过去了。
赶做午饭拿去卖,肯定是来不及的。
路心桐累得腰酸背痛,缓了好一会儿,才拿了水桶和毛巾,在旁边的卫生间洗了个简单的澡,除去一身臭汗,然后开始做自己的午饭。
李姐正好过来看看,发现她真的在,很惊讶,“我还以为你说说而已,还真要卖盒饭啊?”
“暂时没有别的工作,先卖盒饭挣点钱。”路心桐没觉得这是什么丢脸的事。
不偷不抢,凭自个儿努力挣钱,有什么好丢脸的。
至于吃苦受累?
前世996甚至007的日子不在少数,她也没抱怨过一句,今生一无所有,只有碍事的一身膘,开局简直地狱模式。
但那又如何?
有困难就克服,她从来没怕过!
“李姐吃午饭了吗?我正要做,这也是我要卖的盒饭,要不要尝尝?”路心桐笑道,胖胖的脸上没有一丝阴霾,充满了干劲和希望。
李姐家境不错,从小娇生惯养,吃的自然也不错,是不大瞧得上卖给工人的盒饭的,一来不卫生,二来味道一言难尽。
可是路心桐把厨房收拾得干净整洁,配料食材摆得整整齐齐,卫生这块完全没问题,可是盒饭味道能好吃吗?
李姐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但肚子突然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声,她臊红了脸,没好拒绝路心桐,只硬着头皮说:“你少做点,我吃得少。”
先象征性地吃几口,然后再找地方吃好点的吧。
李姐就坐了下来,反正也无聊,干脆就看路心桐做饭。
路心桐动作麻利,烧水下锅煮面,切番茄拍蒜头,有条不紊的忙活开来,看得李姐眼睛一眨不眨。
她觉得路心桐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气质,无关外表,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沉静和自信,让她不管是做衣服还是做饭,看起来都那么专注。
有种别样好看的韵味。
很快,饭香飘散开来。
路心桐端盘上桌,先给李姐准备了一副干净的碗筷,因为李姐说吃得少,所以她就盛了半碗递过去,“李姐尝尝?帮我看看,要是卖这意大利面,会不会受欢迎。”
李姐根本没在听这面叫什么,她只把碗筷拿过来,然后夹起一大筷子就往嘴里送。
实在太香了,光是闻着就让她想流口水!
吃了一口,然后就停不下来了。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吃过不少好东西,吃饭也向来斯文矜持的她,现在捧着一个旧碗在狼吞虎咽,嘴巴上沾了酱料都没顾上擦。
没一会儿,半碗面就空了。
“还有吗?”
然后反应过来,她之前说过吃得少,让路心桐少做点,顿时臊红了脸。
简直是自打嘴巴。
可是没办法,这面实在太好吃了!
什么都不需要问了,光看李姐吃得这么香,路心桐就知道这面绝对卖得动。
她心情更好了,眉开眼笑地接过碗,“我做了不少,够吃的。”
李姐大快朵颐,痛痛快快又吃了一碗,直到肚子胀得动不了了,才意犹未尽放下筷子,“我可真是服气你了,不止做衣服是一把好手艺,连做饭都这么好吃!你这厨艺,开餐馆都没问题,做裁缝工太浪费了!”
路心桐依然怀揣着服装设计梦,“卖盒饭不耽误做衣服,所以还是要麻烦李姐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机会。”
“行!”李姐吃人嘴软,答应得特别痛快,“你这面太好吃了,卖1块5一份一点也不过分。”
这就说到点上了。
卖盒饭的不止她一家,另一个大婶的盒饭一肉一素卖一块钱一份,虽然肉不多,但总归见点荤腥,可工人们已经嫌贵了。
她兜里不够钱,还买不起肉,做的意大利面风味好归好,但连肉末都没有,卖1块5会有人买吗?
厂子里的都是工人,可不像李姐一样不差钱,会痛痛快快掏1块5买一碗素面。
走薄利多销的路子才稳妥。
“时候也不早了,你可以准备晚饭摆出去卖了,生意肯定好!”李姐对此挺有信心。
“嗯。”路心桐点头,看着李姐离开的背影,心头又多了几分信心。
于是,她没有耽搁,立刻动手准备食材,然后,下锅煮面。
忙活到下午5点,一份份热腾腾的意大利面装好,然后整整齐齐放进手推车里,就拉往工厂门口的方向。
这片区有好几个厂,为了避开竞争,路心桐没去跟另一个卖盒饭的大婶凑一块儿,而是挑了个跟大婶离的挺远的位置。
面香四溢,闻得人精神一震。
立刻有人凑过来,“姑娘,你这卖的是啥?怎么这么香!”
“我卖意大利面,您要买一份尝尝吗?”路心桐打开盒饭盖子让他看。
香味更浓郁了,卖相也很新鲜,色泽还好看。
看得大叔咽口水,“意大利面?这名字还挺洋气,怎么卖啊?”
“一块钱一份。”
“这么贵啊?”
跟过来的几个人顿时就有些不满,“我们食堂的饭才8毛一份,而且另一家也卖盒饭的虽然卖一块钱一份,但是人家有肉,你这连肉末都没有,跟人家一个价,也太贵了!”
路心桐早就想到这一点,所以才没把价格定在1块5一份,她微笑道:“饭菜的滋味,有时候不在食材,而是在风味,要是味道好,青菜也比猪肉香,您说是不?”
“你倒是会说话,就冲你这口才,我买一份尝尝!”
“好嘞!”路心桐麻利地收了钱,把一份盒饭合筷子递过去,嘴上说的话也是甜的,听得人身心舒坦,“天热,你到旁边树荫底下吃吧,祝您用餐愉快!”
大叔听得心里舒坦,往树荫底下一坐,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旁边几个人眼巴巴看着,“叔,这面闻着怪香的,味道咋样?”
“好吃!”大叔吃得满口生香,恨不得把舌头也给吃进去,“这面也不知道咋做,实在太好吃了,我还想吃一盒!”
几人一听,顿时坐不住了,纷纷买了一份,然后跟大叔排排坐着,吭哧吭哧吃起来。
吃得特别香,连粘在盒饭上的面酱都给吃干净了。
根本不用路心桐吆喝,大家一看他们吃得这么香,又闻到那个勾人馋虫的味儿,哪里还忍得住?
很快,路心桐的摊位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
“真这么好吃?给我也来一份!”
“我就没闻过这么香的面,大老远就闻到味儿了,我也要一份!”
几乎是抢着要买,有的人还买了不止一份。
差不多装满手推车的盒饭,不到一个小时,卖得一份都不剩了。
来迟了的人没买到,懊悔得抓耳挠腮,“姑娘,我光闻到味儿,还没吃上呢,怎么就卖没了?”
“今天第一次卖,不知道大家这么喜欢,不过我以后都在这儿卖,你要是想吃,明天再来吧。”
“你记得一定要来啊!”几个大哥连连道,生怕路心桐跑了。
“行,我一定来!”路心桐高兴坏了,揣着一兜的毛票,把手推车往回推。
累得一身汗,但是心里美滋滋。
回到旧厂房,她把门给反锁了,才把钱掏出来,一张张清点。
面额多数是1元的,最大的是一张5元,当然也有不少毛票。
林林总总加起来,总共有29块钱。
天哪!
她卖盒饭投入的总成本是21块8毛,但是今天总收入29块,也就是说,一天就回本了,还净赚了7块2毛钱!
第一次投入最大,以后的主要投入只有食材,成本会少很多,如果再拼一把,每天的午餐和晚餐各卖一次,按照今天的销售情况算,一天至少净赚15元!
路心桐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重生来的时候身无分文,寄人篱下,这下可算熬出头,要扬眉吐气了!
就算跟席鹤年离婚,从家属院搬出来,她也有底气靠自己在外头生活了!
趁着天还没黑,路心桐马不停蹄,坐车去城区的银行办了一张存折,预留好明天买食材的费用后,把剩下的全存进存折里。
这张存折,就是她的小金库了。
虽然现在数字还小得可怜,但她相信,以后一定会变成一长串大数字的!
因为心情好,路心桐给自己做点好吃的。
天气燥热,最适合做凉品。
不如就做绿豆海带汤吧。
消暑止渴,又清热解毒,做夏日甜品最适合了。
路心桐买了绿豆和海带,又买了一袋冰糖。
家里没人。
席鹤年八成在加班,周娟本来就不知道来这儿是干什么的,整天神神秘秘的,也是鬼影子不见一个。
这样正好,一个人还清静呢。
路心桐还是先洗了个澡,把一身臭汗洗掉,然后才进厨房做甜品。
绿豆是农家老奶奶自种的,个头大,圆润饱满,放进水里淘洗,飘在水面上的坏绿豆没几个,随便一捞就没有了。
洗干净就锅,煮半小时直到绿豆开花,然后,一边准备海带。
海带是干的,也要用水冲洗,充分泡发后切成条,放锅里和绿豆一起,小火慢熬一小时,等到出锅之前再放入冰糖。
路心桐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上的三圈游泳圈,默默把多余的冰糖收起来,没有多放。
刚出锅的甜品很烫,路心桐就找来一个大盆放满水,然后把绿豆海带汤盛进大碗里,放进水里降温。
“要是有冰箱就好了,冰镇绿豆海带汤是一绝。”路心桐遗憾道。
甜品降温还需要一点时间,她就趁这时候下楼跑步。
进出的邻居不少,对跑步的她见怪不怪,只是有些稀奇。
“她最近咋这么勤快,以前让她动一下跟要她命似的。”
“奇怪了,以前她没跑几步就喘的不行,今天好像没怎么喘了?”
路心桐自个儿也发现了,可见这些天的锻炼初见成效,她倍受鼓舞,硬是多跑了三公里,直到汗流浃背,两腿泛酸,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
推开门一看,好家伙,她的绿豆海带汤少了一大半了。
周娟尴尬了一秒,然后理直气壮,“看什么看?东西做出来不就是让人吃的吗?”
然后继续大快朵颐,恨不得把碗也给吞进去。
也不知道这胖子打哪学来的厨艺,隔三差五变着法子做新鲜花样。
先是什么意大利面,然后是什么扬州炒饭,名字稀奇古怪的,但那味道简直绝了。
还有这汤,也不知道叫啥,更不知道她跟谁学来的,从来没见过有人把绿豆和海带熬在一块儿,味道实在太妙了。
特别是用水冰镇过后,喝到嘴里丝滑爽口,好像一身热都被带走了,整个人都凉快起来。
周娟不知不觉就喝了三碗。
席鹤年也喝了两碗,但比周娟良心一点,给路心桐盛了一碗放在一边,“饿了就过来吃。”
路心桐当然吃。
花她的钱买的,也是她做的,她凭什凭什么不吃?
只是三个人坐下来,心平气和吃一顿饭,这可是头一遭,路心桐还挺不适应的,暗暗瞅了周娟一眼。
周娟回瞪了她一眼,但是不知道席鹤年对她说过什么,她没好对路心桐发作,只哼哼了一声。
再看席鹤年,坐姿端正,一口一口喝着甜汤,目不斜视的,也没给她甩脸色。
真是奇了怪了,这可一点都不像他。
自从上回因为刘梅的事跟他闹翻之后,路心桐已经两天没见他了,猜到他在气头上,所以干脆不回这里,对她眼不见心不烦。
她没猜到的是,再回来的席鹤年,对她态度竟如此微妙。
难道上回闹翻,他知道其实错在刘梅,知道错怪她了?
感觉到路心桐在看他,席鹤年抬起头来,看路心桐的眼神透着一丝古怪,但似乎少了几分以往的冰冷,他随口问道:“你今天出门了?去哪儿了?”
周娟阴阳怪气的,“能去哪儿,不就是去勾引男人咯,狗改不了吃屎!”
“你说什么?”路心桐听着不太对。
“可不是我乱说,是有人看到她跑到工厂那片区,被一群男人围着,还对他们笑眯眯的!”
席鹤年面色一沉,“你听谁说的?”
“刘梅老师,她坐车经过的时候,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
又是刘梅!
简直阴魂不散!
路心桐气笑了,“刘梅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不愧是席鹤年的亲妹妹,兄妹俩半斤八两,被刘梅耍得团团转,还把刘梅的话奉为真理!
“你啥意思?”周娟拍案而起。
被席鹤年横了一眼,“娟儿,你去厨房收拾碗筷。”
周娟不情不愿,但想到她哥把她支走,八成是要对路心桐发难,于是哼哼唧唧地去厨房了。
饭桌前只剩路心桐和席鹤年。
气氛僵硬。
席鹤年俊脸绷着,脸色很难看,“你又干了什么?”
给闫主任签了要安分,不再到处勾引男人的保证书,转头就给忘了?
那她对闫主任说心里有他,纠缠陈科长是为了跟他赌气的话,岂不是编的?
想到这一点,席鹤年心里更是一股无名火,连声音都带着一股火气,“一个陈科长还不够,你还要怎么招蜂引蝶!”
“我没有。”
“人家刘老师都亲眼看到了!是谁说眼见为实,这还不是事实吗?”
“她看见就一定是真的?你亲眼看见了?”
如果说上回他因为刘梅的话而跟她闹翻,她尚且觉得委屈,但是现在,连委屈都没有了,只觉得可笑。
反正在他们眼里,刘梅是老师,不管说什么都是对的,而她又胖又丑,劣迹斑斑,不管怎么解释,活该没人信。
“你这么信刘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刘梅才是你媳妇。”路心桐冷淡道。
这话就有点刺激人了。
席鹤年面色一变,拳头攥得咯咯响,“你不要血口喷人!”
难道还想像上回那样动粗不成?
“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路心桐面色也冷了,从兜里掏出10块钱来,“这是跟你借的10块钱,还给你了,欠条还我。”
在拿到欠条之后,当着席鹤年的面撕得粉碎。
席鹤年愣住了。
自从上回给过路心桐10块钱之后,他就没再给过她钱了,可上回的钱不是被她挥霍光了吗?
“这钱哪来的?”席鹤年脸色铁青,“你又去骗了谁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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